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想逃？！”
羽柠溪顺手从灶台上抽出一根灵葱，追了进去。
羽瑶和羽珑对视一眼，这种情况见的太多了。
如果不知道的第一眼看去以为这师徒二人是姐弟俩呢。
“师妹，我整得怎么样？”
“还得是师姐手艺啊！”
看着桌子上的佳肴，羽瑶食指大动。
“嗯？跑不跑了？”
“错了！师尊！错了！”
程君兮被羽柠溪按在了床上，恶狠狠的询问道，灵葱都锤烂了。
“到底谁错了？！”
揪着耳朵的手不禁又用了些力道。
“唉？唉？我错了我错了”
这还差不多！哼！
“师尊，你头发都乱了，我给你理理？”
“哼！算你有点良心。”
坐在梳妆台前，羽柠溪静静地享受着徒弟的梳头时刻。
“师尊不生气啦？”
程君兮微笑的问道。
“跟你生气我早就气死了~”
羽柠溪知道自己的徒弟想逗自己开心，毕竟自己的时日不多了。
程君兮看了看镜子中师尊的面庞，二十三年了，师尊还是这个样子，自己却成长了许多。
“师尊？你看这个？”
程君兮绕到羽柠溪的身旁，盘膝坐在了地上，从怀中取出一朵奇异的莲花，通体血红，灼热的感觉从花身传出。
“还魂天血莲，我给师尊取回来了”
看着羽柠溪呆滞的眼神，程君兮嘿嘿一笑在羽柠溪眼前晃了晃。
“哎呦！”
程君兮直接被羽柠溪的粉拳打了一个跟头。
“你…你…我不不让你去吗，还魂可以让人起死回生，但要付出的是另一条鲜活生命！你不知道吗？谁摘取的谁就将付出代价？你……你要气死为师吗！啊？！”
羽柠溪再也绷不住了，眼泪顺着俏脸滑落，嘴唇不断的颤抖着，生气和心疼不断交织。
“哈，你看我不没事吗？我这九阶九实力摆在这呢，北海，天劫哪个我都过去了，这雪莲也拿不下我的，放心吧师尊…”
瘟疫天灾，使得黎明百姓苦不堪言，羽柠溪带着她们师徒四人，不断医治伤者，最后羽柠溪用禁术祭献了自己的神魂，最后使得生命只剩下一年的时间，这件事只有程君兮发现了。
一年内，程君兮四处求解，终于打听到了这雪莲可行，他直接辗转前往，神峰血莲，哪怕九阶九的程君兮也苦不堪言，每攀登一阶，自己血肉仿佛被剥离一分。
“唉？师尊！”
羽柠溪直接将程君兮上衣扯了下来，白色的伤痕爬满身体，后背上的血莲纹路清晰可见。
“疼么”
玉手轻轻抚摸着伤口，眼泪哗哗的流下。
“没事，没事，不咋疼”
“你为什么如此做，师尊也活了这些年，有你们几个我真的不追求什么了！”
搂住程君兮的上身，眼泪顺着面颊滴在了伤口上。
“哈哈，别哭了师尊，我还没哭呢，如果不是师尊救治，小子早就客死他乡了。”
“别哭了，师姐做饭可香了，吃饭吃饭。”
“嗯~”
程君兮伸手抹了抹俏脸上的眼泪，双手轻轻牵动羽柠溪的嘴脸，比了一个不太好看的笑脸。
“噗…”
看着程君兮笑出声，羽柠溪也牵动了些嘴角。
“师尊他俩咋还不出来？”
羽瑶石墩上的晃悠着双腿，杵着脸不耐烦的嘟囔道。
“师尊…”
羽珑见二人出来，紧忙将椅子从桌子上拉了出来。
“还是羽珑乖~”
羽柠溪微笑的摸了摸她的头，温柔的说着。
“我呢？我呢？”
羽瑶见状也蹦跳着邀功请赏。
“羽瑶也乖~”
同样摸了摸她的头。
羽瑶看了一眼程君兮，碧绿色的大眼睛仿佛再说“师兄，就你不乖哦~总瞎跑！”
程君兮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气的羽瑶嘟起了嘴。
四人落座。
“师姐好手艺，山下的酒楼要是师姐去了，怕不是都得关门了，哈哈哈”
程君兮不断往嘴里夹着菜，不断的夸奖着羽珑的手艺。
仿佛吃了这一顿就没下顿了似的。
“慢些，慢些，别噎着，锅里还有汤呢……”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唯独师尊有些忧心忡忡，她知道血莲会给程君兮带来怎样的痛苦。
羽瑶不断将桌子上的碗丢到池子里，羽珑也带好手套不断的清洗着油污。
而程君兮在羽柠溪身后轻轻的为其捏肩。
夕阳西下，最后的光辉洒落在程君兮和羽柠溪的脸庞上。
羽柠溪看着其他三人，这一幕要是永远该多好……
“师尊，差不多了，我送你去休息休息吧，你身体弱着呢。”
“嗯……”
“师姐，我先扶师尊回去哈”
“嗯…行，去吧”
自从天灾过后，她们也发现师尊气息弱了许多，以为是神力虚浮，她们询问，羽柠溪也是这么说的。
“师尊，睡吧，好好休息。”
程君兮将娇躯放在软床上，为其盖好被子，又摸了摸她额头。
“兮儿，你讲讲你的故事呗，我想听听…”
羽柠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程君兮。
“行…那我就给师尊讲讲。”
程君兮依靠在床边，看向窗外的明月。
旧历一百二十三年，阳城，安街。
“卖糖葫芦嘞！卖糖葫芦喽！”
“新打的年糕饼！便宜喽！”
街道上车水马龙，道路两边满是商品小贩的吆喝声。
“程叔，又去送菜啊？”
旁边的小贩向着程泽问道。
“啊！新下来的蔬菜，新鲜着呢，等我下次来给你也带一些，大家都尝尝。”
“好嘞，还是程叔实在啊？哈哈哈，呦，这小伙子谁啊？”
小贩凑上前揉了揉程君兮的小脑袋。
“兮儿，叫王大哥”
“大哥好…”
十一岁的程君兮坐在马车里，悄生生的看着周围，这是他第一次跟着父亲出来送菜。
“小伙子还有点腼腆呢？来，大哥不能白叫啊，来串糖葫芦。”
“这…这”
第一次接受别人恩惠的程君兮手忙脚乱。
“拿着吧，快说谢谢大哥。”
“谢谢大哥”
“哈哈哈，懂事懂事，不误你们事了，快去吧”
王晓摸了摸程君兮的头，嘿嘿一笑。
程君兮坐在马车里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挥手告别。
“程叔孩子真挺好，长大一定是个帅哥。”
“是啊，挺可爱的”
王晓跟身旁的妻子说道。
第一次来到大城市的程君兮卡吧卡吧的看向周围，好奇心令他把手中的糖葫芦都忽略了。
当糖滴在手上的时候程君兮才反应过来。
“爹？你先吃”
程君兮站起身把糖葫芦从程泽的肩膀上递了过去。
“嗯！挺好吃~”
程泽一口咬掉一个水果，笑**的回应着。
程君兮这才把糖葫芦放到嘴里，甜蜜的味道让程君兮这个小土孩子感受到丝丝幸福。
“老程头，把菜卸门口吧，你就不用进去了，里边都是贵客，你不合适进去”
高大的府衙前，程泽和程君兮不断把蔬菜卸到门口，虽然程君兮年仅十一，已经可以帮父亲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正中午的炎炎红日，不一会就让父子二人汗流浃背。
“没了，爹。”
程君兮嘻嘻一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打小程君兮就喜欢笑，父亲说过爱笑的孩子才会幸福。
“好小子，能干，回家你娘做你最爱的菜汤呢”
程泽用手上的毛巾擦了擦程君兮小脸上的汗水。
“好耶！回家！”
程君兮跳上马车，向往着回家的路。
在这之后，程君兮每次都陪着程泽来城里送菜，因为这样就能看见大家，从最开始的腼腆，到最后跟大家都很亲近，每一次程君兮都会带一些蔬菜分给大家，或多或少都会让大家摸一摸他的头。
这是在乡下跟小动物们玩不一样的感觉。
时光如梭，冬季如期而至。
“程叔，路滑啊，你加着小心啊”
“唉！放心吧，咱们农民啊，没那么脆弱，你不知道吧？那冻上的土都是咱一下一下整开的！”
“还有我呢，还有我呢”
程君兮边把蔬菜打包边嚷着。
“君兮又高了？是不是？”
王晓向旁边的妻子说道。
“高了，在长一长都快跟我一边高了”
“婶子，这个给你，冬天菜不好买，咱这个绝对好吃”
程君兮把打包好的蔬菜递给礼云。
“婶子风采依旧啊”
“小嘴真甜”
“走了叔”
“行，注意安全”
小雪缓缓下着，程君兮张开嘴接住了一小片雪花。
“李叔！给你菜！”
“程小子！来点桃酥不，新做的！”
“不了李叔，着急呢！”
“行！注意安全嗷”
程君兮摆了摆手，坐回了车斗里。
程泽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脸欣慰。
他一辈子不求程君兮大富大贵，只要大家不讨厌他，他哪怕像他当一辈子农民呢，只要平安喜乐就好。
“爹？”
“没事，一会买点好吃的，快过年了”
程君兮闭上双眼，等待目的地到来。
李府，正门
“小哥，总共一百五十斤蔬菜，总共八十七个银币，您看？”
门口负责接收的管事想了想伸出手臂说道
“先进屋暖暖身子，我去账房去取钱。”
父子俩对视一眼，朝着朱红玉砌的府内走去，殊不知这一去，改变了程君兮的一生。
“爹，真的好大啊”
程君兮望着院内环境不禁赞叹道。
“别瞎跑，坏了人东西就不好了，快来小屋热乎一下，咱们就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