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6 漾波(3)

作者:月光之梦 更新时间:2023/3/17 21:41:07 字数:4776

Charpter 3rd. 初夏

.

.

.

Part 06漾波

.

3.匪思

.

看得出来,佩瑟芬是发自内心的很高兴——自打发现蚌壳中的金币开始,她脸上的笑容就再也没有消失过。

对此,我表示理解。

这不单单是因为“意外捡钱”代表了幸运,更重要的是,这枚金币出现的方式太具有传奇性了。

事实上,如果这事儿降临到某个神灵的虔信者身上,那是完全可以渲染成“神启”的,比如说:一个名为彼得的虔诚渔夫,在捕鱼时从河里捞上来一个闪耀着彩虹光芒的河蚌,然后在神灵的指引下找到了宝藏,从此过上了令人歆羡的生活,他积德行善,最终被封为圣人。

……诸如此类的故事。

不过……

我十分怀疑:像是“发现宝藏”这类传奇故事,是否能让佩瑟芬如此开心?毕竟,佩瑟芬还是个孩子,而小孩子对于“财富”的认知,恐怕也就是个模糊的印象。但……与此同时,佩瑟芬又是个预言术天赋极高的魔法学徒,我想这才是她内心喜悦的由来。虽然佩瑟芬的经历未必就有传奇意义,但这种“传奇般的经历”本身就会塑造她对命运和未来的理解。

.

.

.

佩瑟芬饶有兴致地从泥泞中摸出一只又一只河蚌,但是,她却没有再打开任何一只河蚌的外壳,她只是把这些或大或小的河蚌简单地堆放在脚边,就继续从那片即将成为战场的“水洼”里捞取新的“猎物”。显然,佩瑟芬这么做并非是在寻找壳内含有金币的河蚌……我想,这应该是最初那枚“含有金币的河蚌”的出现,让她萌发了奇怪的“同理心”。偶然出现的河蚌让她收获了一份意外惊喜,她想给予一些“回报”也是理所当然。

“爱屋及乌乃是人之常情嘛。”我并不认为佩瑟芬“‘捞取河蚌’的做法”是一种行为艺术,她这种表现或许只是某种“心理惯性”。以普通人的视角来看,佩瑟芬的性子是有些古怪,但我认为这不过是过高的“预言术天赋”带来的负面影响罢了。任何一个年幼的孩童,在看到“远方(空间)”和“未来(时间)”揭示的秘密后都不可能无动于衷。他们或许无法准确理解其中的“意象”,但生命的本能必然会在他们的意识中留下一些难以磨灭的“刻痕(memery)”,然后……某个“偶然”的机会,他们会意识到这种早就习以为常的“memery”并非那么普通。

.

.

.

在我思考的空档,迪莉娅又悄悄溜进来了。不过,这么说也不算准确,毕竟,她一直都在我的“脑子”里,只是我之前拒绝接受她的信号而已。

但是……这并不代表迪莉娅无法给我“发信息”。

精灵(genier)和精灵的主人(genier)之所以共用同一个称谓,正是因为二者在“精神世界”上不分彼此。当然,我依然能“拒收”迪莉娅传递的“精神信息”,可是……这种“拒绝”更多是体现在“拒绝理解”而不是“拒绝接受”上的。如果用个较为通俗易懂的说法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此消息处于“未读”状态或者“邮件已归档,待处理”。

一般情况下,我在“接收了”迪莉娅发出的信息后,都会进行“回复”。但是……很快我就发现,只要我回复了迪莉娅,她便会滔滔不绝地把话题继续下去,甚至延伸开来。然而,眼下我只能做到“快速思考”,离着“一心二用”还差十万八千里呢。可是呢……迪莉娅就像个“话痨”,而且是那种“一个人流落荒岛,意外发现一个活人”的话痨,她的精神活跃程度甚至让我疲于应付。尽管我能理解迪莉娅从“神灵分身”变成“人”的感受,但我确实还没有适应“精灵的主人”的状态。

.

“这就不能是小女孩的一种游戏吗?”迪莉娅的话让我意识到她又窥探了我的思考过程,而且,在这之后,她又“补刀”似得说了句,“纯洁的少女迈过清浅的溪水,破开莎草的茎;天真的女孩摘下鹅黄的小菊(⑨),等待粉蝶降落。”我甚至能想见,若是迪莉娅真的使用语言表达这种调侃的意味,那该是一种何等混乱的状态。

“能,都能。”

基于之前的经验,我开始“自暴自弃”。反正我现在没有跟迪莉娅磨嘴皮子的心思,毕竟“斗嘴”什么时候都能“斗”。不过,虽然是“自暴自弃”,但也不能“高挂免战牌”了事,所以,该有的戏谑还是要还回去的。

“美丽的蝴蝶仙子,您的花园现在怎么样了?”

既然迪莉娅用“少女情怀”消遣我,那我自然也能拿她说过的话消遣她。

“繁花似锦(flourishing)。”

迪莉娅回眸一笑,然后带着莱斯利家的两个小丫头走过来了。

“那好吧。”

这个结果我早有预感,故此并不惊讶。单就人生经历来说,迪莉娅甩两个小丫头几千年。西若姆这种老牌神灵,什么场面没见过……作为他曾经的分身,迪莉娅就算不用任何手段,单凭丰富的阅历和渊博的学识,也足以把乌斯兰玛和乌斯兰娅这两个小丫头唬得五迷三道的。当然,似这等“说干就干”、绝不拖延的超级行动力,我也是由衷地佩服,若叶如此,迪莉娅亦如。似乎,这些超然的存在都习惯于“想好了就做”而不是“一直在想”。

.

【注⑨:指Margaric,其高地语含义为“珍珠”、“像珍珠一样”。Margaric是一种熏香用的魔草,有驱除蚊虫和安神助眠的效果,博物学者称之为“金花”,也就是“菊花”,魔法师称之为“玛歌(Margaric)”或“玛姑(Margura)”。】

【疏⑨:按照《魔草图鉴》记载的信息来看,Margaric或许应当归入百合科而不是菊科,甚至可以具体到葱属,因为它有鳞茎,而且花圆滚滚的像个小彩球,但它同时又能像小麦那样分蘖,这又是禾本科的特性了,因此并不好分类。】

.

看到两个小丫头一左一右地抱着迪莉娅的胳膊朝我走来,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迪莉娅……貌似是认真的?她好像真的在用谈恋爱的态度跟乌斯兰玛和乌斯兰娅相处。”

意识到这一点时,我的精神是恍惚的。起初,迪莉娅从我手里拿走“水晶球”时,我以为那只是对我的抗议——因为“我拒绝了她的合理建议,所以她要亲自上场”。这种所谓的“亲自上场”,我刚开始是把它当玩笑看的。

“这——?黛玛……”,两个小丫头脸上的钦慕之色看的我头皮发麻,我有些犹豫着该不该问。虽然我知道话一出口便是覆水难收,但心中憋闷的感觉却无时无刻不在催促着我说出来。终究,我还是没能忍住,“你,不会真的用了魅惑(charm)吧?”

“哼哼~~哼哼。”

不知为何,我总感觉迪莉娅似乎在笑,虽然她没有传递明显的情绪,但我就是有这种感觉,我不能确定这是否是一种错觉,但它确实影响到我了。

“这叫魅力(Glamour),懂吗(OK)?”

伴随这条信息一同而来的是迪莉娅的洋洋得意的眼神。

“黛玛似乎认为她打了场胜仗,是这样吗?”由于迪莉娅的反问“内蕴的情感因素”过于强烈,我无法准确感知这句反问到底代表了哪一种情绪,还是说是诸般感情兼而有之,因此,我只能把它当做“这是在炫耀武功”。

.

.

.

无论如何,迪莉娅的表现都为我了解神灵的行为模式提供了一个侧面的注脚。毕竟,地球上的“神灵”只是一种文化现象,并非一种真实存在的“inherence(实在)”,而利蒂教我的知识有很多,但并不包括“怎样跟神灵分身打交道”。

“黛玛……你来得正好。”

我将站姿从正常的“两脚略分,与肩平齐”切换成了“稍息”的状态,并把将视线从迪莉娅身上偏离开去,以免继续表现出“无语凝望”的样子。

“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正要跟你交代一下呢。”

事实上,一开始和迪莉娅进行“精神交流”的时候,我并未意识到这种交流方式造成的诡异表现。然而,少了迪莉娅在我脑子里插科打诨,我才有机会回溯我和她相处的这段时间内表现。紧接着,我就注意到了这点——两个人相对凝望却一言不发,怎么想都不正常。

“你等会‘hold the line’的时候,不要偏离现在的位置。”

受限于现实条件,我尚无法自由查看布莱肯河两岸弯道处的详细情况,所以也就无法获知与“Aquarius”相关的详细情况……但是,既然“月蛇”在这里产卵,那就意味着“Aquarius”的“储量”是充分的。现在,我担心的是:附着(adhering)在乌斯兰玛和乌斯兰娅身上的“月蛇”,在远离“阿奎里厄斯”的情况下,会主动选择从“附生(epiphytism)”改为“寄生(parasitism)”,那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

在不知道乌斯兰玛(usramma)和乌斯兰娅(usraniya)的名字时,我对两人的态度其实是偏冷淡的,最多也就是“偶然见过”这种可有可无的程度。但是,当我从西若姆那里听到了两人的名字,这种“冷淡”就变成了“亲近”,或者说是“熟悉的陌生人”。

然而……

现在似乎只有我在使用全称称呼她们,就连迪莉娅,也是叫乌斯兰玛为Lamour(拉穆尔,拉缪),叫乌斯兰娅为Renya(伦雅、列尼亚)。虽然我知道两人名字前的前缀(us)和哈娜温一族毫无关系,但这并不妨碍我对这种称呼有种亲近感。

如果可能的话,我并不想伤害这两个女孩子。

迪莉娅总是说我“奇怪(Singular)”……的确,我的行为确实有“不同寻常之处(Strange)”,但怎么也不至于到了特立独行(Particular)到“独一无二(unique)”的地步。这或许称得上“古怪(eccentric)”,可绝不能称作“the singular”。

利蒂向我传授了哈娜温一族的魔法知识,以及她“沿着‘灵脉’迁移”时累积的所见所闻,这部分知识和经历成了我在厄莱安身立命的基础,同时,它们也塑造了我在厄莱的行为模式和处世准则。我以为似迪莉娅这等存在,必然不会对此大惊小怪,没想到她对我依然有此评价。但是,我能理解迪莉娅:本质上,神灵和人类荣辱与共、相辅相成,而哈娜温对生命并无偏爱。当然,利蒂比较特别,这一点我能肯定,即:利蒂确实偏爱智慧生命。

.

.

.

“我正想跟你说这个呢,信徒。”迪莉娅说正事的时候还是很靠谱的,最少,她的精神信息中蕴含的戏谑意味已经不见了。

“你有什么想法?”

真是瞌睡来了有枕头。

我正想着让迪莉娅先选一条“战线”,然后我好规划一下“阵地魔法”的等级和波及范围,尽量少影响河流南岸……没想到,迪莉娅对此也有了自己的看法。这回倒好,两下来凑到一起了。一开始看迪莉娅答应“压阵”答应的那么爽快,我还以为她是嫌弃斯帕拉辛,不肯用自己这把牛刀去对付斯帕拉辛那只小鸡呢。

“等会儿我带她们下水。”

迪莉娅传来了一条让我心惊肉跳的消息。

“等等……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怀疑我是不是幻听了,便让迪莉娅再重复一遍,但是……迪莉娅没有理我。

这是理所当然的。

精神信息嘛,收到了就是听到了,哪里装得出来没听到。

.

我不排斥迪莉娅亲自参战,但我希望她即使要参战也是在正面战场,也就是在我预设的战场之外进行攻击,而不是搞什么“偷家”。再说了……我已经承诺把斯帕拉辛巢穴中的“藏品”交由骑士们和魔法师分配了,这都是签了魔法契约的,哪能说作废就作废。

尤其关键的是……

魔法对战不是MOBA游戏,没有友军光环。到时候,别说是迪莉娅了,就算我自己在“阵地魔法”的打击范围内,也得默默承受魔法伤害。而且,游戏里的魔法有施法距离,有施法范围……见势不妙躲到技能范围外就行了。可是……魔法师使用魔法的时候,哪次不是通过“和自然环境中的魔力共鸣”来提升魔法效能?

魔力可没有敌我之分。

游戏中不存在的魔法伤害外溢,在魔法师的战斗中却是普遍现象,在这一点上,魔法师其实和炮兵没什么区别。炮弹不长眼睛,一炸一大片;魔力同样也不长眼睛……只要是处于有效杀伤范围的目标,它的伤害是不分敌我的。所以,魔法师对战结束之后的战场往往都是一片狼藉。我可不希望利蒂闷头“偷家”的时候撞到“战斗余-波”。

.

至于控制一下?

这我得说,的确——

作为魔法师,我能完全控制一项魔法技能的“魔法效果”和“作用范围”……但是,魔法师的这个能力也是有前提的。

如果某个魔法处于引而不发的“预备状态(readiness)”,魔法师能约束它。可是,一旦它被打出去,那些外溢的魔力,以及魔力外溢是造成的“冲击(Impact)”可不会接受魔法师的操控,更不用说空气中本就存在的游离魔力了。

这就好比火炮校射(Artillery calibrating)。

炮兵在调试好射击诸元后,只能保证炮弹的落点在预设参数的约束范围内,而无法控制每个弹片的打击目标。弹药专家或许能通过优化爆炸药或者弹体来使炮弹破片的分布符合某种概率分布的曲线,但这种曲线更多是对“离散的点”的拟合。

同样的道理。

魔法在完成激发(Stimulated emission)并被引导施放后,魔法师只能保证它的效果符合魔法理论对“该魔法构型”的描述,而不能具体到“指挥某一束魔力流”的地步。魔法师毕竟不是剑仙,无法对每一束魔力流动做到如臂使指、指哪打哪,更不能千里之外取人首级。至于“点对点”的从微观上控制每一个具有魔力属性的原子,或许只有期待某个全知全能的神灵出现了。因为就连西若姆这等老牌神灵也只承认他是全能而非全知,而且,他的“全能”是体现在“能学能会,因此无所不能”而非“天生神异”上的。是以,我坚决不同意迪莉娅的想法。如果她不能拿出合适的理由说服我,那么,我是绝不会接受她以身涉险的冲动行径的。

.

.

.

.

.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大小:
字体格式:
简体 繁体
页面宽度:
手机阅读
菠萝包轻小说

iOS版APP
安卓版APP

扫一扫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