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生日蛋糕时,我将卡尔递给我的蛋糕传给下一位同学,直到我后面的同学每一位都拿到了一块蛋糕。
我正伸着脖子看还有没有人没拿到呢,一回头就亲在卡尔脸上了。
好吧,说亲其实有点不合适,我只不过是回头的时候嘴唇在卡尔的脸上蹭了一下而已。
“你靠这么近在干嘛呢?”我问道。随后我便发现他其实是在远离尤尔兰,因为这个家伙一拿到属于自己的蛋糕就迫不及待糊了寿星一脸。
一脸奶油的尤尔兰自然也用蛋糕拍他,他只好朝我这边靠,最后只有半边脸沾上奶油。而尤尔兰已经没空管卡尔了——至少有三四个人端着蛋糕朝他走去。
“你刚刚是不是亲了我一下。”卡尔低声说道。他拿起餐巾擦去脸上的奶油。
“是你撞我脸上了。”我生气道。
“没事儿,你可以再亲一下。”卡尔笑着说道。
我朝他露出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说道:“你恶不恶心。咱俩知根知底的就别弄这些好不好?”
“你现在难道不算女孩子吗?”卡尔悄悄说道。
“呵呵。”我笑道。
眼见餐厅里即将爆发一场奶油大战,我连忙端着蛋糕和卡尔跑到客厅里,站在门口观战。
吃饱喝足后,随着夜晚的降临,年轻人们更嗨了。当尤尔兰家的保姆把K歌设备安装好后,现场顿时变成了情歌对唱大会。
从旁边人的谈话里我得知那位女孩名叫赛芬,她喜欢尤尔兰很久了,但两人之间的关系还差着那么一层窗户纸。
第一首歌自然由尤尔兰来唱,而女伴则是众望所归的赛芬。大家一起鼓掌,让两人站到聚光灯下。
我正陶醉在两人的歌声里呢,忽然就被卡尔拽了一下,他悄悄对我说道:“陪我出去走走。这里我待着浑身不自在。”
“哦。”我陪卡尔来到后院,沿着游泳池边缘散步。
“你不喜欢那种热闹吗?”我问道。
“还行。”卡尔说道,“我主要是害怕下一首歌尤尔兰会把麦克风递给咱俩,所以先逃出来了。”
“啊?”我十分惊讶,沉默片刻后,说道,“为什么大家都觉得咱们在谈恋爱。咱们是不是需要保持点距离。”
“用不着。等他们说去呗。”卡尔说道。
“对,就让他们说去吧。”
这时,房间里传来尤尔兰的喊声:卡尔?艾达?你们跑哪里去了?快出来!
我和卡尔相视一笑,他牵着我躲到树的阴影里,直到里面响起下一首歌。
我们一直玩到晚上十一点才散伙,玩得太开心了以至于走的时候心里面蛮不舍的。有几位同学因为家太远了今晚将住在尤尔兰家里。
等梅因霍夫把车开到异能者社区的大门口时,虽然现在已经关大门了,但保安直接打开门放我们进去。
回到家里,妈妈正捧着杯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我回来了,她问我要喝牛奶吗,她去给我热一热。
我一边喝奶一边回答妈妈的问题——她想了解我的情况,我则把今天发生的趣事一一告诉她。
期末考试结束后,因为我是历史课代表,需要和另外几位课代表一起帮菲利普斯老师整理一些文件,所以等我们忙完后,学校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我来到只有寥寥几人的公交车站,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寒假该怎么度过。
这时,我的左手边,一位坐在长椅上的女人说道:“小同学,你就是艾达吧。”
“是的。你是谁?”我说道。
这位女士头戴宽檐帽,身上穿着一件皮质风衣,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因为镜片上的反光我没办法看清楚她的眼神。
“你可以叫我引路人。”女士说道,“当然,这只是一个为了你我安全着想的代号,不必上心。”
“你为什么要找我呢?你想把我引向何方?”我问道。
“阿斯加德。”引路人说道。
“可我不准备离家出走。我的家人们很爱我。”
“我可没说要让你离家出走。我只是给你指一条路,如果哪天你觉得这里待不下去了,阿斯加德将会是你的一个选择。”引路人说道,“我听说你的异能是使别人的异能无效化,这可是个很厉害的异能。阿斯加德需要你这样的异能者为它添砖加瓦。”
看来你们在汉堡大学的异能研究中心有间谍。会是谁呢?基利曼?安玻?还是某位不起眼的研究员?
“我还不知道我的异能是什么。”我说道。
“任何人想要掌控自己的力量都需要艰苦的训练。有些人需要几个月,有些人则需要十多年。你得相信自己,艾达。”
“我不一定会去阿斯加德。我可能会在汉堡这边过一辈子。”
“都随你。我们不强迫任何人。”引路人说道,“但是,我们明天和后天都会待在汉堡西南郊区的那座烂尾的百货大楼里。如果你能来的话,我们可以向你展示一下没有项圈拘束的自由是什么样的。”
公交车正开过来,我走到容易上车的地方,转身对引路人说道:“我不一定会来。”
然后,我爬上汽车。
“我相信你会来的。我们不见不散。”一个声音在我的脑海里响起。
刹那间,我回到了观摩绞刑的那个下午,那两声振聋发聩的吼声还在我的脑海里回荡。
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开始期待明天的会面了。
一群自由的,不被管控的异能者正邀请我呢!
不过,我也不敢信任这帮人。万一他们是人贩子呢?
于是我写了一封延时邮件给卡尔,内容很简单:我是艾达,我可能遇到麻烦了,速来烂尾百货大楼救我。
为什么选卡尔呢?因为思前想后也只有卡尔堪当重任……好吧,其实是麻烦卡尔他最多说我一两句,要是麻烦爸妈的话他们恐怕就会觉得我准备离家出走去阿斯加德了。
翌日清晨,我骗爸妈说去找同学玩,吃过早饭就乘上去汉堡的动车,九点不到就抵达了目的地。
这座烂尾的百货大楼是一个新规划的商业区的中心,但这个商业区并没有修起来,整栋建筑远远看去每一扇窗户里面都黑漆漆的,看起来就像一座巨大的鬼屋。
周围连一个保安都没有,一些荒废的建筑里面倒是有流浪汉生活的迹象。
就当是探险了。心里这样想着,我从黑洞洞的入口钻进这栋烂尾楼,进去后才发现里面比我想的要亮堂。
我站在一楼的大厅,抬头看向顶层的玻璃穹顶,不知道那群自由的异能者们到底藏在哪一层。
我沿着楼梯爬到二楼,顺着天井的扶手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三楼四楼同样寂静无声,但我刚刚爬上五楼,就看见那位引路人大姐姐坐在楼梯上,见我来了,她站起身朝我伸出手。
我握住她的手,她则带我走进五楼,来到一间空荡荡的店铺里。
“博士,艾达来了。”引路人说道。
引路人口中的博士是一位不修边幅但是很有男人味的……呃,男人。他有一头卷曲的黑发,瘦削的脸庞,以及悲天悯人的眼神。
“你好呀,艾达。”博士说道,“很抱歉只能在这种情况下约见你,但你还是表现出巨大的勇气来赴约了。”
博士对我的评价这么高,让我怪不好意思的。我尴尬地把手背到身后,眼睛看向一边,说道:“我只是想来见识一下没有项圈拘束的异能者是什么样子的,会不会比我更开心一点。”
“我们这种人,一旦被逮到就会被绞死。”博士说道,“你觉得我们开心吗?”
“开心。不然的话,是什么支撑你们冒着被绞死的风险脱下项圈呢?”我问道。
博士笑了,两边脸颊堆起几道皱纹。他的脸和鼻头都是红的,他一定饱经风霜才是。
“艾达,你想脱下项圈吗?我们可以帮你。当然,就暂时的,放心,异管局不会发现,我保证。”博士说道,“你也可以体验一下自由的感觉。”
他们很有可能取下我的项圈就不给我装回去了,以此逼迫我跟他们离开。不过,为了体验一下自由,我觉得这个险还是值得一冒。再说了,博士的眼神让我觉得他不是那么坏的人。
“我觉得可以试试。”
一个穿着斗篷分不出性别的异能者来到我身边,他(她?)伸手握住我的项圈轻轻一拉,我的项圈就完整地从我的脖颈上落了下来。
我顿时瞪大双眼,摸摸我的脖颈,并没有发现任何伤口,可项圈还是完整的!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博士拿出一支烟,抽了一口,笑着说道:“他的异能是穿墙,但不止穿墙,因为我们还没搞明白他的异能的原理和机制。好好享受一下这片刻的自由吧。”
我回过神来,不再思考那位异能者是怎么做到这个神技的。我活动了一下脖颈,除了感觉脑袋十分轻松以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舒展四肢运动了一番,没有项圈碍事确实灵活的多,但我还是没有任何感觉。
“我没有感受到自由。”我说道。
“那是因为我们只能取下有形的项圈。无形的项圈只有你自己才能摘掉。”博士说道,“体验够了吗?想戴上项圈了?”
我摇摇头。
“那咱们聊聊吧。你的情况还挺稀有的,汉堡大学异能研究中心肯定把你当宝贝吧?哦?你认识基利曼?他是我的大学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