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瑞妮·安菈之后,希尔西重新回到地表,期间没有再碰到先前的男魔法师,一路畅通无阻。
抵达地表,希尔西又用魔法遮盖住了瑞妮·安菈的身影,外人来看只能看到她和莫妮卡两个人,这么做自然是为了保护安菈。
“你打算照顾她吗?”见希尔西这种举动,莫妮卡不由问道。
“嗯。”希尔西没有否认,低头看着牵着她手的安菈。
她承认,这个悲惨的少女引起了她的同情心。
希尔西知道如果自己放任不管的话,那么这个女孩就彻底没有了可依靠的人。
就算不被治安部门流放,她就能好好活下去了吗?
答案是残酷的,所以希尔西想尽可能避免残酷的事情发生。
莫妮卡走在二人后面,目光有些复杂,但好友都决定了,她也不好反驳。
只能等晚上的时候再具体谈谈了。
既然决定了要照顾收留安菈,那自然不能把人家往协会里带,希尔西把她安置到了莫妮卡的家里,莫妮卡同意了,就是眼神有些可怕。
给她留了些食物,并建议安菈洗完澡之后睡一觉,然后等她们回来,期间最好不要出门。
瑞妮·安菈点头答应了。
安置好安菈之后,希尔西和莫妮卡重新回到协会,再次选择了几份委托及案件。
接下来的时间到晚上都是在处理这些事情,两个人效率高很多,更别说希尔西现在是比魔法师更懂魔法的魔女,一般的委托难不倒她。
日落西山。
街道上的行人们都到了回家的时间,疲惫一天的他们脸上神情不一,有人因为要见到心爱的妻女而面露淡笑,有人因为向上司讨要工资无果后表情苦恼,也有人神情麻木地度过日复一日的时光,他们的身影在夕阳下拖得很长。
协会内。
希尔西和莫妮卡再次回到了这,遇到了迎面走来的波司卡,也就是莫妮卡的上司。
此时的波司卡看希尔西的眼神明显顺眼多了,他已经明白这位是地位同样很高的魔女,还是国王看中的人物,足以和他平起平坐。
除了这点,希尔西一下午的工作效率也很令他满意。
简单交谈几句,波司卡便离去,他还有事要处理,最近国内又来了一位大人物,对方可是异之魔女的弟子,可得好好对待。
“他的态度明显比之前见面好多了诶。”
“嗯,喜欢区别对待的家伙…咳咳。”莫妮卡撇头,掩住口鼻轻咳两声。
“怎么了?喉咙不舒服吗?”
“可能是有点上火。”莫妮卡没多做解释,脸上满是不在意,她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收拾下东西回家了。”
“嗯,我也来帮你。”
莫妮卡伪装的很好,但希尔西能够从她的眼中看到一闪而过的苦涩。
“诶?这个合照你还留着啊?不过,我的头像怎么这么糊,好歹保存的好点呀。”
“摸多了就糊了。”
“啊??”希尔西大受震撼,但想到莫妮卡平时一个人也没谁可以与其交流,这么想就解释的通了,她理解,她可以理解,嗯,是的。
“带这么多东西,很重吧?”
“这段时间没必要住在协会了,有你帮忙,我也不需要加班。”
莫妮卡尝试把包裹好的杂物抬起。
“……”
我的东西有这么重吗?
抬头一看,有一个不要脸的人正坐在上面。
“别这么看我,工作了一下午有点累了而已。”希尔西翘腿坐在包袱上,双手向上伸了个懒腰,“抬吧,就把我当做你的衣服之一就好了~”
“我哪有几十斤重的衣服啊…真拿你没办法。”
莫妮卡轻轻摇了摇脑袋,叹息一小声。
不过,希尔西下午的工作量确实比她多的多,总是抢着干,难道成为魔女之后魔力就是无限了吗?怎么可能,莫妮卡知道她只是想让自己多休息而已,真是一个喜欢逞强的笨蛋。
“那看来只能分两次回家了。”
莫妮卡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趁着希尔西愣神,上前两步,手掌滑过膝下,另一只手环住上身,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诶诶诶!?”
她有点高看自己的臂力了,差点给希尔西来了个抱投,还好后者及时抓住了衣领和脖颈。
“吓我一跳,差点就翻过去了!”
“抱歉……”
“哈~居然敢主动来抱我?还是公主抱,胆子不小嘛~”
“你现在不是一件衣服吗?”莫妮卡装作无辜的样子。
“头发头发,夹到头发了!”
“衣服没有头发。”
“你找打哦。”希尔西笑容逐渐核善。
莫妮卡乖乖地将她放了下来,随后转了转手腕,活动有些酸麻的手臂。
一把将包袱提起来的希尔西看到这一幕,咬牙攥拳,额头出现几根黑线。
“你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我很重吗?”
“我可没有你这么大的力气。”莫妮卡瞥了眼被希尔西轻而易举提起来的包袱,后者闻言后装成一副吃力的样子,“啊好重,你装的东西未免太多了吧!不是,你笑什么笑,还不过来搭把手!”
“好好,我来帮你抬。”
回到家后天已经完全黑了,甚至天空还飘起了小雪,让这座萧瑟国家的地面上铺上了一层银霜。
空气寒冷,不穿保暖衣服只穿魔法袍的话,白天还没什么,但晚上是真的冷,气温接近零度。
房屋的门被人推开,昏暗的屋里出现几道月光。
抬着包裹的希尔西率先走了进来,随后是提着装有青菜与肉袋子的莫妮卡,她们顺路买了些食物,这点小钱还是有的。
“我去做饭。”
“需要帮忙不?”
放下包袱的希尔西问。
“倒是不用了,你……”莫妮卡扭头看了眼里面的卧室,“你去看看她吧。”
“好,那晚饭就交给你了。”
“嗯,放心吧。”
“别放太多辣椒啊!”
“知道了。”
目睹莫妮卡走进厨房处理食材,希尔西脸上的笑容平和了下来,她迈着轻轻的步伐来到安菈所在的卧室,缓缓扣响房门。
“安菈?还在睡吗?”
“没有。”
安菈有些稚嫩的声音传来,希尔西心中暗喜,这孩子看来适应了新环境些许,至少敢开口说话了。
“那姐姐进屋了。”
“嗯。”
希尔西走进屋内,半掩屋门。
扑通。
安菈娇小的身躯撞入她的怀中,希尔西面露讶异之色,转而温和地拍了拍她的后背,笑道:
“嘛,一个人在家是不是感觉挺害怕的?莫妮卡姐姐在做饭哦,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一边说着,希尔西一边打量屋内。
屋内没有开灯,地板上凌乱地撒着一些杂物,像是被人胡乱翻动了一番,窗外的月光照耀进来,希尔西看到几本莫妮卡的笔记本散落在地……
她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安菈自从抱住自己后,为什么不说话了?
很快,希尔西得到了答案。
刺啦——
一把餐刀划破了衣物,刺入了血肉之中,鲜血很快便涌了出来。
“你们都是治安部门的人对吧!休想再骗我了!!”安菈紧紧咬着牙,眼泪涌出,用力将手中的凶器往前顶,哪怕手掌不小心被割破也全然不觉,仿佛站在眼前的,就是谋害她一家人的罪魁祸首。
鲜血裹住了她的小手,顺着手腕往地板上流淌,安菈见希尔西往后退了些,慌忙地松开了手。
她毕竟只是小孩子,看到自己居然杀人了,看到眼前捂着腹部缓缓倒下的希尔西,看着地板上渐渐晕染开来的血迹…
她感觉自己有些神志不清了,血腥味灌入口鼻,窒息感令她惶恐地摔坐在地上,浑身发颤,身体异常的冰冷,如临地狱。
“对…对不起……”安菈下意识地开口道歉,她双手抱头,近乎疯狂地拍打自己的脑袋。
安菈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对方根本没有害她的意思,还给她食物、给她居所,那几本笔记本上只是写有关于治安部门之类的事情,或许这是别人的东西呢?或许她们没有错呢?或许……
太冲动了,太冲动了,太冲动了!
吱——
半掩的屋门被人推开。
“你们在做什么?厨房的餐刀丢了一把,希尔西你……嗯?”
莫妮卡听到动静后推门而入,话语断掉,她有些发愣地看着眼前的凶杀现场,手中的汤勺掉落在地,溅起几滴鲜红的血液。
“你都做了什么啊?是…是想死吗?!”
魔杖被莫妮卡猛然甩起,她面露怒色,几道魔法锁链几乎是瞬间就朝着安菈飞去!
安菈呆坐在地,灰瞳中没有恐惧,只有呆滞。
轰隆!
魔法锁链蕴含的力道直接把墙壁砸出裂痕,紧接着向上,将天花板轰下来一块。
“教育小孩子,尽量不要动手嘛。”
一脸淡定的希尔西诈尸,她在关键时刻抬起了莫妮卡握着魔杖的手臂,这才使攻击落偏,没有命中安菈。
莫妮卡瞪大了眼睛,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没事?”
“嗯,算是没事吧。”希尔西瞄了眼地板上的出血量。
“这些都是假血吗?”莫妮卡松了口气,但看到希尔西摇头后,心弦再次紧绷。
“是真血啦,我确实受伤了,不过不致命。”
“我来帮你治疗!”
“不用,你先去做饭吧,这里交给我。”
“我怎么可能再去做饭!!”莫妮卡有点来气,希尔西显然没料到自己会被吼,神情微怔,一时有些难以招架。
“你都受伤了,出了这么多血,赶紧治疗才是正事啊!”
“对…对不起。”
莫妮卡冷冷地看了眼出声道歉的安菈,后者跪在地上缩了缩头。
“总之,先疗伤。”
被她这般严肃地盯着,希尔西也只好妥协了,“好吧好吧,别揪着我的衣领了。”
“抱歉,你真的让人火大。”
“……”
“抱歉。”
“哎呀别道歉了!看看,我是魔女诶?要是被一刀捅死了岂不是太掉价了?”希尔西当即唤出魔杖,旋即轻点下魔杖表面。
「回溯」
在安菈快要傻掉的目光下,血液开始倒涌,伤口开始愈合,随着希尔西指向安菈,后者发现自己先前被割破的手掌伤口,也变得完好如初了,最后希尔西指向墙壁,破损的墙壁和天花板极速复原。
做完这一切后,希尔西收起了魔杖,房间内很安静,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怎么样,厉害吧?”希尔西摊了摊手,歪头看向莫妮卡,“所以说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啦,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学会了回溯魔法,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去受伤了吗?”
“安心吧,我有分寸。”
“我去做饭了。”莫妮卡扭头离开了,在希尔西的注视下,她刚走了几步,身子一顿,又转身回来,弯腰捡起地上的汤勺,再次转身离开。
“……”
希尔西张了张嘴,还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希尔西…大师,我想学习魔法。”
“哈?魔法哪有刀好使,你刚刚差点就杀掉了一位魔女诶。”
瑞妮·安菈跪坐在地,因为紧张拔下来一根黑发,旋即她想到了办法,爬到希尔西面前,拿起地上的餐刀。
“这样好了,姐姐你也给我一刀。”
“你当我杀人犯啊?还有。”希尔西一把夺走她手上的餐刀,“这东西是吃饭用的,懂吗?”
“嗯嗯。”安菈连忙点头,内心很愧疚,经历刚刚的事情,她明白都是自己冲动惹的祸,但希尔西一副一点也不在乎的模样,让她放下了许多戒备,还帮她把手上的伤治好了,这明明是…想到这,她心里更加难受。
“对不起姐姐,我…我不该那么做的,很…很疼吧?真的非常对不起,非常抱歉…”
“吃饭了。”
“啊?嗯…好的。”
安菈乖巧地跟了上去。
她没注意到的是,走在前面的希尔西嘴角轻微勾起,撩了下肩膀处的金发。
苦肉计还是蛮有用的嘛,这样,就能更好的去管教她了,经历这件事安菈也会变得理智许多。
就是,莫妮卡好像生气了。
“啊,得不偿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