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广播站待到第二天,早上我还没睡醒就被叫了起来,迷迷糊糊下山,钻进车里继续睡。
抵达学校门口时差不多六点五十,梅因霍夫把我叫醒,我打了个哈欠,打开门刚准备下车,却发现卡尔睡在我的腿上。
我把他的脑袋挪开这才能下车。
由于我昨晚没睡够,今天上午的语文课和法语课有点走神,因此一个上午一晃就过去了。
午餐时间,我接到安玻的电话,她迫不及待地约我明天去实验室。
我答应了她,然后在窗口点了一份豆角烧素肉,还有咸菜,以及一份米饭。
周六,等我到实验室已经九点过了,但我发现几乎所有研究员都在等我到来。
我一进实验室,他们就用近乎狂热的目光打量我。
“这是什么情况?”我走到基利曼身边,惊讶地问道。
“你就是我们等待许久的那个拥有关键异能的人。”基利曼说道,“你可以帮我们验证许多理论。虽然我的研究方向偏应用这边,但能听到异能理论即将出现突破还是很兴奋的。”
“真的吗?我倒是不觉得自己有这么重要。”我说道。
安玻从一扇门后走出来,拍拍巴掌说道:“好了,大家各就各位。艾达,今天的实验安排比较紧,你辛苦一下,咱们马上开始。”
“这么着急吗?”我说道,“我到哪里换衣服呢?”
“不用换衣服。”安玻说道,“我们今天不对你做实验。好了,第一个项目,艾达,看看你能否阻止处于诱导状态的异能血浆燃烧。”
说着,安玻带我来到一张实验台前。我看向相邻的实验台,发现几乎所有实验台上都摆着一些东西等候我去使用。
“你们能帮我脱下项圈吗?”我问道。
“你的异能不脱项圈也能使用。”安玻说道,“所以脱不脱对这个实验没有影响。等遇见有影响的实验,我们自然会为你争取脱下项圈的机会。”
这时,一位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将一针筒大约五毫升的淡黄色液体滴在我面前的表面皿上,片刻后他用移液枪滴加了一小滴透明的液体。
两种液体相遇的一瞬间,伴随着滋啦一声,表面皿上的液体剧烈沸腾,四散飞溅,一息之间就只剩下一片干涸的印迹。
安玻看看我,又看看坐在电脑后的研究员,那人说道:“没有检测到x场的波动。”
“你在走神吗?艾达?”安玻严厉地说道,“你这是在浪费我们的资源。”
“没有!”我委屈地说道,“我停止沉默自己后,需要过一段时间才能从沉默状态里走出来。”
“先把这个现象记录下来。”安玻对身边的一位研究员说道,“她的沉默不是立即解除的。”
接着,安玻面向我说道:“那咱们等你的项圈变蓝了再进行实验。”
趁这个机会,我问道:“刚才加的两种液体是什么?”
“异能野猪的稀释血浆和它的脊髓液。脊髓液只有五微升,而血浆经过一百倍稀释。”安玻说道,“在体内它们会相安无事,可一旦离开身体,它们一相遇就会烧起来。”
“这太神奇了。”我说道。
“神奇吗?你要是配合,我们就能弄明白很多神奇的事情。”安玻说道。
几分钟后,我的项圈从绿色变成蓝色。
项圈只有在变成红色时才会发出警报通知异管局和警察局,而从绿色变成蓝色不会触发警告,这也是为什么异管局对我的情况一无所知的原因。
“艾达,你准备好了吗?”手里拿着含有脊髓液的移液枪的研究员问道。
我将力量覆盖在新的表面皿上,然后对他点点头。
一滴脊髓液落进血浆里,结果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反应。
研究员拿起玻璃棒小心翼翼地搅了搅,仍旧没有任何反应。他再次滴加脊髓液,每加一次都要搅拌一下。他一直加了五滴脊髓液,这才停下来。
“看来艾达的能力果然是作用在x因子和x场的联系这一环节。而且艾达对异能的抑制不受脊髓液剂量的影响。”安玻对身边的研究员说道,后者深以为然。
“现在,艾达,你准备好了就停止使用力量,我们看看会发生什么。”
“好的。”我话还没说完,配合我的那位研究员一路小跑远离实验台,我这才想起来眼前的这片表面皿有多危险,连忙躲到几米之外这才解除对表面皿的沉默。
“没有反应?”安玻说道,“咱们再等一会儿?艾达对异能的无效化应该是可逆的才对。”
话音刚落,表面皿上就剧烈反应起来。
“艾达,你瞧,这个延迟和你刚刚停止使用异能到项圈从绿色变为蓝色时的延迟应该有异曲同工之妙。”安玻说道,“不过有可能是你体内的x因子远比表面皿上的多,因此延迟也高得多。现在,下一个实验。”
一个上午我足足做了四五个实验。有些实验成功了,有些失败了。但无论成功还是失败,这些实验现象都会让科学家们收获颇丰。
午餐我们并没有去食堂吃,安玻叫了一大桌外卖,她请实验室里的所有人大吃一顿,算是提前庆祝。
“艾达,我听安玻教授说,你前几天还扭扭捏捏不肯答应她配合实验呢,怎么现在回心转意啦?”基利曼问道。
我本想和基利曼说是阿尔瓦雷斯让我改变了主意,但我忽然想起尤尔兰说很多人对阿尔瓦雷斯避之不及,于是我说道:“是那两千五百欧让我回心转意了。”
“你还真是个小财迷啊。”安玻笑道,对阿尔瓦雷斯的事情绝口不提。
“咱们异能者的生活比较艰辛嘛,需要这些钱来改善生活。”我说道,“话说,咱们上午做的这些实验有什么深意吗?”
“我们想通过研究你的异能作用机制,探求使异能无效化的方法。这一研究成果无论是民用还是军用都会产生巨大意义。”安玻说道。
“不过,”基利曼说道,“除了那些咱们还没拿到手的研究成果以外,我现在就有一个项目需要你参加。”
“是什么项目?”我问道。
“帮我们收容前国防军下士森萨伊。”基利曼说道,“虽然她有异能精神病,但她的能力对我们的研究也很有启发作用。”
我很想问问基利曼是不是没有把森萨伊当人看,但我随即发现是自己太敏感了。
基利曼值得我给他一个机会,看看他到底准备怎么做。
“你们准备怎么收容森萨伊?”我问道。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我们需要你控制住森萨伊的能力。根据现有的资料,森萨伊对普通人貌似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我们毕竟是异能研究中心,万一和什么东西发生相互作用打碎了一些瓶瓶罐罐,重新买的话总得花钱吧?而且,万一她让猪圈里的猪烧起来了呢?”基利曼说道。
“可是……你们看上去不像缺钱的样子呀。”我说道。
我的话逗笑了一大片人。
安玻笑着把眼镜取下来,擦擦眼睛又戴上眼镜,说道:“艾达,你知道其他学院把咱们所叫什么吗?”
“他们怎么说?”我问道。
“他们说我们这里是养老圣地。”安玻说道,“我们又缺钱又缺人,很多研究只能搁置。因此必须要用有限的资源做更多的事情才行。”
“那么,基利曼医生,第二步呢?”
“我们试试给森萨伊戴上项圈,看看能不能削弱她的力量。”基利曼说道。
“这样不好。”我说道。
“我知道戴上项圈不舒服,可我们现在也没有别的好办法了。”基利曼说道,“然后,我们制造一个x场极度稀薄的空间,这样森萨伊就能不戴项圈生活在里面。不过她如果想离开这个空间,她还是得戴上项圈才是。”
“这个点子不错哎!”我说道,“你们可以开一个类似游乐园一样的设施,不止异能精神病,也可以欢迎异能者来呀。我相信很多人会为了脱掉项圈而付钱。”
基利曼笑了,说道:“艾达,你是不知道那套改变x场的仪器有多贵。我们没有能力为异能者建一座游乐园一样的设施。”
“有多贵呢?”我问道。
“咱们实验室的这台,当初造的时候花了八亿欧元。”基利曼说道,“而它也只能影响不到一间教室那么大的空间。”
八亿!结果作用范围只有一间教室那么大!
好吧看来确实不可能了。
下午,安玻带我到猪圈里去看那些异能猪猪。
三年前我们逮住它们的时候只有一公两母,可现在已经有五十多头猪了,而且还送给法国和意大利的异能研究所几对夫妻,还有一些猪猪被拿来做实验了。
我趴在围栏上,围栏那边,一头猪猪把鼻子没在水下吹气泡,然后用眼睛盯着我,就像在说:我只教你这一次。
“最新型号的外伤止血凝胶就是从它们身上开发出来的。珀尔集团买了这个专利。谁要是皮开肉绽了,喷一点,隔天就能恢复个大概。哪怕是致命伤,喷一点也能让伤员撑得更久,这点时间有时候就是生与死的差距。”安玻说道。
“那一定是很大一笔钱吧。”我说道。
“那笔专利费确实给咱们实验室回了一大口血。但是比起几十个搁置的项目,那点钱算不了什么。”安玻说道。
“其实,我一开始很害怕我的异能被你们研究透了。”我真诚地说道,“但现在我觉得,越是抽象的问题,我们就越是要研究的异常明白才是。我会全力配合你们的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