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熟是一个人的过错吗?不是的,是世界强制我们去经历,一遍遍忍耐,一次次接受,自然而然,催发成了结果。
很不公平的是,世界玩弄我们,我们理所当然,最不理会的就是它,可也没办法…
善挽尔从幼年长至如今,没少受她母亲善若安的摧残,原本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历经她母亲千辛万苦的教育,从傻乎傻乎的模样,开始变得老成。
成熟是一个人的过错吗?九岁的善挽尔回答是的,并怪罪于她的母亲。
自此三岁之初,善挽尔她忙碌家务,为什么会有人丧尽天良让三岁孩子来干家务呢?她的良心不会痛吗?
这源于她懒惰的母亲,一双慧眼识得自己女儿不一般。一岁牙未长齐便会讲话,两岁可到处乱跑,体力倍好。如此聪慧伶俐,如意算盘一打,嗯,适合帮自己干点小活,再养大点当丫鬟差使还不错。
当机立断,不管这丁点大的善挽尔能干点啥,也不管这样是否对善挽尔的身体造成无法挽回的成长,善若安是笑颜常开。
隔壁几家邻居劝阻善若安道:“万万不可,现在孩子还没长开,伤身子伤腿,以后长不高。”
那段时间,善若安看着善挽尔幼小又勤勉背影,嘴角浮出一抹笑容,摆摆手,说出牛叉的话:“莫得事,我是医者,不要得紧。”
善挽尔到了四岁,她肩负重任,整理衣物,地面打扫,逛街买菜成了她日常必不可少的任务,连种植花草都是为了让善若安赏心悦目。
再有耐心的人也不干了,更要发愤内心的苦闷。善挽尔奶声奶气叫嚣:“姓善名若叫安的!我不干了!你自己干你的去!”
善若安弯腰,一把手拎起不足自己大腿根的她,扬起自认为和善的笑容:“你叛逆期到了?”
后领被揪起,脚丫和地面的距离一下拉大。善挽尔目光触到她的眼神,怯怯的,这几年好不容易堆积在一起的怒火也立马焉了,委屈:“…就是…就是累,想歇……可以啵?”
……
逃过一劫血雨腥风之后,想着再坚持一年,个子高了,翅膀硬了发动反抗,年复一年,在这段该成长的岁月中,她的个子居然丝毫不见长,矮小的一个,堪称奇迹。
没长多少个,善挽尔也等不及了,正当髫年之际,在善若安面前苦口婆心地诉说自己的艰苦。倒是善若安冷血,管你哭天喊地,你苦你的,她自己过得不错不就行了吗?
善挽尔一把鼻涕一把泪,半响不见这家伙一丝安慰,合着那些年掏心掏肺的是喂了狗,于是改变方针,稚嫩的脸蛋开始越见坚毅,似乎是瞬间长大了一般的口吻:“我大了,该干的事干完了,你应该解放了我!”
那日,村里的炊烟升得老高,饭菜的香味传入一家又一家。善若安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小脑袋,连连摇头,慈善地讲:“不,你还小,现在的你应该忙活一顿丰盛的午餐。”善若安摸摸自己平平的小腹,低头看着她:“我饿了。”
善挽尔无视掉她的话语,不屈不挠:“小玲在她家什么都不用干,而我呢?你在剥夺我的自由!善若安!我可有梦想呢!我有我的方向,有我的权利!小玲他们全不像我这样!”
稚嫩的声音流淌在宁静木院当中,清晰又明了,更显得振聋发聩。
奈何善若安是谁?一个长久剥削的善挽尔的人,这种习惯不易改变。
生活的平衡总是要么你多一点,我少一点;我要更少一点,你便要更多一点。她的懒惰和善挽尔的勤快也是如此。
“你总是那么独特。”她伤感地说,“我不希望你随着大众的步伐,你要做好你自己。”
听到这话,善挽尔不再等她往下讲,立马急了。这姓善的又要给自己打感情牌,自己也算长了几岁,有不输于大人的敏锐,当初的那一套不管用了!善挽尔貌似很懂事摇了摇头:“我不听你的!善若安,我告诉你,你的打压到此结束。”
“现在!我独立了!”善挽尔与她直面相对,信念坚定。
此时善挽尔激情澎湃的宣告,已经为她后面被残酷的剥削上升了新的高度。
“不可以哦。”善若安说。
一听闻这话,如同巨石压落胸上,难道自己的自由也要被这个恶魔剥夺吗?
“不可以的。”善若安又重复。
再也不顾这些,善挽尔红了眼眶。就算悲愤不已也要扬长而去,离开这个家。
在悲痛交加之时,硬是不顾后面与前面的一切,狂奔远走的路上,迎来随她逆向的风,扑面而来,与她不自禁的泪水相撞,挽起她身上长衣短发。
善若安望着远去的她,矮矮的个子在今年并没有长多高,吃多少饭也是纤瘦的小身段,但这样总归是好的。
她没顾及逃离这里的人,善若安好像知道善挽尔总得回来,她必须回到这里,哪怕是几天,几个月,她也不得不回来---因为那小家伙性子就这样,倔强又念旧。
此时善若安狡猾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