Charpter 3rd. 初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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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03 守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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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布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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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我此前所曾有过的做法——当我想要准确表达某种想法时，我会展示我的思考过程——那样，我向迪莉娅完整地展示了我的思考过程。我知道迪莉娅能准确理解我的真实意图，也知道她最终会接受我的选择，因为“精灵（genier）”是不会也很难违拗主人的意志的。
尽管迪莉娅不是“精灵”，但她却有“精灵”的特质，因此，我不可能无视这一点而单纯从人类视角看待她的“抉择”。Genier拥有神奇的特性和强大的力量，但这种“tractus（特性）”和“power（力量）”却不能作用于自身，也就是说，精灵只有借助“第三者”才能发挥自己的能力。迪莉娅虽然不像精灵那样受制于诸多客观因素，但她的现实处境的确有点像“精灵”——西若姆创造了她又放弃了她，而她作为契约的“标的物”，不得不依附于契约来维持自身的“独立性（指“我”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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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开诚布公”赢得了迪莉娅的“推心置腹”——当我向迪莉娅展示我的思考过程时，迪莉娅也向我展示了她的思考过程。
但是……
我认为和佩瑟芬保持一个相对友好的关系就已足够，因为试图通过“谋算（Wily）”的手段来获取一个精通预言术的魔法师的“好感（Finis vibes）”，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而迪莉娅觉得把不确定因素转变为有利因素是个两全其美、皆大欢喜的选择，所以她倾向于得到佩瑟芬本身，但这种“天下英雄尽入吾彀”的思维简直就是神灵招揽圣徒的翻版。
迪莉娅是西若姆创造的，所以她的思考逻辑带着西若姆的痕迹很正常，但是，神灵广纳天下英才那是神灵的事，我可没这种打算。不过，迪莉娅的建议的确很好，它符合传统，可操作性强且长远利益不可估量，只是，我恰恰最不需要考虑长远利益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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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这枚‘水晶球’。”
我擦亮了手中的“水晶球”，然后向迪莉娅展示了我“点亮（Shine）”它的整个过程，继而解释到，“……同样的一枚‘水晶球’，我可以把它当做一件普通的谢礼，也可以把它当做一件意味深刻的信物，但无论我怎么看它，它都不过是个常见的魔法道具罢了……至于它所代表的深层意涵，那不过是我赋予它的情感价值，可是这种情感价值却是‘因人而异’的。”
“就拿你我都熟悉的‘Shining beam（指魔草Semestris）来说吧……人们喜欢叫它‘太阳花’、“金盏花”‘，赋予它以‘向往光明’、‘生命的辉煌’和‘炽热的爱’的内涵。然而……我们都知道，它就是一种在春夏之间才会冒头的菊科植物，还偏偏只能生在炎热潮湿的环境中，所以，就算走完整个生命旅程，它也无法拥有超过六个月相周期（1/2厄莱回归年）的光阴。”
“实际上呢？”
“这不仅不是‘光明’、‘生命’和‘爱情’的象征，相反，它的果实和根茎都有剧毒，甚至孕妇闻到了它散发的香气，就会造成流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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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乐意赋予万物以美好象征，但这种象征并不改变万物的本性。……这既是‘物性’，也是世界的规则。”
我向迪莉娅解释了“我们不能想当然地认为如何如何”，然而却又得到了“你真的很奇怪”的回应。这一次，她连“信徒”的称呼都省了。我意识到迪莉娅是在表达不满，或者说，她是在表示，“愿意就干，不愿意拉倒，没有必要讲这种‘歪理邪说’。”
对此，我只能表示遗憾。
“谋划一位未来的‘大预言师’殊为不智，一着不慎，便成了‘偷鸡不成反蚀米，赔了夫人又折兵’的‘骚操作’。”迪莉娅的建议很好，但我犯不着动这种心思，因为过犹不及。既然现在佩瑟芬对我抱有一定的好感度，那我完全没必要得寸进尺，想着完全控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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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只是个‘小预言师’喔。”
迪莉娅笑盈盈地打断了我的解释，我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也明白她的想法……她在对我说——“你能决定佩瑟芬成为什么人”。所谓“我能决定”，如果换个身份换个环境，其实就是“神选”——因为神灵可以选择任何人成为他的圣徒，甚至不用考虑“当事人”的意愿。当然，我估计厄莱没有人会拒绝这个“天降大馅饼”，这可是一步登天。
获得权势和名望的“终南捷径”有很多，成为神灵的“圣徒”无疑是最近的一条。
“好吧。”
我开始“自暴自弃”。
因为用这种态度来回应迪莉娅，是个很好的选择，迪莉娅必然能感受到“我是认真的”，毕竟……人“心累”时所散发的“丧气”简直有若实质。如果换成动画背景，那就是“瀑布汗”直流、“乌鸦临头”嘎嘎叫、“鬼火”闪烁、“幽灵”呐喊。
“我承认我个性中保守的成分占多数，我不愿承受失败后的代价，我就是个‘保守的胆小鬼’。”破罐子破摔虽然不光彩，但这个时候，我绝对不能接受迪莉娅的建议，一旦我带着“谋划（wile）”的心思接近佩瑟芬，难保不会为她察知。到时候，佩瑟芬要给我添堵简直易如反掌，我可没掌握她那么高水平的“预言术”。而且，我一个肉眼凡胎的凡人，既没有天生领袖群伦的气质，也不带男女通吃、老少皆宜的人格魅力，拿头去谋划一个掌握了“高级预言术”的怪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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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的建议就是这样，愿不愿意是你的事。”
自暴自弃果然有效，迪莉娅也开始破罐子破摔，不再纠结这件事。而且，她还主动从我手里拿走了“水晶球”，这意味着她短时间内再也不会为我“出馊主意”了——她要亲自上场。
“祝你成功。”
只要迪莉娅不来撺掇我“拿下”佩瑟芬，她想做什么都随便。反正迪莉娅的身体是西若姆做的，天然不受“诅咒”或者“厄运”的影响。或者说，想要“诅咒”迪莉娅，令她“厄运缠身”，最少也得是个神灵。一般人想要让她“倒霉”，还真没那么容易。
换言之，即便迪莉娅得罪了佩瑟芬，佩瑟芬轻易也“戏弄（tricari）”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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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ro~tund~us~~~”，迪莉娅哼着意味不明的小调，志得意满地带着莱斯利家的两个小姑娘朝佩瑟芬走去，然后，我便“听”清了她要说的是什么。
真真切切、清清楚楚，迪莉娅在我脑子里投射了一句“Proignier”。这个词是在描述一个常见的动作——替小树修枝、为百灵剪羽、薅羊毛、割草……总之，一切与“修剪”有关的动作都能用它。换做当前的局面，迪莉娅这句话大概可以直接解释成“揍你的斯帕拉辛去吧”。
虽然迪莉娅话说的不客气，但这却表示她愿意为佩瑟芬和费利茜蒂提供保护。此前，我分配给迪莉娅的任务是“压阵（hold the line）”，是守好保护乌斯兰玛和乌斯兰娅的防线……现在，她不止想“守线”，还打算趁机博取佩瑟芬和费利茜蒂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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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莉娅一走，我的精神压力立马去了大半。
有她跟着在我脑子里插科打诨，我的思考效率直线下降……而且，我还不能在神色上表现出来，不能让其他人察觉“我在分心”。否则，要是有人猜到我和迪莉娅之间“能通过感知对方的想法进行精神交流”就不好了——我还指着这个当“撒手锏”呢。
人道是“三个臭裨将顶个诸葛亮”……“天地树芽”能提升我的实力，但它不会提升我的见识……
既然演了这“隐世高人”的角色，那就要有“隐士高人”的风范……可是，我无法保证自己的知识储备能够应付所有场景，这个时候，就得拿迪莉娅救急了。……再怎么说，迪莉娅也是西若姆创造的分身，所通晓的知识和秘辛必定是车载斗量，装装“世外高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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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迪莉娅的干扰，我的思路就顺畅多了。我丰富了最初的计划——将“搅浑水”分解成“打草惊蛇”跟“引蛇出洞”，并把“浑水摸鱼”具体到“请君入瓮”和“瓮中捉鳖”的执行方式上。因为人力充足，我制定计划时的余裕也宽松了许多。
“我不擅长战阵指挥跟攻防协调，因此，这次跟诸位联手，就由我来‘抛砖引玉’吧。”
协调策略时，新来的魔法师和骑士明显没有“反客为主”的打算，所以我直接公布了“改良版”的作战计划。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最初的时候，我的整体策略遵循的是“大力出奇迹”的原则，即“大棒横扫——遇到阻碍——大棒加粗——继续横扫”，所谓“一力降十会”是也。现在，整个任务目标已经被我分解成步步为营的“四步走”战略，再用蛮力就浪费了新来的六个劳力，而且，这样做造成的破坏也较大。破坏大，要赔的钱就多，虽说有人分担赔款，但……要是能不赔的话，还是不赔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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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调整身周环境中的魔力分布，我虚空作画，制作了一副简易的“3D地图”，以此来讲解我的战术。
“我预设的战场在这段弯曲河道（curved reach）上。”
地图是无色半透明的，但不同浓度的魔力却有着“明”、“暗”、“深”、“浅”的区分，因此可以用于表示“水体”、“地面”、“障碍物”、“植被”等诸多要素……当然，如果有“药剂（因为药剂都有颜色）”或者“魔法着色剂”，我还能完成一幅更加精确的“全息地图”。
“这段河道总长约有1300米，直线距离接近一公里，我会采用‘两头堵’的方式，在预设战场两端的河水中投放‘深水炸弹’……这是整个方案的第一步——打草惊蛇。”深水炸弹什么的，也就是个形象的说法，它的本体其实是填充在球形“魔力护盾”中的“压缩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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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灌注了“高密度压缩空气”的“魔力护盾”在重力的作用下沉没后，环境的改变（水压取代气压）会使“魔力护盾”原本稳定的内外压力平衡变得不再稳定。此时，被约束在“高压气体”中的“魔力”由于整体环境的骤然改变，就会直接恢复“活性”。然后，气体分子的高速运动会让“魔力护盾”迅速膨胀，直到整个护盾再也无法约束这团“高压气体”。
紧接着，“砰”的一声，魔力护盾爆裂，解除束缚的高压气体四散奔流。
如果是在地面环境，由于空间范围相对开阔，这种“魔力运转带动的气体膨胀”并不会造成太大的破坏，但是……水体已经能算“密闭空间”了，爆炸带来的“冲击波”实际将以“声浪”的形式在水下震颤传递。而且，由于声音在水体中的传播速度要比空气中快得多，1300米的距离可谓是转瞬即至、“一秒见效”。除此之外，犹如“回音壁”一般的弯曲河道更会进一步放大这种效果。
当来自“爆炸点”两端的“爆炸声浪”撞在一起后，就像在一个人耳边奋力敲响铜钹（cymbals），这种混合了“音波冲击”和“水流撕扯”的攻击方式……即便斯帕拉辛抵能住一波，它也抵不住十波。到时候，只要战端一开，它从水下露头，那就是早晚的。事实上，我根本就不需要这种“煤气罐”同款的“爆炸物”造成什么具体伤害，只要它能“搅动水流、扰乱河底环境”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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