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如果杀人犯的叔叔都叫作可怜，那我这个被他的侄子杀掉了双亲的家伙又算是什么？
史密斯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痛苦的回忆一阵阵地不住上涌。
他表情麻木，眼中燃烧起狰狞，浑身上下散发着掩盖不住的憎恨。
“亲爱的……你怎么了？”欧菲斯正含情脉脉地趴在史密斯的胸口，抬起头的瞬间被他那恐怖的眼神给吓了一跳。
“…没事。”史密斯急忙收敛情绪，勉强一笑，再次恢复了刚才的温柔。
“嗯……”欧菲斯轻声答应一声，直觉告诉她对方在瞒着自己什么事情。
只是她相信他，如他相信自己一样。
“以后……还是尽量不要去和那位老人打交道了。”史密斯说道。
“嗯？好。只是怎么了？”欧菲斯故作询问，想要探究出史密斯刚才的态度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的侄子是一位变态杀人犯，我担心会伤害到你。”史密斯将欧菲斯紧紧地搂在怀中，一点也不肯放手。
欧菲斯的全身发软，趴在史密斯结实的胸前，她蚊语般顺从地“嗯”了一声。
避开欧菲斯的视线后，史密斯眼里蓦然间冒出一阵冷光。
老师说的有一些是对的，自己应该要个孩子，留下一个传承。
有的是错的，自己完全无法忍受几十年后再去复仇。
“途径者……”他在口中轻声地呢喃道。
……
早晨七点，豪斯别墅区2-04。
银趴开了三天三夜，硕大的厅堂内乱糟糟的。
交际花们跪在沙发上整理着凌乱的头发与衣物，半遮半掩的晚礼服上面几乎都被撕开了几道裂缝。
一位装扮上流的年轻人左手夹着一杯洒了一半的高档葡萄酒，醉醺醺地搂向弗兰德·博比的肩膀，“叔叔，你是真有本事啊！哪怕全城的新闻都在报道你的罪恶，你还是能够安然无恙地回到这个地方。”
“放开你的脏手！”干瘦的中年男人用完全不同于贵族的气质厌恶地一把拍开拉不拉西·博比的胳膊，扫了扫被他触碰过的作肩膀，语气不善地说道，“好好干你的女人去，没事儿少在我的面前阴阳怪气地惹我恶心！”
“嘿嘿……”年轻人讪然一笑，举起杯子后退了几步，他的声音与他的动作一般地迟钝，“叔叔……其实这次来这里，我是想要告诉您一件事情的。您‘欲望奴隶’晋升到中序列的秘方，我……已经通过特殊的途径找到了。只是不知道您接受不接受侄子的这份礼物。”
“什么条件？”杀过人的就是不一样，弗兰德·博比的眼神儿始终如鹰隼般阴鸷。
他看向自己这个不成器、整天混迹于下流社会的表侄，冷漠的声音中透露着丝丝的嫌弃与腻烦。
“没有……没有任何的条件，这只是您不成器侄子的一点点小心意…嘿嘿……”拉不拉西·博比“嘿嘿”一笑，一个不察踩到了之前洒落在地的葡萄酒。
他怪叫一声摔到在地，手中的高脚杯在身边四分五裂，破碎的玻璃碎片扎破了他的左手，鲜红的血液染红了一片地面，一直在旁边等待着的侍从急忙跑上前来搀扶起这位高贵的少爷。
不一会儿，一位家庭医生也顶着黑眼圈过来为他包扎伤口了。
弗兰德·博比始终冰冷地看着这场闹剧，他眯了眯眼睛等侍从搀扶起拉不拉西·博比上楼这才摸了摸下巴，眼中若有所思地在想着什么。
等到重要的宾客们基本上都离开或是上楼休息后，他独自走入书房，朝着身后空荡荡的地方挥了挥手。
“主人……”一个人影自虚无中出现，全身裹在衣服中，只露出一双灰色的眼睛。
“帮我搞清楚那张秘方的真伪，如果是真的，给那小子回上一份等价的礼物。”
“是，主人。”忍者一般的蒙面人跪在地上连着三叩首，站起身子时已经再次遁入了阴影。
“中序列……”望向装潢豪华的高档书房，踩着从北地运来的由雪熊第一层皮毛做成的昂贵地毯，弗兰德·博比笑了。
他的嘴角几乎咧到耳旁，“中序列，我等了十年！杀了这么多人，终于等到你了。”
……
“成为序列者首先要记住一件事情，你是人类，这是永远也不会变的基础。”
面前的男人满面沧桑，各种疤痕遍布在他的脸旁和脖颈，使他的形象显得颇为恐怖。
“嗯……”
史密斯将身子绷得笔直，仔细地听着面前男人的每一点嘱咐。
男人柔和地笑了一下，比正常人哭泣起来还要惊悚，“我的意思是，既然是人，就一定会受到法律的束缚。法律对待途径者甚至要比对待普通人还要严苛半分，你和我都是法院里的工作人员，想必也不需要我再多说些什么。”
“我发誓不会用特殊的能力从事任何违法的行为。”史密斯抬起左手，宣誓道。
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的领悟力很棒，但其实刚才那句话还有另外一层含义，这层含义对你我而言，更加地重要。”
说着，一张疤痕遍布的脸已经凑到了史密斯的面前，他盯着史密斯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不要受到呓语的影响，不论听到什么，都要保持原初的理性。否则……”
卖了个关子，中年男子叹了口气，“你会变成怪物，说不定到时候我们再碰面时，你面对的就是我背后的飞镖了。”
“嗯…我会注意的。”史密斯快速地应道。
脑海中的痛苦还未散去，他实在是提不起任何的兴趣刻意地去交好这位认真而又靠谱的上位者。
对方是这一座城市内曾经的“第一法官”，后来有的传闻说他死了，也有的传闻说他去后勤养老了。
如今看到他的面貌，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废话不多说，开始吧。”
中年男子从身后摸出了一大把瓶瓶罐罐，接着从怀里珍之又重地掏出了一个防水的油纸小包。
用指甲裂缝里满是淤泥的右手食指与中指小心翼翼地夹出小包中包裹着的一片纹路对称的红色干燥草叶，又从怀中的另外一个油纸小包中倒出了一个白色的透明蘑菇。
将两样材料按照特定的顺序丢入面前摆好的一个三角烧瓶之中，再往其中倒入了接近200ml的荧光蓝色液体。
伴随着三角烧瓶内剧烈反应的开始与落幕，所有的气泡几乎全部消散。
一瓶浑浊且透露着刺鼻味道的液体被中年男子攥在手心，送到了史密斯的面前。
中年男子盯着史密斯的眼睛，声音沙哑地说道，“喝下它，我们就是一类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