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罐破碎，里面空无一物。
杜璇被吓的不轻，坐在地上，好半天没有起身。
先前的诡异，只持续了短短一会儿，随着蛇妖的哼声，以及杜璇的惊醒，摊贩们，路人们，仿佛又瞬间恢复了“正常”，不再望向这边。
摊主没有回答杜璇的问题，只是将头低下去，目光麻木，对被毁坏的陶罐，也不管不问。
“客人，”倒是老者开口道“这些东西都是我们精心制作的，每一件都凝聚着心血……”
“不好意思，”银鸾道“多少钱，我们赔偿。”
“这件就不用了，”老者摇摇头“你们可以再看看，如果还是没有满意的，我们也能提供专人定制。”
说完这些，老者悄声退了下去，几息之后，不见踪影。
银鸾将同伴扶了起来，剑也还了回去。
“没想到，你关键时刻还挺靠谱的……”
镇妖司大人夸奖了她一句。
“有你这么哄女孩子的吗……请把‘没想到’三个字去掉，好好夸奖我一遍。”
小蛇妖鼓嘴道。
两人又在这诡异的市场里逛了一会儿，不过再没有伸手触摸任何物品。
她们来此，是为了追踪那件神秘的“坛子”。
从制作工艺来看，的确有相似之处，但眼前这些，似乎与坛子又有所区别。
杜璇虽懂得鉴赏，但对制作流程，并不怎么熟悉，而银鸾更是一窍不通。
为了比对差别，她们又折返回了打破人家东西的那个摊位前，对摊主道。
“你这里接受定制么？”
木头人般的男子，听到这句话，总算有点反应。
“接……受，要什么样的？”
“坛子，”杜璇道“具体样子我会画给你。但我有个请求，能让我在一旁观看制作流程吗？”
“嗯……”
摊主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起身离开了摊位。
二女跟了上去，吊在后面。不多时，他找到了带银鸾二人前来的那位老者。
两名本地人小声说了些什么，老者在一阵沉默后，缓缓点了点头。
男子折回来，对二人道。
“可以。明日太阳落山之时，你们还是来这个位置找我。”
“需要多少费用？”
“到时候再说。”
口头定制，连订金都不用付？
沟通完了这些，银鸾杜璇也没心情，继续待在广场之中。
主要是这里就她们两个正儿八经的客人，无论走到哪里，心里都有些发憷……
不过话说回来，客栈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有一个阴森森的老板娘，在等着她们。
进来仅仅半日时间，两人就感觉有些心神疲惫。
……
下半夜好好睡觉，到了白天。
一大早上，银鸾就见着杜璇从马车里，搬下来一个木箱子。
“这是什么？”
她好奇的问道。
“昨晚我触摸陶罐的时候，听到了尖叫声，”镇妖司大人解释道“正常情况下，应当不会如此才对，所以今天我要做些预防措施。”
镇妖司长期跟邪祟打交道，无论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都要比普通人强韧的多，一般精神冲击影响不到他们。
但要是能影响到，那就不得不防了。
防御的方法有许多种，默念心经，贴上符箓，亦或者像眼前这样……化“妆”。
“化妆？”
银鸾凑上前去，发现箱子里装得都是些胭脂粉末，的确像是用来打扮的。
嘿嘿，果然露馅了吧，女孩子怎么可能不爱化妆呢，平胸也有化妆的权力对吧？
“收回你的笑容，”镇妖司大人白了她一眼“此化妆非彼化妆，不是以好看为目的。而是通过这种手段，加强心理暗示，提升精神上的防御力。这些材料本身也带着驱邪的效果，里面的香气舒缓心神，让人不至于过度紧张。”
“……化个妆还有这么多门道？”
银鸾在转生前，是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知识的，反正那张脸化不化都一样，什么时候都是路人模样。
转生之后……化不化还是一样，如此美丽的容貌，已经很难再通过化妆提升魅力了。
不过，倒是可以降低一点。
“完美。”
杜璇欣赏了一下同伴的脸庞，这才把镜子递过去。
“你这叫会化妆？！”
两团大大的腮红，眼睑上方的大红色眼影，大红色的嘴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刚唱完戏，没来得及卸妆呢！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对方解释道“鬼现在见了你，都得吓得礼让三分！”
“公报私仇，绝对是公报私仇！”
小蛇蛇吵了一会儿，直到她看见杜璇为自己化的妆，才安静了下来。
“你真的会化妆吗？”
“不会……我一个大老爷们，为什么要学化妆？”
在镇妖司里不用化，如果是原本的身份，则会由众多侍女帮忙，确实不用学。
顶着两大坨腮红，二人又在街上探索了一天。
土石城中疑点太多。从衙门的整洁程度上看，这里似乎不是最近空置的，搞不好还在去年冬日的时候，就已经荒废了。
此外，根据昨晚见到的状况，以及城中房屋的维护情况、居住水平，城里的人数，貌似也不太对劲。
人，有点少了。
这两件事联系起来，好像在说“官府带着一部分百姓跑了”，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两人甚至壮着胆子，敲了几户的门，但没有一家，愿意为她们打开。
硬闯不是不行，但城中如此诡异的氛围，吃不准这样做后，会引发什么后果。
夕阳落山，杜璇和银鸾只好回到客栈中，带好装备，前去赴约。
“客人，这么晚还出门吗？”
客栈老板娘依然像鬼魅一样，突然在身后向她们搭话。
好在杜璇料到了这一出，这回没做出什么过激反应。
“是的，”她转身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箓，递了过去“这是一枚安神符，你要是觉得晚上睡不着觉，可以放在怀里，说不定有些用处。”
这样，大晚上就不用出来吓唬人了吧？
老板娘犹豫迟疑了片刻，随后动作十分缓慢的将符箓接了过去，点了点头。
接着，两人出门，来到广场上。
太阳还在之前，这里空无一人。
太阳落山之后，摊位仿佛凭空冒出来一样，与昨日无异。
“两位，”昨晚那名约好的男子道“请随我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