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混沌迷雾！”
剧烈的爆炸声震碎了窗户，搜集材料的教授们匆匆走出厕所，聚在苦多伊拉尔的面前满脸担忧。
“没事，你们有什么发现没有？”苦多伊拉尔灰头土脸的，突如其来的爆炸让他头顶的白发与身上沾满了灰尘。
“我们从痕迹里面提取出了‘秩序’途径的痕迹。”古德站在苦多伊拉尔身边扶了一下脸上的眼镜，语气沉重地说道。
“秩序……浮生皇朝吗？”听到“秩序”这两个字，几名普通教授的表情都有些不太自然。
近些年来浮生皇朝一直打着南征的主意，凯尔萨王国的北部之所以战乱不断，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浮生皇朝总是撺掇着周围的小国四起奋战。
战争令王国内部的物价几乎提高了一倍，平日里五枚铜便西一个的牛肉三明治如今已经涨到一枚银珂立加四枚铜便西了。
从当初来不及吃早饭就从街头买点儿什么做早餐的习惯，变成了头一天晚上准备好第二天早上要吃的便当。
还好水费、电费的涨价幅度比较低，只比之前高了一成左右。
但这不光得益于王国议会的《第三决案》，更是消耗着国库内的税收。
当战争逐渐扩张，一切都会崩溃。
作为凯尔萨王国内的知识高层，几名教授很难说不对这种现象抱有相当大的成见。同时作为中收入人群的教授团体，他们最反感的就是自己生活的压力大了，薪酬却还是和原来一般。
富贵险中求，各种缘由让他们参与了这一次危险的行动。
他们对苦多伊拉尔的承诺抱有感激之心，但对浮生皇朝那些捣乱的家伙，内心中无比地憎恨。
“间谍吗？”
古坎城，位于凯尔萨王国北部第一道边缘防线——巨锤防线的最西侧，是一座紧挨着永冻山麓、面向朝内的边塞小城。
最近两年，这里偶尔也会陷入战争状态，不过绝大多数情况都是当天连续吹上两次战争号角，所有人从备战状态解除武装，恢复正常的生活。
“如果是浮生皇朝的间谍，那代表着他们打算行动了？我们这里将是他们的第一站？”福卡的呼吸很是急促，整齐的大背头被灰尘覆盖了浅浅的一层。
他的眼镜有些歪斜，额角挂着紧张而垂下的汗滴。
“大家不要胡乱地猜测，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集齐楼内的女同学，不让她们被一个不知道什么样子的凶手残害。”
苦多伊拉尔刚才的暗骂几名教授都没有听到，随着时间的流逝，短短几分钟间浓郁的迷雾已经将整个二号楼密切地包裹了起来。
而在二号楼外，迷雾还在扩散着，滔天的漆黑色烟雾渐渐地笼罩了半个校园，身陷其中的普通学生们只感觉呼吸一阻、大脑发昏。
“混沌迷雾……”为了做出科研成果，古德曾仔细地深入了解过一共十四名序列五、六强者的人生轨迹。
在他们的人生记录当中，有不少人见过“混沌迷雾”这个由于能力而造就出的鬼魅现象。
正因为略有了解，古德的心底才更加忐忑不安。
因为“混沌迷雾”最早出现在腐生年代，那会儿全世界都是乱糟糟的一团，其中最邪恶的教派正是擅长使用这项能力阻碍战场、隔离敌人。
直到湮灭年代结束的那几年，那群疯子中还不那么疯癫的家伙们才被撵到无垠群岛，被一个包含了几乎半个海洋的法阵与世隔绝。
从此，无垠群岛也有了新的名字——“神憎岛链”。
“院长，我认为我们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破除它，搜救楼外的孩子们。”古德仔细地分析了一下，想到一种可能性后，背后已是冷汗涔涔，“也许这个迷雾为的正是隔绝我们与学生之间的联系，所以敌人的目标绝对不是楼内这些有可能被我们庇护的学生，而是楼外那些孤立无援的孩子。”
古德的说法点醒了苦多伊拉尔，在这方面他也有所了解，但是不多，专业性比不上古德这位专门钻研“途径拓展”的大学者。
可如果真的主动选择了“放弃保护”楼内的同学，恰好那个看不见的敌人又打了一个思维差，专挑楼内躲在迷雾中的学生们出手。
到时候责任全都要他这个院长来背，后半辈子也不用开学校了，监狱管饱加养老。
做出一个让自己承担很大风险的决定很难，苦多伊拉尔嘴边的胡子微微煽动，过了两秒他猛地一咬牙齿，“就按你说的办！”
古德微微地舒了口气，当初自己最难的时候跟随这位院长的决定没有错误，他虽然同样爱钱如命，但对待学生还是很用心的。
眼前的迷雾已经扩展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其中一名普通教授已经有些畏惧到疯癫，他在一边大喊大叫，接着声音一滞，四周都安静了下来。
“怎么回事？！”
苦多伊拉尔正烦心着自己刚刚做出的决定带来了极大的风险，疯狂的教授突然间没了声音。
他心底顿时“咯噔”一下，接着狠狠一震手中的骨杖。波云诡谲的浓雾仿佛粘稠的巧克力一般被搅动着，却并没有变稀，反倒更加的浓稠了。
“所有人！牵着手！”
苦多伊拉尔大声喝道。
一只粗糙的手与一只细嫩的手从两边缓缓伸了过来，然而苦多伊拉尔的左手还握着骨杖，只能用右手抓住粗糙的手，任由左侧细嫩的手抓住自己的袍摆。
“冥火！”房间内响起一声震呵，浓密的黑雾在房间内彻底地消失了，好像被冥火给点燃，“噗噗”地退到了门外，在门外不断地扭动着，似乎还想要钻进来。
“福卡……福卡教授呢？！”
崩溃的古怪叫声出自一位刚刚进入学院不到四年的年轻副教授口中。
他的眼睛瞪得很大，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大声叫着，左手里还攥着一团蓝色的火焰。
刚才的“冥火”是他释放出来的，但这个结果却令他很是意外。
“专注！”读作“专注”实为“冷静”的言灵被苦多伊拉尔快速地吐出，波斯卡身子剧烈一颤。
回过神来，他的双腿一阵瘫软，“我……我刚才是怎么了？不对！福卡教授……不见了！”
“这个迷雾，好像被污染过……”古德一直保持着沉静，从冥火亮起之前他就来到门口，捉住其中一小团迷雾研究起了它的成分。
结果越是研究越是心惊，当他把自己的猜测说出口，苦多伊拉尔的心头一阵疲倦，难道血污还和神憎岛链上的那群余孽们嗨有关系吗？被污染……或许他真的已经成为了一个不死不灭的怪物。
等等……
一个思路蓦然间闪过脑海，苦多伊拉尔疲惫的表情僵硬了半分。
他们现在都在我的身边，那么刚才牵我的手和抓向我衣服的手，又属于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