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和青年牵着手，漫步在繁华的街道上。
“怎么了？”意识到少女动作似乎突然顿了一下，青年停下脚步，关切地问道。
“我们……是在梦里吗？”艾瑞丝使劲想了想自己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身旁的莱奥结伴而行的，但是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
“好像是的，”莱奥怔了怔，环顾四周，“我还以为进入梦境世界会有一个比较有仪式感的过场。”
艾瑞丝戳了戳莱奥的肩膀，寻常梦境里的人物和场景往往是模糊且朦胧的，但是现在身边的青年却有着真切的触感，就像是在玩完全潜入式游戏一样。
“说起来，梦境中的人物形象是怎么定义的呢？”看着一旁与平日装扮无异的莱奥，艾瑞丝低头确认了一下，自己也依旧保持着少女的形象，不禁松了一口气，“是由自己的潜意识，还是说他人的认知决定呢？”
如果说自己在潜意识里就是这副少女形象，该说是值得庆幸呢还是失望呢？
“不知道，我感觉与其说是梦的世界，倒像是一个完全拟真的空间，”青年也捏了捏少女的脸颊，“对了，你的能力在这里还能发动吗？”
“好像……还在？”
两人花了好一些时间，总算适应了目前的境况。
乍看之下，梦境世界的表层如同现实世界的投射，没有期待中的荒诞场景。繁忙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商贾摊贩吆喝叫卖着，似乎与现实中的梦境之城没有多大区别。
“所以他们也是现实中存在的居民吗？”艾瑞丝表示不解，“白天干完活，晚上在梦里还要接着干？这也太惨了吧。”
“谁知道呢，”莱奥耸耸肩，“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去看看那个传闻中的异象吧。”
“好吧。”
“两位是刚到这里的异乡人吧？”大概是两人一副初来乍到的样子在人群中有些扎眼，一个治安官打扮的骑马中年女子凑了过来，“在下是梦境之城的秩序官玛娜，不知道有什么可以为二位效劳呢？”
艾瑞丝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对方不苟言笑的脸庞似乎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
“您好，玛娜女士，我和妻子是过路的注册冒险者，”莱奥随口胡诌道，“听说梦境世界最近出现了奇怪的异象，我们受工会的委托向前去探访一下。”
“那你们可走错方向了，”玛娜指了指两人身后的道路，“这里是梦世界中一比一复刻现实主城的区域，是梦境王国的卫星城之一，居民和游客一般不会待在这里，你们想去探索的异象大概在城外就能看到。”
“所以，他们是……？”莱奥看了看街上来来往往的商贩和顾客，似乎都是活生生的真人。
“他们是梦境世界的一部分，你可以理解为气氛组。话说回来，最近像你们这样的冒险者真是越来越多了，再这样下去估计都能再开发一个新景点了。”中年女子摆了摆手，准备勒马离去，“好了，我这边还有别的任务，异乡的客人们，祝你们旅途愉快。”
“感谢您的帮助，秩序官女士。”
顺着秩序官的指引，两人很快便来到城外，找到了那个传闻中的异象空间。正如玛娜所说，围观这个奇怪景象的居民与冒险者络绎不绝。
艾瑞丝和莱奥凑了上去，异象如同悬浮在空中的海市蜃楼，突兀地在空间中撕裂出一个口子，折射出一幅幅闪烁的奇异画面，如同前世坏掉的显示屏在播放影片——画面的部分内容对两人而言似乎有点眼熟，不同于异世界风格的城市与高楼，毫无疑问是地球的场景。
“这个场景是碎片的干预吗？”找了个隐蔽的空旷角落坐下歇息后，艾瑞丝问道。
“嗯，我想大概是奈拉提夫之石的记忆吧……”莱奥想了想，不知道从哪里掏出已经收集到的两块碎片，“碎片的共鸣并没有变化，我估计我们要找的东西并不在这一层梦境。”
“等等，你是怎么把碎片带到梦境里来的？碎片也会做梦吗？”
“很奇怪吗？”莱奥笑了笑，握起少女的右手，“你看，你的戒指，‘黑色鸢尾花’不也还在手上吗？没猜错的话它的能力同样还能发动吧，而且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的穿着和白天在城里时是一样的。”
“这说明第一层梦境完全是现实的投射吗？”意识到自己并非因为潜意识中的形象而维持着少女形象，艾瑞丝感到一种莫名的庆幸。
“也许吧，”莱奥接着从储藏空间里掏出了帐篷与被铺，“所以，我想到下一层梦境去看看——艾瑞丝，帮我一个忙。”
“你……打算怎么做？”少女看着青年摆弄着露营器具的滑稽样子，不禁皱了皱眉。
“对我使用催眠的咒术。”
“哈？”艾瑞丝看着莱奥又一次钻进了被窝，指了指自己，“你睡着了，那我怎么办？”
“在这里先稍等一下……拜托了!”看到少女面露难色，莱奥拍了拍胸脯，“放心，我不会勉强自己的。”
拉扯了好一阵后，艾瑞丝还是拗不过，答应了青年的请求，施放了法术。
只不过，莱奥这一觉似乎睡得有点久。
时刻监测着莱奥生命体征的少女不敢叫醒莱奥，生怕造成意外。
不知过了多久，全无困意的她眼睁睁地看着梦境的世界开始消散，看来德雷厄姆的夜晚很快将要结束了。
——
“早安，艾瑞丝。”
听到青年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艾瑞丝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少女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发现青年已经在清晨的阳光中完成了洗漱。
“所以，你在梦中睡着以后，看到什么了吗？”艾瑞丝转过头去，目光避开正在更换衣物的青年。
“什么都没看到，”莱奥摇了摇头，“就像昏迷了一样，或者说享受了一夜无梦的完美睡眠？我只觉得脑子涨涨的。”
“真是太乱来了。”
“大概是方法不对？”青年整理了一下思路，“要不，今天晚上再试一次吧。”
艾瑞丝白了他一眼。
待少女洗漱梳妆过后，两人离开了房间。
“早上好，尊贵的客人。”看到莱奥和艾瑞丝下了楼，旅馆老板马上报以神秘的微笑，“怎么样？这一晚体验如何？”
“早安，呃……还不错，”莱奥尴尬地笑了笑，决定再从老板这边套点情报，“对了，老板，您试过在梦境世界中再次入睡吗？”
“哦？您还真去尝试了？坦白说我也不太了解，因为正常情况下都不会成功的。城里似乎有一些……奇怪的人，似乎热衷于研究这方面，不过我不太建议您和他们扯上关系。”
“奇怪的人？”
“通俗一点的说法，叫‘梦境瘾君子’，对他们来说，进入更深层的梦境就像嗑嗨了一样。事实上，他们好像真的会依赖某种药物进入深层梦境。”
“好吧……谢谢老板。”
为了避免被误会为癖好特殊的群体，莱奥只好匆匆结束了话题，拉着艾瑞丝离开了旅馆。
两人又牵起手，在现实的城市中闲逛。
“你不会真的打算去找那些……嗑药做梦的人吧？”艾瑞丝有些担忧地瞥了一眼若有所思的莱奥，她知道身旁青年从前世起就没变过，从来就是即使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执拗性格。
“不管怎么说，先碰碰运气吧，”莱奥撇了撇嘴，“至少，我想弄明白梦境世界运行的机制。”
“比起这个，我们目前好像还有一些小麻烦需要解决，”少女停下了脚步，目光变得清冷，“有个人从旅馆出来就一直跟在我们身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