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料?
用人来做燃料?!
这群疯子,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吗?!
“在下乃是镇妖司办案人员,”杜璇直接亮明身份,语气冰冷道“你们明白自己在干什么吗?”
“燃料……”
对方根本没有回答她的话语,或许连听都没有听进去。
工匠们,还有领头的男子,挪动着缓慢的步伐,一点一点,逼近过来。
“停下,”杜璇再次警告道“否则后果自负!”
十来个人,还都是些没有战斗经验的平民百姓,她根本不惧。
“等等,”银鸾在她身后小声道“周围有古怪……咝咝,有好多人靠过来了!”
话音刚落没多久,于黑暗之中,出现一对仿佛盯着猎物般的目光。
一对,又一对。
越来越多。
无数双目光,从黑暗中现身,数都数不清。
他们统统望了过来,走了过来,那种压迫,令人不寒而栗。
银鸾的玉佩,热得比之前更甚。
“这有多少人……该不会整座城的人,都在围堵我们吧?”
杜璇感到头皮发麻。
她是比一般人能打的多,几十个匪徒也拦不住她。
但若是几百个呢?更多呢?
她不是镇妖司那三位大人,没有以一敌万之能,也无法飞天遁地,这种阵仗,该怕还是要怕的。
“现在怎么办?”
小蛇蛇努力装出害怕的神情,靠在同伴身上询问道。
“镇妖司办案原则之一,当情况超出自身能力范畴时,不要犹豫……撤!”
杜璇二话不说,拉着小蛇妖立马开逃。
趁着包围圈还没形成,赶紧走,晚了就跑不掉了!
但她显然低估了来者的数量,随便哪个方向,人群都是一层叠着一层,没有留出半点空隙。
杜璇心一横,挥剑朝最近的人,斩了过去。
镇妖司不得随意伤害普通人,特别是当这些人身上没有半点邪祟痕迹的时候。
妄杀无辜,沾染血气,便容易滋生邪念,这也是为何除妖堂的人,干满十年,多数就得退下来。
中剑的男子双腿滋滋冒血,一个踉跄倒了下去,可他后面的人,完全没有停下,继续踏了过来。
“别过来,打死你,别过来,打死你……”
银鸾像个柔弱女子一样,胡乱挥舞着拳头,看上去毫无杀伤力。
冲不出去。
杜璇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这种情况……只能大开杀戒了吗?可要是这么做了,自己恐怕就不能待在镇妖司了。
惩罚是一方面,关键是散不去的血腥罪孽,会让她在跟邪祟接触时,产生剧烈反应。为了安全,哪怕是师父,也肯定不会再让她接触这些东西了。
咴,咴咴——
就在此时,高昂的马匹叫声,从人群后方响起。
这匹马横冲直撞,硬是将人群打散,杜璇眼前一亮,拉着银鸾边冲边打,竟逃出了包围圈。
“奇怪,”小蛇妖道“这不是我们拴在马厩里的马吗?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或许是,”杜璇皱眉道“有人放出来的……”
……
逃离了包围圈,这些人对银鸾她们的威胁,就大大降低。
杜璇带着她飞檐走壁,一路绕开了所有人的视野,为防万一,还用随身携带的粉末,掩盖了二人身上的气味。
“啊切——好难受……”
“没事,忍一忍就过去了……别在我衣服上蹭来蹭去!”
穿街走巷,她们悄悄绕回了客栈。
结果这里大门紧闭。
好在这对她们来说,不算问题,翻墙进去之后,果然有一个人,在等着她们。
是老板娘。
杜璇看了对方几眼,没有多说,示意了下客房的位置。
中年妇人点了点头,跟着她们走了上去。
门窗紧闭,符箓贴在四周,杜璇点燃一小盏灯火,这才开口道。
“马,是你放出去的?”
“是的。”
对方回答道。
她的声音依然十分嘶哑,但比之半死不活的时候,要有了一些底气。
“看来你恢复了正常……”镇妖司大人思考了一会儿“这么说来,或许还真是书中说的那种情况了?”
“别打哑谜啦,”银鸾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里的人,的确没有被邪术控制,”杜璇道“但他们有可能被……催.眠了。”
“催.眠?”
“人是清醒的,看着没有任何问题,但精神其实一直困在‘牢笼’中,”她解释道“既正常,又不正常,且会对某种特定的场景,做出反应。老板娘,我说的可对?”
“是的……”老板娘深深吐了口气,低声道“人明明是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就是无法控制身体。大人,您是怎么……”
“我是镇妖司,”杜璇安慰道“你是怎么清醒过来的?”
“多亏您送的符,”老妇人将符箓从怀里拿了出来“它就好像一把火,在我脑袋里燃烧,把那些东西都烧干净了。我睡了一觉,睁开眼后,就发现自己正常了。”
安神符主要用来缓和心神,不过对于催.眠的人来说,深度睡眠就是一种破解控制的方法。
没想到,巧合之下,符箓竟帮老板娘醒了过来。
“你说着是催.眠,”小蛇妖不解道“可催.眠一整座城的人……这真能办到吗?”
土石城人数可不少,一个一个催.眠过去,那得要多少天,才能弄得完?
有这功夫,去实施其它邪恶计划,不是更完美吗?
“书上记载过一个案例,”杜璇摸了摸下巴“那是一个在城池中颇有名气的人,他通过外物的帮助,潜移默化下,完成了对整座城池的控制……熏香,水源,食物,以及匹配的术法。当催.眠的人数达到一定数量,它甚至可以互相传播,遍布全城。”
“这也行……”
银鸾有些咂舌。
诡异的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这里面有个关键点,”镇妖司大人道“那人必须在城中有些名气,最好是名人。越引人注目,才能越好实施催.眠。老板娘,你应该能想起来,那个家伙是谁吧?”
“玄师,”老妇人低头答道“去年,秋收的时候,城里来了一位大师。”
“他帮人算命,看风水,写字画,指导陶器烧制,什么都会,城里的人都很喜欢他,特别喜欢跟他说话。”
“他说过,有一种方法,能让大家烧制出特别好的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