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我知道”
位置靠近门,角落算不得清净。
佟掌柜来到男客桌前,拉开凳子坐下。
她对自己的坐姿很满意,S形,身体刻意前屈,令胸前一对“大白兔”隔着衣物也呼之欲出。
但男客对美女不在意。
“我叫的是店小二,没让你过来。”男客皱了皱眉,平静的说。
“我知道,掌柜的都在这儿,这店小二能不来么?” 佟掌柜笑着答。
“你是老板娘?”他问。
她点点头,说“不错,奴家正是。”
“正好,省得给找第三方给差评,你们这家店上菜速度很慢呀,老板娘!”他边抱怨边啃起盘中的鸡爪。
佟掌柜愣了愣,没听明白,附和着笑了笑,说”第三方差评“?客官真是风趣。
”此乃家乡话“,男客回答道,”你要是不明白,我也不便多解释。“
男客说着,仍是啃着鸡爪,佟掌柜顺着他动作低头,桌面上七碟子菜,盘中零零散散的都是鸡爪子,泡椒的盐焗的油炸的,这人是有多爱?
他要是进村,满村的鸡都要扑棱着翅膀飞檐走壁的逃.....佟掌柜在心里想。
这时跑堂的正好来,端了壶酒和客人点的干牛肉,来到了桌边。
掌柜的摆了摆手,辞了跑堂的,亲自招呼。她为他斟酒。而他却不领情,只将那碟装着牛肉的盘子拉了过来。
“我没点酒。”他说。
“我知道,这酒是我请客官吃的。”她说,将斟满的酒递了过去,他接了酒,她正眼打量着他。
近看更显得那男子英俊,刀锋似的眉,刀锋似的薄唇,刀锋似的眼神,刀锋似的发梢垂在耳际。她注意到男客的脖子上系着一道红绳,红绳的末端藏在衣襟里。
她猜藏在衣襟中红绳的另一头会是什么,玉佩吗?长生锁吗?富贵人家的样子,一人吃饭却点了七碟子的菜,想必是饿疯了。
富贵人家又怎会连饭都顾不上?
“客官自南方来?”佟掌柜问。
“你知道?”男客不答反问她说。
“奴家当然知道。”她笑了起来,笑声玲玲的透着骨子魅意。佟听出了客人的“官话”里的南方口音,便也猜出他打哪来。【ps:官话,相当于古时的普通话,皇帝上朝,朝堂有百官,官员来自南北东西,口音各不相同,但大家只说一种话,就是“官话”。官话民间也用,在某些场合上,比如初次相见,所以官话和现如今的普通话很像。据说唐朝的官话是粤语,呵呵,有趣。】
“你知道的不少。”客人说。
“自是不少呢......”佟掌柜目光低垂,落在桌面一侧,那里摆着客人的佩剑,吃饭不方便,客人取了下来,随手放在桌边。“奴家还知道......客官从南向北这一路上,走的不太平。”
“哦,是吗,你还知道什么?”男客沉下脸看着她。
她回望向他,媚眼如丝,“我还知道......官人爱‘脚’,爱得要生要死呢。”
桌上,佟掌柜将装着鸡爪的盘子向他推去。
桌下,她用脚尖滑过他的小腿肚子。
男客轻轻的打了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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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寻物启事”
红凋香谢南北冬。
同一时间,同一地点。
就在佟掌柜与男客那张桌子的隔壁一桌。
一抱大小的八仙桌边也坐着两人,分别是毛不三和一位老者。
毛不三前头出现过,是捕快兄弟之一,在县衙大堂被宋缺教训,之后不打不相识,为宋缺明天出城之事忙活的人。
那老者是管家,县令府上的管家,没什么大身份,卑微到尘埃里的普通人。但就是这么一号人,统管着正在这间客栈喝酒的三十几号丫鬟男仆。
如果把明天出城办事,比喻成建筑队伍。那么宋缺是老板,毛家捕快是监理,那老管家,便是工头,余下男男女女三十众,则是工人。
“明日之事,老朽要多谢毛捕快!”管家说,举起了杯子。
毛不三也举杯道,“哪里的话,是晚辈要谢你管家才是。”
老管家说,“明日办事后,每人皆有一两银子的赏,要知道在府上忙一个月,也才八钱银子的月利钱。而今天上掉了馅饼,老朽哪能不谢神仙?我敬毛老弟一杯。”
毛不三说,“神仙也犯愁!要不是有管家您帮忙,一夜之间我上哪募集三十号人来!该我敬您一杯。”
两人分别说罢,相视而笑,一饮而尽。
喝罢,管家放下杯子,问,“前头宋大人说了,此番出城,是要寻一件宝贝,吃酒时也没听宋大人细说,不知那是什么宝贝?”
毛不三皱眉沉吟一阵,“啧啧啧,这.....不妨等明早,宋大人亲自说。”
“说不得?”管家问。
“说是说得,你这么着急问做什么?”毛不三反问。
“等酒散离席,打道回府,我也好跟下人们交代。让他们明日眼睛放亮些,寻得仔细,别误了宋大人的正事。”管家道。
毛不三面露为难,他说我怕酒酣脑热,说得不清不楚。
眼下,二人都已喝高,两张脸都抹上一层酡红的酒色。那宋缺都喝得被人抬回了房间,他二人哪里少得了陪酒的份儿?
“是说不得?”管家又一次讪笑着问。
“说是说得,”毛不三舔了舔唇,用手掌比划出一个圆,“这般大小,木鱼形状,黑不溜秋,模样是个舞狮的狮头,我听宋大人说,那宝贝似乎叫......狂狮铁印。”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咳嗽声从隔壁桌传来。二人望了过去,隔壁桌自然是客人与佟掌柜那桌,咳嗽的是那个男客人。
那个正在啃鸡爪的男人。
吃鸡爪也被噎到,还真是神奇......管家与毛不三均怪异的望着男客,暗自心中吐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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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花瓣澡儿”
好一会儿的功夫,男客止住了咳嗽。在听到“狂狮铁印”四个字之后,脸色变得难看。
他决定离开这间客栈,首先得离开佟掌柜的纠缠,于是他荡开了她缠住他的腿,然后起身,离开了座位。
“客官要走?”佟掌柜问。
“是,”他说,“结账。”
佟掌柜没爆出账单价钱,反而柔着嗓子问客官是要上哪?
“找客栈,投宿。”
她笑了起来,说客官真会说笑,奴家这里就是间客栈。
他淡淡的,一字一顿的说,“我、要、换、一、间。”
“梨县镇子小,客栈只本店一家,官人要是踏出了我家门槛,今夜指定得睡大街上。”掌柜的说。
他望了望她,没说话。转身向门外去,脚刚要踏出门槛,佟掌柜用一种小女人怨愤的口气道,“方才奴家已经吩咐跑堂的,为官人备好了一间上好的客房,如今暖被温床客官不要,明儿我就将房间一并烧了才痛快!”
男人在门前驻足,忽然间回过头,一脸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佟掌柜。
“有花瓣儿澡么?”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