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史密斯，你没事吧？”
逼仄房间内唯一的桌子上燃烧着一根融化了一半的红蜡烛，女孩儿坐在对面破旧的木椅上满脸担心地望着这个方向，头顶不时传来“滴滴哒哒”的渗水声音，脚下偶尔透出孩子们的哭闹大喊。
“亲爱的，你不要吓我好不好……”女孩儿悦耳的声音中透出点点慌张，她忍不住伸出纤细的左手探向面前年轻男子平整的额头上方。
“没……我没事……”
男人回过神来，愣了一下习惯性地向后缩了一下身子，躲开女孩儿的手后他看向女孩儿的脸庞。
她是谁……
男人蓦然间蹙起眉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她的名字。
欧菲斯！对！她是欧菲斯·雅！自己的未婚妻……
可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将视线重新扫向屋内，一点一滴的回忆在脑海中浮现。
这里是乔治大街C区17号，自己刚刚入职市法院的法官，还没有多少薪酬，能够在第三个月搬到位于市中心的这里，已经耗费掉一切了。
而这，还是在老师与几个无罪者帮忙的基础上。
不过最近……自己好像又碰到了什么事情。
心中仿佛压着一块熟悉的大石，史密斯想了半天也只感觉堵的难受。
他始终没有回想起到底忘记了什么事情。
黑暗里，他把目光看向左腕，一块二手的三档机械表，晚上十一点三十二分了，先睡觉，明天还要上班，有空再想。
……
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做完了该做的事情，左手搂着细腻的脖颈，史密斯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像往常一样，他在这漆黑的夜晚试图找到当前人生中唯一的一点温暖，但今天，温暖似乎消失了。
……
第二天一早，当阳光透过单薄的窗帘照在脸上。
史密斯起床看向空荡的床对面，他打了一个哈欠从被子上拿起衣服，一件一件地慢慢套在身上，下床穿好一双二手的橡胶拖鞋，揉着眼睛走向厕所。
解完手，用盆子里接好的净水洗干净略微潮湿的手掌，来到厨房，欧菲斯不在这里，厨房内只回荡着淡淡的油香。
回到客厅，不到二十个平方的客厅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干净的碟子，里面盛装着一块烤好的黑面包，黑面包旁是一片煎蛋，再旁边一杯乳白色的牛奶。
欧菲斯去上班了，她每天早上六点开班，贸易市场的工作总是很忙，自己每天早上九点才上班，八点半步行前往那个距离大概有八百五十米的工作场所也不会迟到。
把盘子内冒着油花儿的煎蛋夹在黑面包的中央，史密斯一口一口地咀嚼着，不禁又回想起了昨天的事情。
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今天老师好像还找自己有事情……
是这个吗？又有嫌犯想要无罪审判了……
早上八点二十三分，喝下最后一口牛奶，将所有餐具送到厨房的水池里面，挽起袖子，用两分钟稍微洗刷干净餐具的表面，码好餐具。
史密斯走回客厅，来到门口，换上一双油亮的高档皮鞋，披上褐色的风衣，将鞋柜上串着寥寥几根钥匙的钥匙串挂在腰间的皮带上面，走出了门。
……
一个上午悠闲地度过，在这一个犯罪率并不算高的模范城市——莫尔斯城里面，每个人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也因为这个原因，这座城市安全且繁华，无数有钱人纷纷入驻这个地方，为更多的下层人民提供了就业的机会。
临近中午，史密斯刚刚站起身子打算接杯水，静静地等待下班，一个中年男人不打招呼走了进来，关上门后上了两道锁。
他坐到沙发上面，一言不发，等到史密斯将手中本来给自己接的那杯水递到他的手上，他低头看了一眼水面上的茶叶，微微吹了一下，说道：“后天下午那个案子，两千磅。”
“两千磅？”史密斯回到办公桌前，正弯腰在下面找着平时不用的另一个玻璃杯，听到中年男子的话不禁愕然地抬起了头。
他不只是震惊于对方的出手的大方，更是震惊于这个案子本身的复杂程度。
“可那……是一起连环杀人案啊……”
史密斯蹙起眉头，也没心情继续喝水了。
他站直身子，仔细想起这个案子的详细记录。
三年内杀死八个人的嫌犯被一名受害者家属在一次祭祀的过程中当场认出，接着便被送到了自己这个地方。
“正是因为杀人案……”中年男子低头抿了一口清淡的茶水，“才价值更多，不是吗？”
“老师……”
史密斯有些苦涩了。
他之所以能够来到这个地方，顺利当上法官的确多亏了老师的帮助，可他也因为老师故意给不少大概有罪的人审判了无罪。
“受害者家属那边怎么交代？”
没有直接拒绝要求，史密斯顿了一下，还是换了一种平静地口吻说道。
“那边？”中年男子笑了一下，放下茶杯抬起了头，“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你怎么突然关注起受害者的感受了？”
“没事，只是这件事情搞得这么轰动，说不准上面也会有人下来进行二次督查。如果到时候受害者家属继续上诉，也许……”
“我说了，这跟我们没有关系。”中年男子额头上满是抬头纹，他的笑容消失在了脸上。
他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史密斯的眼睛，“你应该知道我们这座城市的规矩，这不是你可以阻挡的，我也阻挡不了。我们如今还是拿钱办事，没什么无可厚非。如果有一天当我们拿到这份钱却做不好事情，结果……我想你应该从过往的案件中清楚了。”
“老师……”史密斯还想要说些什么，犹豫半天只剩一声苦笑，“我知道了……”
中年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把茶杯放到一旁起身笑了一下。
当他走出门时，杯子中的茶水还没有凉。
……
晚上回到家，昏暗的夕阳铺洒在室内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压抑。
拖着疲惫的身子换下皮鞋，穿上拖鞋，史密斯看向屋内，欧菲斯还没回家。
今天加班了吗？
先更后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