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顾夏恢复了意识。
它就像是一位荧幕外的观众，只能身临其境地感受着视角的变化，体会着其中一份份苦涩与无奈。
这里的时光无比地缓慢与真实，尤其是在生活陷入了日复一日僵局的时候。
它想要发声，想要快进，甚至是渴望利用自己的能力给当前视角中的人物强行加个“buff”，让他们能够开局秒掉所有人。
可惜一切都是徒劳，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它的灵魂逐渐疲惫不堪，几乎快要忘掉自己的名字。
……
“穿好衣服，这次宴会你陪在我的身边。”
临近中午10点。
弗兰德站在门口，一边整理着衣角，一边对着身后说道。
“穿好……衣服？”
从八岁那年阴藏在阴影中的忍者，丢掉了自己的模样，丢掉了自己的名字，她的脑海里面只剩下一个个目标，一张张名册。
如今蓦然间听到“衣服”这两个字，她愣了一下。
“正常的衣服，在你房间的床上，我为你准备好了。”
别墅二楼相邻着弗兰德起居室的一间卧房，是那日忍者在做完决定之后弗兰德赐予她的。
然而直到现在，忍者还不习惯睡柔软的大床。
每天晚上，她都把自己藏在柜子里，望着缝隙外的月光，睁着眼睛入睡。
“是，主人。”
忍者腿一软习惯性地跪在地上。
当她转身走到楼上，打开房门，望着床上那些色泽暗金、花纹繁复，只有贵族小姐们才会穿戴的服装，她顿在原地，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
“先洗个澡！然后化妆……嗯，不擅长化妆的话待会儿喊我一声，我来帮你化。”
楼下传来了一声大喊，忍者默默地走向浴室。
洗澡，她还是会的。
……
用三分钟，将身体的表面基本地清洁了一下，想到今天要去的场合对弗兰德而言十分地重要，她放下了刚刚拿起的毛巾，再次打开水龙头，用三十分钟里里外外地把身体上下弄得香喷喷的。
白皙的皮肤宛如牛奶一般润滑，望着镜子中那位细嫩美貌的女人，忍者有些呆了。
咬了咬下唇，抛弃掉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迟疑了下，穿上卧室里面准备好的睡衣，她走下楼，脸红扑扑的。
“好了？”
弗兰德一直在化妆间等待着忍者，听到开门的声音，他微微一笑，从化妆台前的椅子上站起身，扭过头柔和地问道。
下一瞬，他愣在原地，直到忍者低着头走到他的身边，他这才挤出一个笑容，声音很是微弱，“抱歉。”
忍者低着头似乎没有听清，弗兰德轻咳一声后也没再多说什么。
将忍者请到座位上面，用每一件最少价格都要过百镑的高档化妆品为她着了一个浅妆，拾起镜子，照着他的脸仔仔细细打量着，弗兰德的口中忍不住发出惊叹，“太完美了……”
忍者已经逐渐控制好了情绪，她的表情再次恢复了冰冷与麻木，只是脸颊上的浅红不知道是腮红还是别的，让她现在的模样在冷漠之中透着一抹女孩儿独有的可爱。
整理好最后的发型，弗兰德低头看向左手戴着的纯手工镶钻手表，“十一点半了，我们准备出发吧。”
“是的，主人。”
忍者的声音还是那么沙哑。
弗兰德收拾着化妆品的手微微一僵，“嗯……走吧。”
……
金碧辉煌的大厅内所有人都在觥筹交错，弗兰德来得不算最早，也不算最晚。
当他带着身后的忍者走入正厅的大门，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往门口望了一眼。
拉不拉西是最先凑上来的。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身子很是挺拔，嘴角微微带笑，左手举着半杯澄澈的红葡萄酒，来到弗兰德的面前先是打了一声招呼，接着将目光挪到了他的身后，露出一抹惊艳，“叔叔，这位小姐是谁呀？”
“与你无关。”虽然弗兰德已经改掉了一身的冰冷，可当他面对这个不争气的侄子时还是将声音压得很低，正眼都不瞧一下。
在弗兰德看不到的地方，拉不拉西的左手不自觉地握紧了，他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对着门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等弗兰德离开好久，才离开门口。
……
“我们去那边。”弗兰德再一次恢复了柔和，光滑紧致的皮肤不像是中年男人拥有的，而像是每日都注重着保养的贵妇才能获得的。
“嗯……”忍者声音如蚊，低着头紧紧地跟在弗兰德的身后，步伐很小。
她总是隐藏于阴影，早已习惯了不被人注视。
这还是第一次卫冕堂皇地站在光下，站在人群中，成为一个不大不小的焦点人物。
“博比伯爵，听说前段日子您被指控了？谁这么大胆敢指控您呀？”刚刚来到自助区，一道傲慢地声音从弗兰德的身后跟了上来。
一位大腹便便的高个儿胖子满脸倨傲，他望着弗兰德身后的忍者，古怪地笑着眨了眨眼。
忍者眸子里面迅速地闪过了一抹冷光。
弗兰德转过身子，嘴角翘起了一抹熟悉的邪笑，“兰斯子爵，您那位和您孙子年纪相仿的弟弟最近会玩滑板车了吗？”
兰斯子爵的脸色瞬间大变，直接愤怒地摔掉了手中的蛋糕，“你这个外伯爵算什么贵族？也有资格评论我的家事吗？”
弗兰德扭过头，不再搭理他。
兰斯子爵却硬是凑到他的耳边，对着他阴阳怪气地小声道：“放心，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马上便要大难临头了。”
“大难临头？还是先考虑一下在您的孙子和您的弟弟一起玩沙子的时候，您的孙子该称呼对方为几爷爷吧。”
兰斯子爵一张脸宛如猪肝，他“呵呵”地笑了两声，甩了甩袖子气愤地离开了。
“需要……”一直站在甚旁的忍者沙哑地问道，她朝着身后使了一个凌厉的眼神。
“不用，不过是个有家底的世袭贵族罢了。”拈起眼前的一块哈密瓜蛋糕，弗兰德递向忍者，“尝尝这个，这应该是他们这里最好吃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