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幕间·「他」或者「她」

作者:陌路k 更新时间:2023/1/5 13:42:11 字数:3520

(本篇与主线关系不大)

“小东他在哪个医院?赶紧告诉我!”

男人在家里收拾着东西,手中拿着手机,声音几乎是大吼大叫,甚至把邻居都吓了一跳,慌忙中手机险些掉在地上。

“茗城第三医院,一楼急诊室,我在这里。”

白珉拿手机的手有些颤抖,声音也有些有气无力,让旁边走过的护士小姐有些担心。

今日本来是平静的一天,90分钟前,他还在与他的室友闲聊,还说起了转生这个话题,没想到,他玩笑中的死亡转生,真的发生了一半,玩笑中的死亡,转眼间差点变为了现实。

冬日的天空早早暗淡下来,急诊室的灯仍然亮着,程曜东正与一众医生待在里面,早已没有了自己的意识。

医院走廊的灯显得有些昏暗,仿佛随时要熄灭一般,医院很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叹息声,马上又消失不见。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将这安静的氛围搅的一团糟。

“先生,在医院里请不要奔跑!”

一位护工在后面想让他的脚步慢下来,可男人却如同失聪,把护工的话抛在脑后,如同脚下生风。

“小……小东他在里面吗?”

“嗯。”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先联系你,没有联系,我?”

男人大口喘着气,仿佛要一口气缓不过来,汗水如雨般掉下,手中的汗水在白珉肩头留下水渍。

“我是他最后的一个联系人,我还被拉去警察局做了调查,后来我才能跟叔叔你打电话。”

白珉又简单说明了一下医生对他说的所见所闻,如此大事,却有些轻描淡写,仿佛就在说中午吃了什么一样。

事实上,白珉早已无心无力。

他在学校的宿舍一直是一个人住,说分完宿舍后多余的一间,他从小就有些不敢与人交流,甚至买东西的经历都屈指可数,一直持续到了大学,变得更加孤独,没有一个朋友,他唯一的爱好便是小说。

直到程曜东搬来这个宿舍,那也是改变的到来。

开始,白珉并不敢和程曜东说一句话,但那人算是有点自来熟,有事没事就跑到白珉旁边说几句垃圾话,全然不当外人。

这让从来没有主动和陌生人交流过的白珉有些害怕,总在脑中幻想一些奇怪的事。

随着时间推移,在这两人的宿舍,改变也悄然发生了。

“可以,借一下你的洗发水吗?”

“哦,那个啊,你用呗。”

这是白珉第一次主动与他认定的陌生人交谈,对方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你用呗”,白珉一时不敢相信,与人交谈居然是这么简单的事?

转眼间半年过去,白珉与程曜东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也是白珉的第一个朋友,他们之间的交通也逐渐正常,变为了男生宿舍的“父子关系”。

程曜东也是发觉了白珉的问题,开始带他在外面见识,主动交谈,出去吃饭。

白珉也是开始变得开朗,不再和之前一样唯唯诺诺,变得像一个普通人。

几个月前,程曜东动了脑部手术,几月未相见,白珉也开始自己去尝试与人接触,对他来说可真是新奇的体验。

程曜东仿佛是他生命中的一道光,完全改变了他的生活方式。

男人与白珉静静地坐在走廊的凳子上。

“你们谁是他的家属?”

门“吱呀”一声开了,医生自其中走出,身上带着些许血迹,在绿色的衣服上不是那么明显。

“我,我是他的养父。”

“很抱歉,我们尽力了。”

——————

“喂,哥哥,该出门了!”

“嗯。”

寒流早早的离开了,虽是二月,却如五月般温暖。

白珉默默收拾着东西,外面汽车的喇叭显得有些吵闹。

自好友去世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白珉也曾去拜访程曜东的养父,那间屋子里异常昏暗,仿佛要生出什么怪谈一样。

男人就坐在床上,看起来十分孤独,又让人不敢接近,白珉轻轻叹了口气,那手中的东西默默放在了门口。

“哥哥,快点!”

弟弟的喊声把他从回忆中拉回现实,才发现手中的动作已经停下好久了。

自那之后,白珉的情绪一直十分消沉,就像回到了几年前一样,于是他的父母计划了开学前的旅行,想让他转换一下心情。

白珉本来没有旅游的心情,但为了不让父母担心,只能勉强接受了。

一路上,父母都有意的去找白珉聊天,连弟弟都看出了什么,也去找他玩游戏,但无一不被他用“嗯”来敷衍,气氛一度选的十分尴尬。

一天一夜,全车的人都处于这种尴尬氛围中。

“儿子,帮你妈搬下东西,这些家伙可不轻。”

“我可以问一下吗,我们不是旅游吗?这个小木屋是怎么回事?”

车停在一间小木屋前。

这里是大山之中,一座孤零零的小木屋坐落在这里,远离了山腰的村庄。

“这个嘛,以前你爹我就住在山腰的村庄,后来那里因为泥石流,村庄也成了空村,就是刚才那个,这里就是我小时候的秘密基地了,虽然有点老旧,但我的维护还不错嘛。”

……

“儿子,你可以去屋子里拿点食材吗,我来生火烧烤。”

“嗯。”

虽然说来旅游并不是白珉的本愿,但好像确实起到了转换心情的作用。

来到放东西的小房间中,因为停电的缘故,只能打着手电筒,视野受限,找东西异常困难。

“嗒——”

一声水滴的声音自白珉身后传来,他没有在意,中国有些受潮的木屋,滴水是非常正常的事了,晚上睡觉说不定都还能给头上来一下。

“嗒嗒嗒”

明明是水滴声,却显得如同脚步一般急促,声音位置也仿佛离白珉越来越近,甚至就像从白珉自己身上传来的一样。

白珉忍不住回头看去,但手电照到的地方什么人都没有,只有地上的一团殷红。

白珉突兀的有些困倦,浓浓的困意袭来,还有些脱力感。

奇怪的感觉。

“爸,你自己拿吧,我太困了,先睡觉了。”

白珉只当是自己太累了,朝外面喊了一声,早早的躺在了睡袋中,刚刚闭上眼睛变沉沉睡去,只在房屋中留下一道长长的红色痕迹。

梦境很不一般,就像落入了深不见底的湖泊之中,清醒的意识,单一的红色,模糊的声音,一切都深不可测。

白珉感觉自己在下落,没有尽头的下落,时间都失去了意义,明明不过是梦境,白珉却重来没有感觉过这么真实。

耳边的水声渐小,模糊的声音越来越明显,如若人声,可又是没有听过的语言。

一缕白色飘入眼帘,随即而来的,便是光明。

——————

“弗拉德大人,夫人已经顺路生产了。”

“好,我知道了。”

“那我先退下了。”

安卡·弗拉德面对下人时,脸上总是那么严肃,高大的体型以及英俊的面貌,让人不免生出敬畏之心。

不过,脸可代表不了他的内心,内心的喜悦让他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待下人离开后,一个箭步便冲进了房间。

房间里,一位女性正抱着一个婴儿,擦拭这婴儿的身体。

“爱萝拉!”

爱萝拉听到声音,手中比了一个“嘘”。

“好的好的。”

安卡的声音一下子小了很多,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平时的威严在这一刻化为了虚无。

本来熟睡的婴儿,突然睁开了眼睛,但却没有一丝哭闹,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盯着安卡,充满着好奇。

“你说,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好呢?”

“她是个女孩,不如就叫佩蒂拉吧,佩蒂拉·弗拉德。”

婴儿笑了笑,似乎对名字很满意,但又马上恢复了平静,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不过安卡和爱萝拉并没有注意,只是沉浸在喜悦之中。

——————

“主人,东西我意见给您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弗拉德大人禁止了我跟随您,说要让您学会自己打理事情,您要记得吃早餐,也不要过量……”

“闭嘴!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知道,别拿那个老家伙来说,我……”

白珉,不,现在应该叫佩蒂拉,她每次听到“主人”或是“小姐”这种词总是非常厌恶,尽管这是她的贴身女仆。

她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刚才的话无一不是下意识说出来的,没有任何思考。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蛮狠了……不过,好像几十年前就变成这样了。

“时间可真是无情(小声)。”

她一下子沉默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种话,明明只不过过去了小小七十年,尽管对于人类来说,这已经是长寿,可对于血族来说,不过刚刚成年。

“很抱歉不能为您庆祖71岁生日了,祝您路上一路平安,这是为您准备好的血液。”

“血啊,那就不得不说,你的血还挺好喝的呢。”

“主,主人,请不要再说这件事了!”

小女仆白净的小脸一些涨的通红,急忙低下了头,让头发尽量挡住自己脸上的羞涩,手指在身前不自在的动来动去。

佩蒂拉有些玩味的笑了笑,自小女仆的手中接过一个个血瓶,血瓶便化作一道光芒,钻入了她手上的血色戒指。

“那主人请……呀!”

小女仆本来准备在佩蒂拉上车后,目送她的离开,没想到已经转身的佩蒂拉,猛的一回头,抓住她的双肩,两颗尖牙一下扎进了脖子处,贪婪的吸食了几口血液,松开时,还不忘擦擦嘴。

“主人,我先告辞了!”

小女仆也不顾会不会有惩罚,红着脸一下子跑开了,脚步有些急促,险些一头撞在墙上。

佩蒂拉带着笑容,貌似有些享受这般玩味,bug脸上马上又恢复了平常。

她觉得直接很奇怪,这些年自己的性格仿佛就在无形中开始了改变,连自己都是十几年前才察觉到,用前世的网络用语来说,就是「屑」,可她自己也不太清楚具体的定义。

她甩了甩脑袋,让自己不再去想以前的事,尽管一直忘不掉程曜东的死亡,但现在的自己,身为血族,对死亡开始有了一丝麻木,就如同小说中一样。

若不是有前世身为人的记忆,或许早已杀戮成性了,就像安卡杀死下人那般无情,落下的刀没有一丝犹豫。

“佩佩,在那里要好好生活,不要像家里这样了,别学你父亲,与那些人类好好相处,好吗?”

佩蒂拉想去了爱萝拉的话,“那里”是这次的目的地。

“真的是,又开始一个人了啊。”

车在颠簸中上路了,门内只有一道道叹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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