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外祖母身体突然抱恙,码字途中匆忙出去,直到晚上十点多才回家。在此向各位郑重道歉,我会全力在明后两天写完后半部分)
一天后,东京时间3月18日晚17:39,(VLAT时间3月18日晚18:39,格林尼治时间3月18日早8:39)佐世保镇守府,临海的废弃大楼
从几十分钟之前开始那些骤然增派到某些敏感地区的陆上自卫队快反部队与明显是在打探消息的安全人员在港口区出现,几乎所有潜伏在尼朋,特别是佐世保地区的各方情报人员都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般展开了行动,躁动不安的气息一如令人战栗的浓黑天色中轰然劈下的暴戾雨幕般四散,仿佛宣告着某种惊人的变动正在这里发生。
事实证明现况正如多数情报人员所料,不久之后,当佐世保镇守府秘书舰,舰队高级军法专员(注1)大和一等海佐在这座废旧大楼的窗边沐浴一闪而过的电光时,各国安插在UJSE当中的情报暗线已经随着泽金斯基广场二号(注2)里暴增的机票和火车票订购单数量得到了关于这些乱象最基本的解释,那就是在UJSE编制下的全体舰队司令官都会在未来30分钟内收到一通加密等级最高的急电,大致内容为:
佐世保镇守府进入紧急状态,该镇守府全体舰娘现有保险码全部作废,基地警戒暂由陆上自卫队接管。若隶属佐镇之舰娘未携带JCSC颁发的临时身份证明擅闯其他镇守府、舰队及海军基地防区,(该单位须)一律(将其)视为叛逃人员予以羁押并立即上报JCSC与UJSE联合军事法庭,不得延误。
宝贵的时间尚未流逝几秒,随着空气中肆意飞行的电波不断增多,通过与本国相关机构和其他暗线在第一时间的紧急联络,各国情报人员都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那就是异动绝不仅限于佐世保,而是扩展到了UJSE在北太平洋海区下辖的所有海军基地;激起震荡的原因也另有其他——被匆匆包裹在纸中的火焰终于撕裂了捆缚自身的牢笼,现在,名为真相的恐怖将不再受到任何约束。
所谓针对“为什么”的解答,有时真是具备了无法衡量的价值。
对在这冷冽而狞恶的雨幕中战栗的北太平洋之夜而言,更是如此。
在被西村理自己带着嗤笑与泪水审视的生命中,卑微似乎是一个永恒的答案,但相对于宏大的震荡,其源头正在于与其结果相对而言无比卑微的自己,这恐怕是整个世界都难找出的答案。但是,无法被破解的谜语总会让猜谜者付出代价——这就是谜题存在的意义之一。
这一次,扮演这个角色的,是谁?
…………………………
当两名陆自士兵将刺刀顶在大和的背后之际,刺眼的白光为这个四溅着暴戾寒意的惊惧之夜献上了滴落着赤红的恐怖獠牙——穿过融化不开的深黑色块,它为佐世保镇守府中最偏僻,最破旧的建筑镀上了一层如水银般淡淡的光之纱,让阴影之中缓缓蒸腾而起,深吻着闯入者每一寸粘膜的诡异气味都如同在此刻绷直双腿沐浴着这阴惨白色的大和一等海佐般,在苍白之上,又被暗色与阴森所浸染。充斥着铁锈味,腥臭味甚至是腐烂味的阴影之中,一切都仿佛近在眼前,又好似月亮般遥远,影影绰绰,应和着他们双腿如秋叶坠落般的战栗慢慢逼近
快要抖成一团的9名士兵与一名二等陆佐带着狂暴的恨意拉响枪栓,但音符却和从他们最终的咒骂一同湮没在了脆生生的轰雷当中
此刻,除了在脸庞犁出沟渠的泪水,她就像一尊石像般优雅的僵立在楼梯中央,呆呆望着远方漆黑的海面。带着热度的珠玉划过大和的脸颊,过剩的水分浸湿了她玉雕般的侧颜,一如在她手中把数张打印纸染上潮润的冷湿寒意。
被如子弹般的雨滴疯狂撕咬的破窗棂外,狂欢的轰鸣仍在继续,阴惨的白光亲吻着破旧的,在这自然界的**之下摇摇欲坠的老楼,突然炸开的一声雷鸣像是在所有人的耳边用一柄钝器将生铁砸的稀碎,狠狠地**着人类脆弱的耳膜与心脏。
“获罪于天,无所祷也”
伫立的大和曼声吟哦着一句伏见伊织时常喃喃自语的一句话。
“时至今日……有罪的…真的是我们吗?”
她强忍着在鼻腔中如电流般涌过的酸楚,坚持着不让低泣声跃出喉咙,随后抬起双手,把手心中捏成一团的打印纸抱在了胸前,在士兵们的惊呼声中将它们掷出了窗外。
那上面写着的,仅仅是短短两句话:
“川崎英二海将已于东京时间2023年3月18日16时17分病逝,UJSE编制下全部海军武力自即刻起由JCSC新任轮值主席,不列颠尼亚皇家海军少将雷顿·曼斯菲尔德勋爵指挥。伏见伊织海将补(海军少将)所部全体舰娘将于三日内秘密开拔,参加东菲律宾远征作战。”
就在这个阴冷的雨夜,当被他请出病房的值班医生和护士伴着电子仪器的尖鸣冲到他的床边时,昭示着死神之镰翩然挥下的腥臭气与消毒水气味为这位在海上纵横一生的老人送了葬,他已经毫无光亮的瞳孔依然圆睁着,仿佛在宣泄着淤积在他心中直至最后一刻的不甘与怒意——历史终将有一天大白于世,而世人终将得知,是川崎英二最终屈从于皮特·曼斯菲尔德勋爵的提议,以放弃抵抗,令尼朋本土最后的机动力量为他人火中取栗为代价;换取不知何时被不列颠情报机构所闻,自《加里宁格勒宪章》签订后的首个舰娘逃役丑闻被掩盖。
时至今日,任何一项针对逃役舰娘的惩罚条款都仍然未被激活过,因为……根本没有任何舰娘选择这种近乎屈辱的避战方式。而在NA-PA和UJSE两大联合舰队当中,甚至“申请退役”的情况都是前所未有的。所有的舰娘指挥官都非常清楚,所有舰娘从通过严酷而残刻的“适格者”测试和服役选拔后的那一刻起就会拥有舰艇自身的“记忆”。对于这些舰娘与海军军人而言,作为人类海洋文明守护者的象征,“舰娘”这个词本身就是无以复加的荣耀,更遑论她们继承的是世世代代海上男人们魂牵梦绕的骄傲所在,是那些海上传奇的名字,记忆与共同的羁绊。
一个“史无前例”的逃役丑闻被掌握在不列颠尼亚情报机关手中,这意味着坚持以萨哈林-北海道防御为重的JCSC随时都有可能在狂澜般的舆论风波中颜面扫地,但首当其冲的只会有一个,那就是联盟与尼朋两国在北方的惨淡经营。
媒体和政客不会继续容忍宝贵的国防经费被浪费在一种收效甚微且还产生丑闻的防务方针上。
所以,川崎英二别无选择。
而在三天前同样的冷雨与阴影中,西村理不会知道,山峦崩裂,只因他这一只在各国情报暗线眼中不值一提的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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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秘书舰由各舰队/镇守府全权任免并交SPKC(即加里宁格勒公约缔约国紧急委员会)军事协调处备案。作为各舰队舰娘的首脑,秘书舰按例兼任舰队军事法庭副检察长,高级军法专员及联席指挥会议首席副秘书长。于不列颠尼亚皇家海军中服役的秘书舰兼任荣誉性的海军荣勋骑士团舰队高级专员
注2:泽金斯基广场二号通常被联盟国安会(即大名鼎鼎的KGB,克格勃)特工用来“指代”对经费锱铢必较的官僚部门。
标题注:即“眼泪不是装饰品”,由中森明菜女士演唱的经典名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