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当一缕阳光照进宿舍,兰奇睁开眼睛,利索地穿上昨晚在枕边摞好的衣服。
长达一个月的休息,并没有扰乱他的生物钟。日落而息,日起而作,这是他在过去一年内养成的习性。
阳光透过窗帘照在乔治的脸上,他翘长的睫毛微微抖动,无意识地蹙了蹙眉头,转了一个身子面对着墙壁,继续做着尚未做完的美梦。
熟悉的呼噜声渐渐大作,兰奇轻手轻脚地爬下床,将微微开缝的窗帘拢好。
在洗手台前,小声地收拾了一下杂乱的头发,清理了一下面容。
来到门口,敲了敲乔治的床边,“起床了。”
“嗯?嗯……”乔治发出了迷茫的叫声。
兰奇顿了一下,穿着外套问道:“我去吃饭,还等你吗?”
“不用,我不吃早饭的……”乔治稍微恢复了些意识。
下一秒,他直接坐起身子,惊呼道:“今天你上课呀?”
“还有三天就进行第一月考了,你是不想要我欠你的那六枚银珂立了?还是说你打算当一把好人,再请我吃上两顿好的?”
“可别!”谈起钱来,乔治眼神中的稚嫩都收敛了。
他“嘿嘿”一笑,“今天上午咱们‘死灵召唤实践’课的教授可不怎么好对付,他的脾气贼怪,特讨厌别人不在他上课的时候盯着他的眼睛。一会儿你注意点儿,专心听讲,听说这次月考他就是作为主考官的,其中有两成的表现分都被他所掌控。”
“行,我知道了。”
还没到发奖学金的时候,这边的人都已经全考虑上了。
兰奇挥了挥手,走出门。
在这天寒地冻的小城里面,不吃早饭,一个上午都难熬。
缩着衣服快步走到食堂,身子上下又是一阵虚弱,“特殊灵魂平衡契约”的签订,对兰奇的精神造成了极大的负重。
这一个月来,他动不动便会没有精神,想要睡觉。
强行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流鼻涕的鼻子。
兰奇来到食堂一楼,一路走去。
学校内的食堂有着校方的补助,平日里的伙食费相对外面要便宜四成左右。
一枚铜便西够管一天吃得饱饱的,当然,不可能过于丰盛、营养均衡。
食堂里的大叔大妈们都很陌生。
最终,兰奇走到食堂一楼的尽头,正打算去二楼看下,头顶的闹钟突然发出了爆响。
早上七点整了,还有不到二十分钟便开课了。
兰奇停下脚步,回到一层正中,找到了一家卖面包的窗口。
抬头望了一眼头顶的牌子——福斯特面包坊,他走到玻璃柜台前面,指着里面的一条黑面包说道:“来一根这个。”
接近四磅的黑面包粗细接近胳膊,长度大概一英尺左右。
从玻璃窗口处缴纳了一枚铜便西,找回来三法新。
兰奇在一楼拐角处接来免费的凉水,就着干硬仿佛石头的黑面包慢慢地啃着。
十分钟后,兰奇啃完了整条黑面包,整个腮帮子都是酸的,擦擦嘴角,拎着水杯,戴好兜帽,他离开食堂走向第一教学楼。
……
第一教学楼一楼,1034教室。
一共十三名学生散乱地坐着,他们营养丰富,基因良好,模样个顶个的不错,但是眼中却没有光泽。
身为死灵术士,突出的就是一个“死”字!
“万丈山丘”班的同学们身为整座“永恒之骨”死灵学院内的翘楚,自然是将其表现得淋漓尽致,把这一个要素发挥得尽善尽美了。
“喂……昨天你都干什么去了。”
“去草丛里活动身子了,这不……一早上起来,感冒了。”
教室的角落内,一对男女窃窃自语,直到兰奇走进门,不少目光才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那小子……就是今年尽出风头的那个吧?”一位坐在第一排的粉毛公主头女生对着旁边正涂着指甲的男生说道。
“对。”男生戴着黑框眼镜,眼镜下是一对儿连女生都要羡慕的丹凤眼,他的睫毛很长,眨起来“扑灵扑灵”的。
他的声音很是GAY里GAY气,挽了一个兰花指对着做好的美甲吹了口气道:“六等天赋——黑龙骨爬虫的主人,可惜是个乡下的孩子。”
这个班级内的成员对着兰奇议论纷纷,兰奇却也没心情多去讨好他们。
来到这座学院之前,他已经放弃了原本的姓名,用的是出生时神父定下来的真实名。
这代表着他决心抛弃了曾经的一切,抛弃了荣誉、身份与财富。
如今的他,的确只是一个乡下来的没名没姓的野孩子。
坐在第一排正中央的边角,不与任何歧视着自己的人同桌,兰奇静静地等待着教授的入场,他还是第一次接受死灵术士的课程。
也不知道和骑士的课程有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是不是也要经常去校场上面操练身子?不过……应该不会吧?毕竟是身子孱弱的法师,怎么可能会去校场那种地方?
“叮铃铃。”七点二十分一到,墙上的闹钟自动爆响。
一位成熟稳重的中年男人穿着呢子大衣,脖子上挂着一条蓝黑相间的羊毛围巾,左胳膊肘间夹着教材,绷着脸在铃声的欢迎下进门了。
“同学们好,按照我们的计划,今天我们应该来进行这学期的第一节实践课。稍后大家跟我去楼外的第一校场,看下大家这一个月以来训练的成果。”
听到要去校场检验成果,本来寂静的教室内顿时炸开锅了,嘈嘈杂杂的。
没有个熟人的缘故,兰奇甚至没法去问这次去校场到底“检测”个什么?
等下……去校场?
一行十五位成员跟在卡尔伯坦教授的身后鱼贯而出,兰奇凑在人群中,想要窃听到一些有价值的消息。
只是所有人在谈话的时候,似乎都在避讳着他。
每个人说话时,眼神都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当他靠近,别人便自动把声音压低,用手捂着嘴巴小声交谈。
这一点,是因为阶层的不同。
更是因为没人可以在刚开学时便旷课一个月,不受到惩罚,却受到各种优待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