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部分前首先是关于15.3章的更正声明:
自15.3章第10段起的内容应为
“是啊,我们都老了。只是但愿你的胃口比我好一些,别……”
“别因为你这身军装上散发出的腐臭味就作呕废食吗?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
他用无比轻蔑的眼神瞥了一眼从纸袋中拿出几个黑标签鱼子酱罐头,一大块蒜烤面包与瓶装鹅肝酱的罗曼诺夫,然后以同样的眼神加上几分狞恶后凝视着他身后默不作声的中校。
即说出以上台词的应为菲利普·奥尔洛夫。做出“从纸袋中拿出……”动作的为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罗曼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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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3月x-1日,克什米尔事件发生前一天,藤原绘理抵达联盟前十数日,乌里扬诺夫格勒——联盟海军总医院,当地时间夜间
“现在我这一把老骨头终于如愿以偿了,奥西波夫中校……真是可笑极了,在你身边这个国安会宝藏,12年前对我而言最阴险的叛徒的儿女们可能被我亲手送上了地狱快车道之际,我竟然还能见到卢比扬卡最出色的阴谋家”
菲利普·奥尔洛夫苍老的脸上聚集着令人胆寒的鄙夷与笑意,双目中恐怖的寒澜不断在奥西波夫与他口中“最为阴险的叛徒”之间梭巡着。随着身体不受控制的轻微震颤,海军中将喉结上的伤疤如同撕咬猎物时的狼颚般张合了几下,即使对于久经沙场的罗曼诺夫与奥西波夫而言,老人此刻的愤怒也足以令他们汗毛倒竖。
“奥德修斯在献上木马之前也从未‘光荣’过”(注1)
面对着微微抽搐着嘴角的罗曼诺夫与足以把环绕着他的沉默化为冰霜的奥尔洛夫,奥西波夫在片刻的惊愕后露出了浅浅的一笑。
“是啊,是啊……光荣,去他妈的光荣,看看之前公开的档案——那位愚蠢到敢于在朱加什维利坟墓上倒垃圾的“黑白墓”甚至都准备好在把莫洛托夫赶出政治局后把莫洛托夫号的舰名(注2)改成‘光荣’了,然而呢?光荣就是那位维亚切斯拉夫·米哈伊洛维奇(即莫洛托夫)的昵称啊……那位蠢胖子自己最后也没了下场……这或许是因为朱加什维利泉下有知?是这样吗,我的老朋友?”
话音落下,奥尔洛夫转过头去,盯着似乎在闭目冥想的罗曼诺夫。
“够了,菲利普,”
听着面前这个干瘪老头嘴中吐出的诛心之言,罗曼诺夫紧咬着牙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摆了摆手。
“收起你那阴毒刻薄的舌头,12年前的事情暂且不提,我们今天的时间很少,并非为此而来。”
说着,他紧盯着那双与面前这具病躯毫不相称的,闪着狡黠的深绿色眼眸。
“那是当然,所以您的来意是什么,国安会C处(注3)的掌舵人?是死刑宣判?还是来和老朋友一起喝酒?”
奥尔洛夫缓慢的伸出左臂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从中拿出了几个玻璃杯。
“这个主意还不错,菲利普·康斯坦丁诺维奇。你也拿着杯子,帕维尔”
罗曼诺夫带着无比哀伤的神情从奥尔洛夫手中接过了杯子,在把另一个酒杯递给奥西波夫后从纸袋中拿出了一瓶度数略低的果味威士忌。
“我的儿子和……女儿,”
奥西波夫很惊奇的发现,罗曼诺夫在倒酒的双手此刻甚至有些发颤。
要知道,从他19岁划开第一个倒霉蛋的气管时开始计算,30余年过去了,这位国安会C处掌舵者如永冻的坚冰般稳定的双手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丝毫融化的迹象。
“他们不应该被牵扯进上一代人的麻烦当中,萨沙(即老雅科夫列夫)也老了,12年前参与过那场行动的人死的死,残的残……”
“所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我的老朋友?”
像是在品味着鱼子酱在口中破裂时那份鲜美的奥尔洛夫微颤着面颊打断了罗曼诺夫的喋喋不休。
“你背叛了我,背叛了萨沙,背叛了你自己的女儿,背叛了那些死在异国他乡的小伙子们!结果就是为了那么几根干枯的木片?!”
他把足以斩断钢铁的凌厉语气收敛在了口唇之间,用淡然的语气正式开启了这番在12年后又一次推动了无数人命运之轮的夜话…………
……………………
一天后,克什米尔印控区,达拉克,罗曼诺娃分队
“藏好脑袋!”
罗曼诺娃的干嚎声瞬间被演没在了劈里啪啦连绵不断的爆炸声之中。一连串枪榴弹爆炸的声音如同线列步兵时代敲响在血与火最前方的军鼓,榴弹如苍鹰扑食般发出尖啸后挥舞着死神的镰刀轰然坠落,与树冠和树叶爆发出一次又一次炽烈的热吻。
寂静的暗夜瞬间被属于躁动的火光划出伤口,尽管只是枪榴弹,但对面的愤懑似乎全都被倾入了这次恐怖的覆盖齐射当中。
“阿尼亚,你惹火他们了”
罗曼诺此刻夫的喊声像是在给华丽登场的毁灭献上一曲再卑微不过的配乐。
“蠢货,隐蔽!”
罗曼诺娃干着沙哑的嗓子扑倒在罗曼诺夫身旁,同时扔掉步枪,用双臂紧紧捂住反应似乎慢了半怕的异母幼弟,两人蜷缩成一团,以暴露最小被弹面为目标倚靠在被雷电烧焦的冷杉树后,忍受着死神细碎的脚步声对耳膜坚持不懈的折磨。
听着破片不断打在针叶上的沙沙声,她现在暗自发誓,要是这次能活着回去,自己绝对要用两个月的实物津贴换超辣型的进口芥末,然后把它们统统塞到总参情报局南亚处所有情报军官的牙膏里——让自己像只鸵鸟一样闷头挨炸?这还是虚报年龄15岁进入海军步兵服役以来的头一次。
想到这,她恶狠狠地用穿着柔性钢化靴的左脚踹了自己的弟弟一下——21岁的大男人竟然还像个小菜鸟。
不过,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来看,罗曼诺夫这一脚确实挨得挺冤,估计是四处乱飞的破片和她想起虚报年龄提前入伍这件事——那估计也是罗曼诺娃唯一一次自认为沾了父亲的光——彻底惹怒了这个在喀琅施塔得有名的魔鬼。显然,她恼火得不得了——不仅仅是因为她想起了令她自己极为不悦的往事,更重要的原因在于:作为分队指挥官的她对于别墅的防御火力评估在现在看来是个彻底的错误。
大约15分钟前,一切还都如罗曼诺娃所愿——海军步兵的便携式机动艇随着溪谷顺流而下,在把那些宝贝们重新塞回战术背囊后,分队顺利的摸到了别墅防御线的后方。但出人意料的是,就在前出侦察的几名海军步兵干脆利落的敲掉了几个游动哨之后,已经看到别墅花园中灌木丛的罗曼诺娃不得不为自己的冒险付出了意外的代价。
寂静的夜色突然被刺眼的大灯灯光划破,或许是听到了数公里外传出的有规律的鸣枪声,反应迟钝的劫持者们这才意识到在山脊中段围攻那些“阻挠者”的主力遇到了意料之外的麻烦——在某些强力的,通常用于防范路边炸弹起爆装置的便携式电磁干扰装置的热烈欢迎下,以整个山脊线中段为圆心,半径大约7公里的范围内完全成为了电磁荒漠。万般无奈之下,那些基本是在被梅尔尼科夫小队单方面屠杀的倒霉蛋不得不在派出信使的同时鸣枪向别墅报警——而这就成了罗曼诺娃的大麻烦,原以为在山脊线中段对于雇佣兵而言规模已经堪称不小的攻击分队就是敌人仅有的主力,别墅区和溪谷应该无人设防。但谁能想到,在他国领土上,这帮不远万里来到异国,以劫持一名退役军官为目标的劫持者甚至还在别墅区留有额外的预备队!
在引擎的轰鸣声中,两辆全地形车载着数个身穿黑色山地作战服的身影冲出了车库,咬紧牙关的罗曼诺娃不得不当机立断——随着部署在溪谷周围空旷处的无声迫击炮轰出第一发炮弹,静默攻击的原计划就已经彻底成为了过去式。
突如其来的爆炸直接将两辆全地形车掀翻在地,火光闪耀之处,凭着体操运动员般的隐避动作得以逃过一劫的两名头目样人物扯着粗哑的嗓子在空气中散布出了令海军步兵们不明所以的诡异吼声,这让前出的几名海军步兵与罗曼诺娃心头为之一颤——这是什么语言?这帮连总参情报局都摸不清底细的人究竟来自何方?
还未来得及犹豫,听到枪榴弹呼啸声的海军步兵们就凭着本能在别墅后的冷杉树中找到了隐蔽位置——这就导致了上述的那一幕:挨炸的罗曼诺娃与无辜的罗曼诺夫。
随着覆盖射击结束,罗曼诺娃赶忙抄起步枪,一个侧倒滑到了冷杉树后。盯着夜视仪中一堆从别墅侧门据枪涌出,试图依靠别墅花园中连片的灌木丛组成环形防线的黑衣武装者与在窗户后借助沙包掩护架起机枪的防御者,罗曼诺娃知道,冒险的时刻来了。
“你在看着我吧,沃洛佳?”
蓝瞳少年的微笑划过她的脑海,紧紧捏住了胸口的十字架片刻,她向着全体分队成员下达了新的攻击指令:
“全体准备,他们要离开别墅在灌木丛组成防御线,注意掩护,狙击手注意照顾窗户,等我信号准备对别墅进行突击,我们一次性打掉他们!”
罗曼诺娃嘶吼着,装上了携行具里的最后一枚枪榴弹,半跪在树干后的她向罗曼诺夫作了一个手势,然后重新捂紧了耳麦。
“掩护,掩护!”
她一个箭步冲了出去,身后暴烈的掩护火力仿佛在瞬间点燃了空气,炒豆样的枪声在狭窄的间隙中响成一片,迫击炮弹像是突如其来的山间暴雨般纷然落地,直接将她身前的第一道防御线送上了天。
一个侧滑,罗曼诺娃怒吼着轰出了一发枪榴弹,不大不小的爆炸在灌木丛中激起一片血花,两具尸体的残片被气浪连带着无辜的克什米尔米努草直接甩了出去,同时,窗边两名机枪手的脑袋在同一时刻化为了暴起的蛇形血雾——12.7x108高精度弹以最血腥的方式直接轰碎了脖颈上原有的饰物。同时,反击火力几乎是接踵而至,子弹没入泥土的噗噗声也让罗曼诺娃不由得一阵牙酸。
“一群猪猡!”
在树后躬身半跪,灰头土脸的罗曼诺娃大吼着慰问对面的十八代亲属,咬牙切齿的她现在就和GP-25中装填的那枚红色枪榴弹一样——处在极度危险状态。
“通-咻!”
枪榴弹出膛之际,听着空气被撕裂的声音,以灌木丛为掩护打得正欢的机枪手感到一阵绝望涌上心头——这玩意是冲着自己来的。
“嗷!!!”
一阵悲惨的哀嚎,一道火焰直接从灌木丛中冲了出去,浓稠的燃烧剂在溅出的一瞬间就把可怜的机枪手点成了火人,四处迸发的液体在身边同伴绝望的眼神注视下把狭窄的灌木丛防御线变成了火葬场,除了几个在爆炸瞬间顶着弹雨飞扑出掩体结果被打成蜂窝的老兵外,剩下的倒霉鬼无一例外的被烤成了焦炭。
“大个子,就是现在,开火!”
普罗科菲耶夫准尉的耳麦中充斥着罗曼诺娃的嘶吼,一边做出了简短的答复,哥萨克巨汉一边干脆利索的直接把最后一个弹鼓卡在了AGS-30上。
“咻-咻-咻”
枪榴弹不断破空而出,即使几乎是凭着本能翻滚,数名躲避着燃烧液的老兵也没逃过被从天而降的死亡之雨打破脑袋的宿命,飞溅的鲜血和脑组织将灌木丛变成了红与白的调色板,15发燃烧弹顺次而落,燃起的火焰将侥幸躲过爆炸的黑衣人们沿着灌木丛构建的简易防御线烤成了一串人肉叉烧,空气中弥漫着人体被烧焦的臭味,不断有惨叫着的伤者一边抓挠着燃烧的身体一边被打成蜂窝,最后颓然倒在大地的怀抱当中——好一副地狱修罗图。
“突击!”
看到防御线主体已经被打掉,罗曼诺夫抱着步枪猛地从掩蔽物中跃了出去,排列成三组紧密纵队的分队肆无忌惮的向二层别墅的窗户与别墅后的小栅栏倾泻着持续不断的火力,罗曼诺娃突前,领头的三名海军步兵踏着紧密而迅速的小碎步,手中的AN-94R如同喷吐着地狱烈火的恶犬般,连绵不绝的发出令人恐惧的狂吠。与声音低沉的北约系特别是仿M4系步枪不同,卡拉什尼科夫-尼科诺夫枪族的步枪在连射时会发出特有的清脆尖鸣声,这对于被压制而言无疑不会是什么高亢的乐音,而是死神之镰划破空气时的咆啸!
放弃了一贯使用的5发长点射,借助分队使用防卡弹轴承,弹性钢片和防变形轻合金外壳改造的特制弹鼓,海军步兵们选择用持续的扫射向敢于让这些来自喀琅施塔得的高傲战士闷头挨炸的敌人致以最崇高的敬意。炽热的火流伴着5.45*39mm步枪弹响亮的呼啸声跃过狭小的战场,闪着蓝色幽光的钴铜穿甲弹在敲碎了一批蠢货抬起的脑袋后在坚实的墙体上留下了如蜂窝般令人毛骨悚然的浅色弹痕。
默默计算着射击时间和扣动扳机的频率,感受着枪体上极为细微的重量流失,就在弹药告罄前的一瞬间,罗曼诺娃闪身以一个灵活的滑步为据枪跟进的罗曼诺夫让开了射界,几乎没有任何的射击间隙,另一支AN-94R那清脆的爆鸣声很快与其他小组近乎同时补上的射击火力顺利会合,重新占据了灌木丛与别墅之间的狭小空地。
最后短短10米距离,随着几枚卵形的死亡天使划着优雅的弧线从一楼的窗口飞入别墅,结局似乎已经注定了。
打了一个手势,以罗曼诺娃为首的四名队员伴着橡木制的别墅后门被炸开的爆裂声开始了对别墅的强攻,同时,携带便携战场雷达和钝感贴片炸药的其他队员们则在别墅的两侧展开了其他的工作,随着别墅电源直接被切断,两侧的墙体上轰然出现了可怖的大洞,被以罗曼诺娃为首的四个人从后门走廊撵向别墅内部两翼的残兵们突如其来的爆炸后挨了来自身后的一闷棍:如吐信毒蛇般精准而密集的火力让几位倒霉蛋瞬间在金属暴雨中血肉横飞。
“1号,这里是二组,这里是二组,我们在向你靠拢,离别墅约3公里的位置发现了由5枚压发与绊发跳雷组成的小型反步兵雷阵——这是标准的以色列式反步兵埋雷方式,凭借现有工具无法拆除,我们正在绕开雷区,预计10分钟后与你汇合”
二组组长梅尔尼科夫准尉低沉的声音传到了正在走廊上不断打出精准短点射的罗曼诺娃耳中,听到后半句话,她的心不禁一沉——以色列式的反步兵雷阵?他们和印度人的黑猫有关系?还是“黑猫”的人已经来到了这里?无论如何,留给自己去查明真相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注1:指《奥德赛》主人公,《伊利亚特》中提出木马计的希腊英雄奥德修斯,以智慧与诡计著称的他在希腊诸英雄中很是另类。
注2:涉及本文的联盟历史设定,本世界观中的文学,史学与公民社会形成度整体上较现实世界的情况而言更为古典,之后会在设定集中单独说明。如联盟史学家在本文设定中以这种形式称呼1917年革命到千禧年的国家领袖们:
1.“无冕者”乌里扬诺夫
2.“卫国者”朱加什维利
3.(自此起改用名而非姓氏)“黑白墓”尼基塔·谢尔盖耶维奇(赫鲁晓夫)
4.“熔剑者”格奥尔基.马克西米连诺维奇(马林科夫)
5.“老人”列昂尼德.伊里奇(勃列日涅夫)
6.“圣徒”尤里.弗拉基米罗维奇(安德罗波夫)
7.“替代者”康斯坦丁.乌斯季诺维奇(契尔年科)
8.“奠酒人”尼古拉.伊万诺维奇(雷日科夫)
至于注2提及的莫洛托夫号巡洋舰改名事件,在现实世界中的情况是赫鲁晓夫于1957年利用朱可夫元帅的支持(很大程度上源于军方不同意马林科夫发展轻工业,停止军备竞赛的主张,同时赫鲁晓夫也对朱可夫许以权势)强行召开中央全会,彻底击倒了在政治局投票中获胜,主张解除赫鲁晓夫职务的马林科夫-莫洛托夫-卡冈诺维奇三人组,并将其定义为反Dang集团,莫洛托夫号和卡冈诺维奇号巡洋舰因此改名。
而在本文的历史设定中,1934年开始的大清洗被控制在了一定范围内,仅有加尔马尼克,奥尔忠尼启则等人惨遭杀害。而图哈切夫斯基,叶戈罗夫,布柳赫尔,弗·米·奥尔洛夫,乌博列维奇,亚基尔,普里马科夫,阿尔克斯尼斯等三军的脊梁存活了下来,他们被贬谪至中亚,乌拉尔等地的水电站和工厂工作。在1941年6月22日之后,他们由于前线灾难性的溃败而陆续被重新启用。因此朱可夫,科涅夫等热衷于干政的后辈们在战后便不足以如现实世界一般进入政治局。在本文时间线的1957年,赫鲁晓夫也就因此未能如他所愿召开中央全会进行绝地反击。作为时任第一书记,准备在召开中央全会“大获全胜”之后给莫洛托夫号与卡冈诺维奇号巡洋舰改名的赫鲁晓夫还没来得及执行“改名”计划就被击败,这也在档案公开后成为了笑谈。
注3:C处:即国安会(克格勃)行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