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吃完早餐,我和克鲁格结伴到教室里准备上班会课。
这时,一个和马雅关系很好的女生坐到我前面,骑在椅子上对我说道:“艾达,你昨天可把马雅气惨了。”
“我也被她气惨了。”我说道。
我当然没有被气到,实际上马雅的做法甚至没办法在我内心掀起波澜。我这么说是想提醒她,是马雅挑的事情,别把自己弄得跟受害者似的。
“我知道。我知道。”她继续说道,“但是,马雅有个很厉害的哥哥,你知道不?”
“我听说过。”我说道。
“那你还惹马雅?”她说道。
“哼。”我冷笑一声。
都骑脸威胁了我要是还争辩是谁惹谁就没意思了。
“她甚至连威胁别人的话都要你来传达,逗一逗她怎么了?”我微笑着说道。
见吓唬不到我,这个女生就回去了,她坐到马雅身边,马雅一边做练习册一边和她聊天,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没什么。”她说道。
马雅坐在教室中间的位置,而教室里本来就没多少同学,她说话声音不大我也能听清楚。
“反正老师们不会就着那么多优秀苗子不选去选一个异能者的。”她接着说道。
克鲁格从前排扭头看看马雅又看看我,我抛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她于是又转了回去。
中午,我打电话给卡尔,让他帮忙找找有没有猎猪时的文件。
卡尔答应了。周五的时候他告诉我说,他找到了一些文件,但是不知道我要哪一份,要我周六去他家一起看看。
我很想问他,你妈妈明天在家吗?但我觉得这么问太骨感了,最后没能问出来。
我思考了一秒钟,告诉他让他明天在家等我。
晚餐的时候,我告诉爸妈说我要参加交换生项目,如果顺利的话,我将有资格上大学。
我的话把爸爸妈妈还有姐姐惊呆了,妈妈最快恢复过来,说道:“咱们艾达就是志气,来让妈妈亲一个!”
“噫!老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亲亲!”我虽然嘴上说着嫌弃,动作也有些抗拒但最后还是让老妈得逞了。
饭后,我把文件和我列的表拿出来给老爸,老爸看后问我如何落实这些文件,我跟他讲了一大通后,他说道:“其他的都还好,就是让异管局开证明文件可是难上加难啊。”
“所以老爸有什么办法没?”
“你让我想想。”爸爸说道,“你这个什么时候截止?”
“这学期期中才结束。”我说道,“咱们还有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
交换生项目各个方面的限制都很宽松,似乎符合条件的人都有机会。至于真的是不是这样我就不清楚了。
“两个月,时间挺充足的。”爸爸说道。
翌日清晨,我起床的时候,按照妈妈之前教给我的特殊打结方法给裤带打了一个比较复杂的绳结。
这个绳结如果没有耐心的话,一不注意就会变成死结,需要花费更大的耐心才能解开。
虽然我答应了去卡尔家里,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是把自己送上门去的。我本来还想从抽屉里拿几只小雨伞,可是考虑片刻后还是算了。
我本来也没什么兴致,如果卡尔不顾我的意愿霸王硬上弓的话,求他戴小雨伞也不现实吧。
我忽然被自己的被迫害妄想症逗乐了。卡尔哪有那么坏!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呢?倒是我患得患失半天,事情还没开始呢,自己就先把道心乱了。
我也不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一点点喜欢卡尔——不是朋友之间那种相处愉快的喜欢,而是男女朋友之间的喜欢。
这个问题就很复杂了,各种情感纠缠在一起,我想区分清楚其中某一种情感,可随即发现它并非单一存在。最后我实在想不清楚,只能放弃。
而且我现在也想不清楚当初露营的时候为什么会和卡尔做那样的事情。我真的是在发疯吗?还是说单纯的气氛到了人就会变得傻乎乎的?
我带着满脑子胡思乱想坐上公交车,经过商业街时,我发现之前避孕内裤的广告被换成了抵制堕胎的宣传画。
宣传画的构图很邪恶,一个带着金属光泽,给人冰凉质感的夹子伸向一位孕妇,而拿着夹子的人不是医生,是狂笑着的异世界恶魔。
异世界恶魔明明没有嘴,为了让它笑起来,还故意给它加了张嘴,设计师真是费心了。
我想起了性别纠正中心里遇见的那位女老师。她叫什么来着?梅登?她当时把人类被异世界恶魔摧毁的罪责怪罪在我们做不好寝室内务上。
现在这幅宣传画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到了卡尔家后,岗哨里的卫兵不是梅因霍夫,而是一个陌生人,他例行公事般和卡尔的母亲通报后,检查了我小挎包里的物品,又用金属探测器扫过我的全身,这才放我进去。
这一次开罗尔没有上一次那么吓人,她把我迎进屋里,问我想喝什么,我说白开水就好,她说这怎么行,那不是怠慢我嘛,接着让保姆给我推荐饮料。
我不知道这个变化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有可能是因为我和卡尔一起去露营了?不过,也有可能是这一次我完成了安检才进的门。上一次开罗尔就是为这个生的气。
我只好点了一份奶茶。这时,卡尔出现在二楼栏杆处,他招呼我上去,我对开罗尔说道:“阿姨,那我上去了。”
“去吧。真有礼貌呀。”
片刻后,保姆就把奶茶还有四个刚刚出炉的蛋挞端进门里,放到桌子上,说了声慢用就离开了。
“所以,卡尔,那些文件呢?”我问道。
卡尔从书架上取出一个文件袋,说道:“都在这里呢。”
我伸手去拿,但他举得更高了我够不着。
“这么急干嘛,一来就谈正事呀?那多没意思。”卡尔说道,“你陪我玩会儿。”
说着,他把一只手柄塞到我手里。
我盘腿坐在地毯上,说道:“我不想玩那个什么战争田野,还是农场模拟器来着?不好玩,人都看不见就死了。”
“那咱们换个别的。”卡尔说道,“全明星大乱斗总可以了吧?”
这个游戏看着还不错,我选择了春丽,卡尔选的是漩涡鸣人,在一个瀑布的场景里和六个电脑玩家互相厮杀。这些角色我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
一开始我和卡尔没有互相敌对,我俩一起揍人机,我很快就上手了。
两位玩家的角色本来就是敌对的,只是我们和卡尔订的村规是不互相打而已,但中途放技能的时候免不了误伤。
一开始我们还能心平气和地为误伤道歉,后来不知道是谁先故意的,我觉得是卡尔故意搞我,卡尔则觉得是我偷袭他,和平条约被撕毁,我俩斗了起来。
卡尔不经常玩这个游戏,他说这个游戏太幼稚了,要有朋友一起玩才有趣,所以我才不至于被他虐得很惨。
屏幕中间的倒计时结束后,计分板出现,春丽杀了漩涡鸣人十一次,而漩涡鸣人杀了春丽十三次。
卡尔嘲讽道:“哈!你看!我多赢你两次!”
“你在嘚瑟什么!我今天才玩呢,你才赢我两次说明你菜!”我回怼道。
“好啦,适度游戏,别把眼睛玩坏了。”卡尔放下手柄说道,“不过你想玩的话我可以再陪你玩一会儿。”
我伸手去拿蛋挞,发现已经在游戏的时候被我俩吃光了。卡尔又让保姆烤几个上来。
“你妈妈在家里会给你做蛋挞吃吗?”卡尔问道。
“没有。有时候会买不到炼乳和淡奶油。而且,做点心太奢侈了。”我说道。
“那你在我这里多吃一点。”说着,卡尔抱了抱我。
我没回应他,好在他也没有那么不要脸,搂了两下就松开了我。
唉,这样相处有点累。但是我估计永远也回不到从前了。
接下来,卡尔陪着我翻看那些文件。
“这都是我从档案室复印出来的。”卡尔说道,“猎野猪不是什么军事机密,所以调取也很容易。”
我取了一份开头画着铁十字的文件,这份文件阐述了猎野猪对保护当地农业生产,保护农民生命安全和财产安全的重要性,看起来很权威的样子。
“这一份也不错,上面有你的名字。”卡尔说道。
“我的名字?”
“对呀。这毕竟是军事活动,虽然允许民间参与,但还是得有章程嘛。当时是我帮你报的名,所以你不知道。”
“这两份文件应该够了。”我说道。
“再来一张照片怎么样?”卡尔说着从墙上取下一只相框,把里面的照片展示给我看。
“这张照片我有。”
我家里也有一张一模一样的,只是卡尔的照片上把尤尔兰给p掉了。我站在他们两人中间,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杆枪,脚下是躺着的野猪。
“尤尔兰呢?”我问道。
“他太丑了,看着碍眼。”卡尔说着,模仿照片里的动作搂住我的肩膀。
“尤尔兰哪里丑了,他还蛮好看的。”我笑着说道。
“你居然说尤尔兰好看!”卡尔震惊道。
“怎么了?这不是事实嘛。”
“不管是不是事实,你夸他我不高兴。”卡尔痛心疾首地说道。
我给了他一个无语的眼神,说道:“那你觉得赛芬漂亮么?”
“当然漂亮呀。”
“那咱们扯平了。”
卡尔笑了一下。
我掰开卡尔搂着我的胳膊,把选出的文件装进我的挎包里。还有些文件上字儿特别多,我正准备读呢,开罗尔过来敲门道:“卡尔,艾达,出来吃午饭了。”
“好。我们就来。”卡尔说道。
餐桌上只有我,卡尔,开罗尔三人,而且大家只顾吃饭,也不怎么交谈。我本来想说点什么活跃一下气氛,但我有点拘谨,更糟糕的是我联想到了卡尔父亲对我的评价,我就更没勇气说话了。
卡尔很快就吃饱了,还喝下一碗汤。
这个时候凯罗尔打破沉默说道:“卡尔你就不能吃慢一点?对身体不好。你学学艾达,细嚼慢咽。”
“细嚼慢咽太浪费时间了。”卡尔说着,拿起叉子叉走我盘子的一块牛肉。
我没和他计较,因为我已经吃了很多牛肉了,满足感爆棚。
“下午你陪艾达好好看看那些文件。”开罗尔对卡尔说道,“我要去和朋友们喝喝茶,就不在家里陪你们了。”
诶?这是在给卡尔助攻吗?不愧是卡尔亲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