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0章 等待戈多

作者:Minsk71911 更新时间:2019/8/31 22:31:54 字数:4533

A.D.2023 VLAT时间3月19日

川崎英二海将死讯发布当天,扶桑二等海尉与西村理失踪第五天,藤原绘理抵达联盟第三天夜间,克什米尔事件发生后十数天,马尔科维奇于普列沃梅斯克被捕&普列沃梅斯克“合法人口”迁入潮出现后十数天

接上一章,普列沃梅斯克城防司令部 23:56

雨势稍小带来的安心感并没有机会如破土而出的幼苗般在这凝赤与钝色齐飞,口蜜共腹剑一色的寒夜中成长为心底的一方荫庇,冰霰与共舞的通勤恋人燃着野蛮的情 欲,如令人恐怖的静谧中突然炸开的惊雷般撕扯着窗玻璃的纱裙,如蜜糖般粘稠的透明色就这样伴着夜风足以令大脑在惊惧中蒸发的绝叫迸溅到了一个又一个该死的不眠之夜当中。

今夜,普列沃梅斯克无人入睡。至少,近乎人均神经衰弱的城防司令部无人入睡。

从这股诡异的“风”从普列沃梅斯克国际机场的青萍之末吹起,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为这张布防图黯然神伤的萨尔特科夫再一次由于参谋长的报告而从窗玻璃上移开了视线,蹙着眉头凝视着城市网格中不堪入目的红色。

“司令员,来自谢皮洛夫基地的常规通讯:藤原绘理海将补体调不良,晕病不能理事。彼得大帝湾水面防区及城区协防暂由米特罗法诺夫海军少将负责。”

参谋长德米特里·波尔金少将的声音枯哑得如同一块干燥的劈柴,听着这位胖墩墩的乌克兰小个子仓促吐出的音节,一肚皮焦躁的萨尔特科夫不禁摇了摇头,像是被气笑了一般接过了参谋长手中的电文,然后翻来覆去逼视着细密的印刷体字母。

“晕病?怕不是心病……我都能想象到叶尔德林在看到公路两侧那一堆‘管道工人’之会骂出什么绝妙的脏话,相比哈巴罗夫斯克和阿尔巴特街的那帮切萨雷(注1),海军已经是在反应方面最可靠的后盾了”,(见第四章2)

想到前几天叶尔德林以近卫第63水面作战支队名义发来的猝发密电,萨尔特科夫不禁自失地一笑,从克拉维茨到谢皮洛夫基地道路两侧的阵势确实惊人,但海军怎么能知道目前陆军不得不为国安会背上的一口巨型大锅有着多么惊人的重量?就像不眠不休数日的萨尔特科夫目前对他本人露出的笑容有多惊悚一样——用一无所知也不过分。

“这恐怕是米特罗法诺夫给我送上的警告:他们自身难保。无非是让我们做好应付最差情况的准备而已——我们再来看看……”

他站起来摸了摸剃得反光的头顶,随后向房间里的作战参谋打了个手势。几秒之内,房间中沉闷到足以令人窒息的氛围被一阵浊重中透着轻捷的脚步声击得粉碎,一群参谋打开早已整理明晰的资料夹,将一张张记录着城市闭路电视监控系统分析和各类数据统计的打印纸递到了围绕着一个巨型沙盘站立的人员手中,除此之外,波尔金和萨尔特科夫的手中还多出了一根细长的金属棒。

“从3月初的机场逮捕事件到现在,我们唯一能够确定的补充消息就是威胁被逐渐集中在了从市区前往谢皮洛夫基地的通道上,从潜在的可能性分析,如此密集的兵力部署方式……”

波尔金用金属棒指点着以D-117公路为中心的几条城市北缘干道说到——那里到目前为止已经基本被标记威胁的红色小旗所覆盖。

“并不像是已经获知目标位置而争取一次性的拦截,而是最大化利用这里原有住宅区房屋被大规模空置的条件,一是适合长期驻扎,二是在此基础上保持封锁效率。据国安会同意提供给我们的信息……”

说到这儿,矮胖少将在言语中透露出的不满与愤恨险些让几名年轻参谋笑出了声——或许是少将矮胖憨厚的外形所致,这位36集团军中知名的温和派偶尔迸发出的怒火总是令人发笑。即使是在这个恐怖的寒夜中也不例外……

同时,谢皮洛夫海军基地,I•S•尤马舍夫通讯中心

与此刻城防司令部中那些愁眉苦脸的参谋和在城市中的每一个角落愿为哪怕是一条消息筋疲力尽的情报人员不同,将分针稍稍往前拨动,在这个不安之夜的混乱程度到达顶峰之际,佩戴着三等海佐军衔的大淀正准备做的事情并不是冒充一把短跑运动员还险些摔下楼梯,而是打开盛满了史特拉格诺夫烩牛肉(注2)的腰型饭盒,以便手边异香扑鼻的博罗季诺面包(注3)能够有个好搭档来填满自己已经哀嚎不已的胃。

不过,话说回来,能够这样享受夜宵倒是蛮出大淀的意料,自从17日抵达这里开始,由于第五航空战队,佐世保镇守府和本基地通讯授权码等问题不得不令全体通讯参谋绷紧神经大费周章的“鸡飞狗跳事宜”反倒是在川崎海将去世的消息于几个小时前被公布后暂时宣告结束。虽然近几日舰娘们由于佐世保谜案和至今尚未会见参谋长而产生的不安已经堪称登峰造极,但是随着川崎海将的去世和曼斯菲尔德入驻京都已经毋庸置疑,作为海外派驻人员,换言之是客军的藤原绘理部舰娘不得不让身为少女天然具备的强烈好奇心暂时臣服于浸透身心的疲惫——在庆幸自己远离本土诸多风波的同时放空大脑,然后呼呼大睡或者饕餮大啖一番。

“幸福来得太突然”

伸着懒腰的大淀这样想到。显然,联盟对UJSE的成员还是很客气的,尽管海军的餐桌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应该“保持优雅”而不是如同某些马鹿一样洋溢着穷酸气,但是在这种非常时期,夜宵主菜当中肉的比例高达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而且还有餐后甜点享用的待遇也是非同一般了,她前几天在克拉维茨亲眼见过机场执勤官员的早餐——那可是标标准准的配给制产物。

因此,大淀之前的疑虑倒是被打消了不少,尤其是在今天早晨得知她自己要去通讯中心执勤而且在舰娘中的人气排行常年高居第一的间宫海曹长还要晚些正式上岗之后,她甚至很悲观的以为自己要朝着数俄里之外的军官起居室来一场越野了。

不过,无论这座位于基地北侧,与舰队司令部办公楼仅仅相隔两条路的I•S•尤马舍夫通讯中心在通讯和情报处理能力上如何让作为资深情报分析军官的大淀感到兴奋,她还是要承认,这一行的工作在大部分时间里绝对是无聊透顶的,唯一的好处就是,比起舞鹤镇守府和舰队名义上配属的柱岛泊地而言,这个通讯中心的设计不会把情报军官关进有如羊圈一样一格一格的“栏子”里,想想看吧,一个个“蜂巢”里充斥着LED屏幕,打印机,传真机以及一堆又一堆机器发出的,永不间断的嗡嗡声……

在大淀这种年轻军官看来,这种设计简直就是慢性谋杀。但没办法的是,舰娘分队和传统舰队的情报需求不太一样,情报通讯部门必须保证自己能够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通过卫星图像和航空侦察来监视自己防区内的每一个角落,同时还要不断播放CNN,天空电视网,塔斯社新闻网等大型媒体播送的实时消息。总之,这绝对是个苦差事。

“谢谢,Fubuki酱,看来今天平安无事”

大淀向着给自己递上饭盒的吹雪笑了笑,说来惭愧,这孩子原本是兼任参谋部翻译官来到谢皮洛夫海军基地的,但是米特罗法诺夫和叶尔德林二位参谋长都精通日语,而作为混血儿的绘理对驾驭两门语言更是轻车就熟。所以实际上只有俄语还不是很熟练的自己需要俄语翻译。

“不客气,大淀小姐。这么多工作真是辛苦您了。”

吹雪笑着向她回了一个礼,然后就坐在了大淀旁边,打开自己的饭盒准备就餐。

“Mutsuki酱唔(不)在还真是可气(惜)……嗯咕……她最喜欢炖牛肉了”

尽管被牛肉塞满了嘴,但吹雪也没忘记怀念一下自己的好友。这在大淀看来也确实挺让人无奈,尽管转属对于舰娘而言是件挺常见的事情——因为舰娘“适格者”……

“哎?……”

想到这儿,大淀觉得自己记忆中有些部分仿佛在慢慢变淡,一些曾经在昨天仍旧刻骨铭心的事情好像……并不存在……

“什么叫‘适格者’来着?难道是我记错了……”

或者说,为什么明明在常识中不可能存在的事物,会突然闪过自己的脑海……

“我是……大淀,二等巡洋舰舰娘大淀……”

她皱了皱眉头,发觉自己的记忆好像不太对劲……

但她很快醒悟了过来。

最后的画面……应该是……江田岛的空袭(注4)

那么,自己在这个时代最初的记忆,也是在……

对了,也是在江田岛,自己开始受训的那一天。

对嘛对嘛,她顿时豁然开朗,什么乱七八糟的“适格者”——也许在几周前空闲时间中开始受到夕张的影响,自己花在EVA上的补番时间有些太长了,思维都变得有些奇怪,诸如刚才提到“适格者”的瞬间,自己会想起许许多多古怪的名词,比如说东京大学啦——也许明日香和那里有什么关系,总之自己肯定没有在那种高等学府里就读过。再比如说一个有点怪的名字,好像是……西村理……吧,又没准是碇司令的亲戚?只是自己想不起来这个人物在TV动画中的哪一集里出现过了。

(请将大淀的记忆异常与设定集及正文中关于舰娘记忆实感问题的部分进行联系,这是本文世界观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请读者们不要错过)

对了对了,言归正传,因为新的舰娘——当然,一个舰名只会对应一名舰娘,在大西洋战区,那些不幸被轰沉的舰娘已经被除籍了——会不断服役,所以各镇守府的战力需要不断通过舰娘的转属进行平衡,以保证各舰队的兵力足够应付防区内的局势。

所以,像刚才提到的睦月就是如此,目前所有的睦月级驱逐舰舰娘在藤原舰队离开舞鹤后都转属到了吴镇守府的樱井纱夜海将——一名与藤原绘理齐名,但在大淀看来远比绘理稳重靠谱的女性提督麾下。

至于为什么?很简单,因为据青叶社——还不止一次——的报道,绘理在与多名驱逐舰舰娘相处时举止实在有些过于亲密。以至于某不愿透露姓名,和我们的司令官大人仅有一面之缘的不知火已经将绘理的威胁指数提升到了仅次于某阳炎级命名舰的四星级。

嘛,姑且忽略绘理至今尚未消除的百合嫌疑不谈,对于吹雪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挚友的转属实在事件很令人伤心的事情。

“不过幸好那孩子现在不在这里,要不然我刚才的那句‘平安无事’在她面前不是秒插FLAG嘛。”(此处neta了舰C动画梗,在官方动画中睦月堪称FLAG女王)

大淀暗自想着,嘴里咀嚼牛肉的声音让她丝毫没意识到在自己远端的楼梯猛地响了一阵。

“三佐阁下!”

突然从背后传来的叫声让大淀差点没直接把嘴里的面包和牛肉喷出去。

“不会吧……这个时间……还是我刚刚想到FLAG这个倒霉词之后?!”

她一边飞速的放下餐具,向着吹雪打了一个手势,一边回过头去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JCSC下发至各舰队紧急指令”

把一张写满无实意词语的小纸条递给大淀,刚刚从卫星讯号接收器前狂奔而来的一名通讯士官已经是满头大汗。

已经不需要吹雪进行翻译了,尽管那个下士的语气又快又急,但是在看到纸条上首字母的瞬间,倒吸一口凉气的大淀就了解到了下士如此失态的原因。

“这是……正式的通缉令?!”

大淀的脸在一瞬间变得煞白

“终于……这一天还是来了”

她的胸口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浸透了冰水的烂絮一般,如利刃般撕裂着心底的痛楚与淤着透骨寒意的窒息感一瞬间堵塞住了她的口喉,难以言喻的恐慌与憋闷让她甚至难以吐出哪怕是一个音节。

原本在名为逃避与未知的乐园中陷入了浅眠的甜蜜深渊,但是,黄粱总会熟透。

依靠着椅子的扶手强行站起,她咬着牙挺直了微微战栗的小腿,毫无破绽地大步迈向用于直接和参谋长进行紧急联系的内线电话。

“通讯中心转司令部……参谋长阁下,这里是大淀,目前接JCSC转舰队联合纠察会议与军事法庭的最优先级指令,我需要您的代码核对授权”

作者语:再次向各位道歉……由于身体状态导致的大脑空空,本周的更新在剧情上拖沓了很多,简直连差强人意都算不上。在此再次怀着诚挚的歉意向各位读者老爷土下座。请各位大人暂时手下留情,且观后效……

注1:切萨雷:德国无声电影《卡里加里博士》中出场的梦游症患者,指“沉睡的男人”

注2:史特拉戈诺夫烩牛肉:十八世纪时,奥德隆的史特拉戈诺夫公爵家厨融合法国烩牛肉烹调方式与俄国酸奶油酱料,自创这道香浓柔嫩的经典菜品。

注3:博罗季诺面包:相传起源于1812年卫国战争,是博罗季诺的修女们在博罗季诺战役后为了给伤员开胃而发明的面包做法,该种面包的特点就是将香草籽揉进面包中然后烤至金黄,可谓异香扑鼻,独具特色,在俄罗斯面包中属于价格较贵的一种。

注4:大淀号轻巡洋舰于1945年7月28日12点左右在江田岛水域颠覆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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