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凭借我给出的样貌特征占卜吗？”莫妮卡别过头，真是的，别总是不经意就说出这种让人很有安全感的话啊。
突然，莫妮卡望向医院附近，莫名感到一阵不安，心跳加快了许多，情绪多了几分烦躁。
定睛看去，那里有一只舔着猫爪的黑猫。
黑猫并非全是黑色，它的眉心带着点红，漫不经心地舔着猫爪，舔完之后又伸了个懒腰，身上仿佛带着某种邪异的气质，一举一动间似乎能够蛊惑人心。
莫妮卡不自觉地呆住了。
直到肩膀被人拍了下，她才反应过来，打了个颤。
希尔西正疑惑地盯着她看，伸手在她脸前晃了晃。
“发什么呆呢？跟你说话都没反应。”
“有点走神…你说了什么？”莫妮卡感觉脑子有点恍惚，她刚才好像看到了一只猫？是吗？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到，记不清了…
“我说已经占卜好了。”希尔西说，把像是紫晶似的魔晶亮了出来，“这还多亏了你白天的行动呢。”
“嗯。”莫妮卡点头。
“没事吧？呆呆的。”
“…没事。”你说谁呆呆的呢？莫妮卡攥紧粉拳，很想往自己的好友头上敲上一敲！
一阵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二人对视一眼，明白是巡逻的治安队过来了，赶紧朝着医院而去。
踏踏踏。
几名身穿制服的治安队队员渐渐走远，脚步声变得微不可闻。
医院大门是锁住的状态，窗户也是紧闭，但那又怎样？
这难不倒希尔西。
她用操纵物品魔法，魔力透过窗户缝渗透进去，随后从里边直接打开窗户，莫妮卡在旁边都看愣了，还有这种操作？
“希尔西。”她严肃地低声叫住希尔西。
“嗯，怎么了？”
刚想翻窗的希尔西一只脚都已经蹬在窗沿上了，听到莫妮卡的声音回头看了眼。
“你…是不是有什么副业？”
“喂喂喂，别污蔑我啊，我可没偷过东西！”
复刻别人魔法这个不算～
希尔西翻过窗户，迅速打量眼四周，只有少量的灯光照明，整体黑乎乎的一片，很好，是不错的潜入环境。
她转过身把莫妮卡拉了过来，随后严谨地重新锁上窗户。
“走吧，潜入，魔晶记得帮我兜底（占卜附近有无人活动）。”
‘明白！’
很快占卜结果出来了，一层内无人，希尔西没有犹豫，和莫妮卡一同上了二楼。
二楼是病房区。
空气中弥漫着稍感刺鼻的医药味，隐约的痛苦低哼声从病房内传来，到了晚上，这里的医生会用安眠药让这些病人入睡，如果不用的话，饱受绝症折磨的人们根本难以入睡。
现在他们已经睡着了，但依旧痛苦不堪。
这里一层几乎都是患有绝症的人，很压抑，走廊当中的灯光不多，隔了五六米才有一个，投下偶尔闪烁一下的惨绿色光线。
恐怖气氛真的是拉满了，耳边病人在睡梦中压抑的声音仿佛变成了BGM，不断在耳边回响。
希尔西面不改色，将莫妮卡护至身前。
然后，她似乎是觉得后背空荡荡的更吓人，又重新站在了前面。
“我刚才观察一下后方，你别多想。”
“……”莫妮卡低头看了眼被拉住的手，跟着她继续向走廊前方走去。
至于害不害怕？
类似的惨叫声她已经听过很多次了，这些都是一些可怜人，他们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折磨他们的疾病。
如果病源寻找的行动不够顺利，说不定自己最后也会变成类似的模样，这么一想，好像还挺可怕？
在手掌被紧握后，莫妮卡望着明显心虚但还是不断前进的好友，心里忽然就平静了下来，仿佛只要有她在，就算周围是地狱，也会变得不可怕。
最近，她总有一种希尔西离自己好像越来越远的错觉。
虽然理智上告诉她这是不对的，但耐不住，她的心渐渐变冷，就像是从夏渐渐转秋，又转成冰冷的冬日。
她不禁问自己，这是怎么回事？然而并没有答案，兴许是成长了？那也说不定，但如果成长的代价是失去“爱”，她宁愿永远像以前一样。
用力握紧好友的手，莫妮卡才感到自己转凉的内心温暖了几分。
“果然，莫妮卡也害怕吧？”察觉到她动作的希尔西轻声笑了下。
“我是怕你一不小心走丢了。”她发出微弱的声音，似乎是不想吵到病房当中的病人。
“怎么会，有魔晶在，就算走丢我也能找到你。”
“但我可能找不到你哦…”
“那到时候莫妮卡只要等待片刻就好啦~”希尔西随口道，她望着前方的惨绿色走廊。
这条走廊还真是长，单论病房当中的病人，估计都有上百了，按照绝症的惨烈性，也许每天都会有人死去，然后会有新的病人来顶替病房位置。
这仿佛是一座地狱，进入其中后便没有回头路。
患了这该死的绝症的人，根本不存在出院的选项。
希尔西想起莫妮卡给她讲过的她父亲的故事，如果换做是没有力量的她，估计也会做出同样的事。
身为医生，却只能看着病人一点点被疾病折磨而死，绝望和麻木感像是血液充斥全身，每日循环，也难怪他最后选择用安乐死来帮助病人解脱，这何尝不是一种对这该死的律法的反抗。
‘主，前方发现生命体，是人类！’
“嗯？”接受到魔晶讯息后，希尔西模糊看见走廊尽头拐角处，似乎有个模糊的东西在那。
“小心，前面有情况。”
“嗯。”
二人唤出了魔杖，放轻了脚步，靠着墙慢慢接近。
滋滋、滋滋。
惨绿色的灯管闪烁，把走廊两边的白墙都映出了诡异的色彩，而在其中间，有着一把木头椅子，和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
他叼着烟，坐在上面，双腿交叉，看不清脸庞，只能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可怕气势。
闻到空气中的烟味与药水味混合而成的气味，希尔西眉头皱的很深，注意力放在十米外的医生身上。
“你来了。”医生吐出一口烟气，沧桑的声音响起，像是四十岁以上的男人。
是的，我特喵来了，so？
“我有着不得不来的理由。”
见自己被发现，希尔西从蹲伏的姿势站起身，深蓝近墨色为主调的魔法袍沙沙作响，她站姿随意，撩了下齐腰的金发，惨绿的灯光斜斜映在她的身上，从上半身划过，她的五官笼罩在黑暗中，隐约有两抹蓝芒闪烁，没有丝毫畏惧之情。
不管对手是谁，总之气势不能输！
莫妮卡正聚精会神地打量着那个医生，啪的一下，一个手肘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头，她当即吃痛，但为了配合希尔西，她还忍着，一副我是冷硬派，我面无表情的样子。
“不得不来的理由么？但，你不该来的。”医生又抽了一口烟。
“为什么呢？”
“因为，这不是你能插手的事情。”
“难不成疾病是你们散播出去的？”希尔西试探地问。
谁知，医生突然拍了下椅子，他好像非常的生气，刚想说话，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啊哈！让你抽烟，被呛到了吧！
希尔西一时幸灾乐祸。
“咳咳…你少泼脏水！疾病分明是…”医生停止声音，没再继续说下去。
他这幅模样显然知道些什么。
希尔西疑惑，难道说这所谓的不治之症，其实是人为散播出去的？
那可就恐怖了啊。
“莫妮卡？”希尔西悄悄掐了下她的手。
“有点远，“听”不到。”莫妮卡摇头，鼻头微痒，这空气中的混合味道简直可怕，特别是加了这劣质香烟的味道…
猛然间，她盯上坐在木椅上的医生，声音带有寒意，“医院不允许吸烟吧？”
希尔西也反应过来，身为医生应该更明白这点才对。
况且，你吸烟让我闻到二手烟＝对我的肺部造成损伤＝故意伤害＝触犯法律＝流放啊喂！
这烟的味道还怪怪的，希尔西仔细嗅了嗅，体内的魔力都受到了影响，这…她心里感到不妙，能影响到魔力？！这烟绝对有问题！
“哦？你察觉到了吗？不愧是魔女，不过，现在闭气也晚了。”医生缓缓从椅子上起身，他双手插兜，眼里泛着淡淡青芒。
“如果你能通过我的考验，我可以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
话音落下，一声哐当的声音骤然响起。
希尔西二人回头，一个病人从病房中走了出来，他步履蹒跚，皮肤是难看的紫黑色，眼眸无神，本能地嘶吼声从嗓子里跑了出来。
“饿饿饿啊~”
“我敲，这怎么变成尸鬼了？？”希尔西感到不可思议，难不成绝症是尸鬼病毒？感染者最后都会变异成尸鬼？
不可能啊，要真是这样，这个国家早沦陷了才对，有古怪，十分有九分古怪！
“还好只有一个。”希尔西很快采取动作，她作势朝尸鬼前进，然后一个猛回头，朝医生奔去！
先把问题的源头解决了！
但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不管希尔西速度有多快，她都无法靠近医生一分一毫，就好像是在原地踏步，滑稽中带着诡异。
“没用的，你不是我对手！”
医生一只脚放在椅子上，双手呈拥抱状，姿态自信，眼神睥睨，仿佛在这一刻，他就是卡密！
“不对啊，这不战力崩坏了吗？”希尔西嘟囔一句，接着发现自己的魔法居然也大多无法使用了！
喵的，中幻术了！
媒介想必就是烟味，那个医生费那么多话，原来是在拖生效时间！
希尔西停下朝医生前进的动作，暗道来者不善呐。
“不太妙，我们上套了。”
“嗯，是烟的问题，那现在怎么办？”莫妮卡也想到了原因，下意识握紧魔杖，“我…来让它解脱吧。”
“还有个坏消息，魔法不能使用了。”
“嗯？还真是，不过一些低级魔法还可以使用。”莫妮卡试了几下，忽然魔杖闪过淡淡光芒，一些基础的低级魔法虽说可以用，但作用不大。
尸鬼逐步靠近，但它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人性。
希尔西捕捉到了它异样的神情，伸手拦在了莫妮卡身前。
“或许，可以做法超度一下。”希尔西说，她想起医生之前说的一句，要通过他的考验才能知道想知道的事。
虽然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但假设眼前的尸鬼是真的考验的话，那就不能杀。
“嗯？做法…超度？”莫妮卡嚼着希尔西嘴里蹦出来的字，感觉莫名其妙，她的理解是，用攻击魔法来进行灵魂消灭仪式。
可是攻击魔法用不出来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