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的怒火熏动着史密斯焦灼的内心，他几乎是用夺的方式，从中年男子的手里一把接过烧瓶，将里面的液体全都灌入了喉咙。
中年男子愣愣地看着面前这位打扮斯文的年轻人。
这位后生这么猛的吗？还是说时代变了，现在的年轻人个个都是衣冠“禽兽”？
无尽的火辣先是充斥满口腔，接着是咽咙、胃管、大小肠道。
仿佛吃下莫尔斯大辣椒般的痛苦令史密斯在原地踏起步子，眼角控制不住地渗出点点泪花。
“喝下这个！”中年男人突然间回过神来。
他从身下的瓶瓶罐罐中取出来一根装着近半绿色液体的试管。
清澈的绿色液面在轻轻地摇晃。
史密斯快速接过，把其中的澄澈液体一并倒入嘴里，冰凉的触感瞬间冲散了火辣的味道，渐渐地，他的味觉恢复了。
与此同时，他感觉自己似乎掌握起了一些新的力量。
是什么？
是对周围的感知更加地敏锐了吗？
不！是对所有事情的本质都有了更加深刻的体会！
“这就是秩序的力量吗……”史密斯喃喃地说道。
中年男人舒了口气，不禁笑出了声，“你小子现在才是个序列九，知道在‘秩序’途径里面，你这种新人叫作什么吗？”
“不知道。”
之前没有了解的渠道，史密斯对此几近一无所知，他甚至都不清楚所谓的“序列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秩序’途径的序列九叫作‘公民’，意思是你现在只是一个需要遵守秩序的家伙。当然，得先学会遵守，再去了解，做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律师’与‘法官’。之后才是利用，掌握起非人之力，最后才成为行走的，嗯……他们都喜欢称之为神灵，只有我喜欢称呼为怪物。哈哈！对，行走的怪物！”
“需要多久……才能成为‘怪物’？”史密斯问道。
“我算一下……”中年男子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玩味，“我现在是序列七，‘法官’。想要晋升到序列六，成为一名‘太阳执法者’，至少还需要十年的功夫。‘神灵’？那群序列四以上的非人类，估计我是此生无望了。今年我都已经七十了，成为途径者四十年整才达到如今的成就。”
“五十年么……”在这一刻，史密斯明白了卡文的意思。
想要复仇，自己的确还需要等上几十年的光景。
可恨意真的拥有着那么久的保质期吗？如果到时候对方死了，自己又该找谁去复仇？他的子孙？他的后代？
到时候自己和那个该下地狱的杂种又有着什么样的区别呢？
“当然，可以更快。因为当年的我并不是和你一样走的官方渠道，是通过一场意外误入的，所以没有意识到晋升的正确方法，才多走了许多弯道。其实每条序列，都对应着一条格言，只要谨记住这条格言，晋升的速度……嗯，大概能比我快个五倍以上。”
中年男人挑了一下眉头，完全没有藏私地说道：“根据我老师之前所传授的说法，我们‘秩序’途径的‘真实格言’叫作‘秩序是有序的线，事物是无序的面，当用正确的线网住随意的面，你将操纵万物’。”
“操纵万物？”
“夸张的说法而已，谨记住这条格言，然后去践行你该做的事情。比如，你现在身为‘公民’，就努力地去完成一个‘公民’的责任与义务。通过时间的累积，进入你体内的魔药将会逐渐地消化，当它们彻底消化的瞬间，你就具备着晋升到下一个序列的资格了。”
“我们的下一个序列叫作什么？我的意思是……关于‘第八序列’的名字，请问您能够告诉我吗？”
“当然可以。我们‘秩序’途径‘第八序列’的名字叫作‘律师’，我想你对这个职业并不陌生。等你晋升到‘律师’时，可以请上面的人直接安排你到相应的岗位积累魔药消化的经验。现在的我们都属于彻头彻尾的官方人员了，想做什么，只需要打个招呼。方便了不少，但也会偶尔出些任务，有一点危险性。好在利与弊并行，任务完成得多了，积分也将积攒得很快。有了积分，你可以兑换更高序列魔药的保密配方，也可以兑换搭配魔药的稀有材料，甚至是不那么危险的‘第三类收容物’。”
“‘第三类收容物’?”
“嗯，那可是个好东西。”说起“收容物”，中年男子压低嗓子“嘿嘿”一笑，“‘收容物’一共分为三类，第三类的危险程度最低，绝大多数都是存在着一些负面作用的神奇宝贝。给你看下这个……”
中年男人低下头去，猛地拉开了自己的右腿裤脚，里面鼓鼓囊囊的，史密斯早就注意到了，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了这里面到底都藏着些什么。
“看到了吗？”中年男子抚摸起自己遍布金属纹路的“右腿”，仿佛在抚摸情人的皮肤一样，“光耀玩偶的右腿，大幅度为我增加弹跳力，并让我不再畏惧寒冷。当然，它有代价……”
“代价？”
史密斯微微蹙着眉头，看向陷入了沉默的中年男人，这位在法官界曾威震一时的前辈。
“我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名义上的人了。”中年男子脸上的笑容完全地消失了，接着他一把掀开了牛皮缝制着的上衣，露出了满是烧伤痕迹、隐约透出八块腹肌的腹部，“每过七天，它便会随机灼烧我体表的皮肤。以我现在的地位，根本联系不上具备着治疗术法的高等精灵，所以只能每个月花费大量的积分，从上面借一个具备着修复功能的‘第三类收容物’。只是很显然的是，这一切不过杯水车薪，按照烧伤程度的增加，我估计自己是活不久了。”
“……”史密斯张了张嘴，问道，“不能卸下来吗？”
“不能。”中年男子看向史密斯西服裤子下那条形状正常的右腿，说道，“在我们浮生皇朝，但凡抛弃与‘光耀之主’有关的事物或思想，都将触犯最高的刑法——亵渎神灵。”
“亵渎神灵……”史密斯顿时吸了口气，回想起这条自从了解后几乎没有听说谁触犯过的刑条。
他接过话头，“凡亵渎神灵者，皆赋予光刑，连带犯人亲属、家族，束于峰顶，等待降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