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醉”
同福客栈，一楼大堂。
“啊！！！”
宋缺整个人站上桌子，发出公牛一般的闷嚎，他刚喝完一坛子烈酒，此刻将酒坛高举，最后猛地摔在地上。
随着酒坛碎成八瓣的声音一响，围坐酒桌的人群爆发一阵雷动的掌声，并有人大声喝彩，“好，宋大人豪气！”
客栈的主人佟掌柜是个精明人，见宋缺上了桌子，赶紧一溜小跑，跑到算账的秀才身边。
见宋缺摔了酒坛，便急忙催促秀才。
“快动笔，记下来。”佟掌柜交代道。“客人摔坏酒坛一个，赔二百文。”
秀才听着吩咐，舔了毛笔的尖儿，又蘸了砚台的墨，最后提笔将佟掌柜的话记上账本。
可写到“二百文”的时候，秀才停下笔，他问掌柜的，什么酒坛子这么贵，能值二百文？
掌柜的告诉秀才，说那是前朝的坛子，很贵！
秀才耿直，仍是不解，问咱们店里哪来前朝的坛子？
掌柜的笑了，眼边的鱼尾纹透着许风韵犹存的味道。她对秀才解释道，“那坛子原先不是，可在它碎掉的那一刻起，我说它是，它就是!”
佟掌柜是懂碰瓷的，不过那酒坛不是瓷器，而是个瓦罐，所以更准确来说，佟掌柜是个懂“碰瓦”的人。
当然，她不会嬉皮笑脸的去向宋缺讨要二百文酒坛子钱，因为宋缺预付的银子，足够他把客栈内所有“前朝”的酒坛摔个稀碎——如果他真醉到那种地步的话。
暗底下一个酒坛一碟菜的计较，少不得明面里红尘场的张罗。佟掌柜穿梭在酒席的缝隙中，像只蝴蝶飞过花丛。她扯高了声音嚷嚷着，“各位都吃好喝好，酒菜不够便只管跟跑堂的招呼一声，管饱！”
回过头，她朝站在桌上的宋缺喊话，“哎唷，宋大人，您可悠着点儿吧！快从桌子上下来，当心摔着您自个儿！”
宋缺喝多了，酒精冲脑。不要试图劝阻一个喝多的人。
没喝醉之前——“我是江湖的”。
喝醉之后——“江湖是我的”。
上述两段话，便是此刻宋缺酒后的真实写照。
“我乃天刀门第十三代亲传弟子我能从桌子上摔下来？”宋缺急了，瞪着眼珠子大叫。
“您要是没喝醉，那自然摔不得，可现在您喝多了，那可就说不准啦......”掌柜的辩解道。
男人是十分费解的生物，似乎天生与“不能喝”三个字是死敌，哪怕肚皮撑爆双眼翻白，也要逞强嘴硬，称自己千杯不醉要再干一杯。
宋缺也不外如是。
听佟掌柜说他醉，当即便恼了，火急火燎的，一米五的小矮个气的蹦了起来，站在桌上一蹦三米高。
宋缺说你以为我是谁？我神庭卫的好吗，老子混官场的好吗！俗话说得好，官场一半是酒场，我能喝醉吗？我可能喝醉吗！
踩在酒桌上，他又跳又叫的，脚脖子也没长眼，落下时踩了个装菜的瓷碟。碟中菜自然少不得油水，踩在油水上哪能不打滑？
脚一滑人就翻，武艺高超的宋缺，用一个搞笑又夸张的“倒挂金钩”，仰倒在酒桌上。
这一下摔得结实！
只听“夸嚓”一声，桌子断裂。
当喝醉的人站着，要多能闹腾就有多能闹腾，可只要躺下，甭管躺在哪儿，角度为零便能睡着。
酒意上涌，诶唷一声，宋缺已然睡去。
见此情景，佟掌柜大喜过望。眼中闪烁着铜钱的光芒，扭过头对前台的秀才道，“损坏前朝八仙桌一张，秀才，记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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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来龙去脉”
今夜的同福客栈，注定是热闹的。
原先十桌子菜，只到场三人。
整个场子是冷冷清清。
环视空空如也的客栈大堂，宋缺心中的郁闷尽在酒中。
被县令放了鸽子，哪能有好心情？他一杯接着一杯的喝，杯盏不停。
捕快毛不三见状，忍不住问，问说宋兄你借这么多捕快，是要抓哪路贼寇？
宋缺也不瞒，告诉他借捕快不是抓人，而是到城外小树林里寻一件东西。
毛不三听后，一语道破，“依我看宋兄要借的不是捕快，而是人。找东西这种小事，用不上捕快。”
宋缺苦笑，说他当然知道，地府来的借阴兵，龙宫来的借虾兵蟹将，他是朝廷的官，是打朝廷那边来的，要想在第二天凑齐几十号人，自然得从当地的县衙想办法。而捕快，是首选。
毛家兄弟对视一眼，毛不三笑了，而毛不四站了起来。起身后的毛不四对宋缺说，宋兄在客栈中担待片刻，毛某去去就回。
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宋缺用“求指教”的目光，看向毛不四他哥毛不三。
毛不三也笑着，说借人的事儿包在他们兄弟身上，宋兄不必多虑，只管喝酒便是。
觥筹交错，杯空杯满。话闲聊几句，酒换过几杯，毛不四回来了。
来时身后乌央乌央的跟着三十多号人，惊得宋缺从坐上站起，喜得宋缺眉开眼笑，朝毛不四一众迎去。
“这些人是......”宋缺问，一眼扫过毛不四身后的男男女女。
“他们县太爷府上的丫鬟仆人，听说明日帮忙，今晚有酒吃，他们便随我过来了。”顿了顿，毛不四凑近，在宋缺耳边说了句悄悄话，“我还答应了他们，明天出城帮忙的，每人领一两银子的赏，这笔钱......”
宋缺会意，急忙点头，他说放心，明早天亮，必将五十两白银奉上，又感谢了毛不四几句。
借人的事，才算尘埃落定。
这才有后来宋缺的转忧为喜，席间不免喝多了几杯，最后醉到在地不省人事。
而这，也是客栈原先冷冷清清，后来热热闹闹的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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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章我写的很慢，不是因为卡文，而是因为无聊，我自己写的时候都觉得无聊。
虽然无聊，但它有用。第一是为了填坑的，师爷趁夜入县衙无人，是因为丫鬟仆人都被毛老四借走了；第二个作用是“埋伏笔”，宋缺喝醉了，给了县令对付他的机会。
下一章内容会有趣很多，我把箫肖的故事线带了进来，在县令对付宋缺的时候，箫肖的出现会让局面混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