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在学校门口多停留,扭头走了,我身上可是有五十块钱巨款的,万一被人抢走我就完蛋了,哭天喊地都没用!
我很紧张,不敢这么早回去,万一在河下面藏钱的时候被发现,从今往后我的钱就再也没地方放了。
于是我去附近的沙县小吃,点了一份五块钱的瘦肉炒河粉,老板看我这一身行头大概知道我是什么人,眼神在质疑我时候给得起钱。
我主动先付钱,他脸色才缓和些许。
在他给我炒完面之后,我很有自知之明,没有坐在店里用餐,而是坐在门口外面的台阶上,对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端着盘子细嚼慢咽。
炒面的经过酱油渲染形成淡黄色之后,看上去就非常开胃,同时也非常好吃,那些瘦肉片更是格外的珍贵,连同碎屑我都会吃掉,吃到盘底里只剩下一层薄薄的油。
开小灶的机会可不多,我格外珍惜这顿晚餐,还用一块钱硬币去买了根葡萄味的碎冰冰取悦自己。
我幻想着自己是电影里的上流人士,把淡紫色的碎冰冰握在掌心里晃了晃,被晃着的不是红酒,但一定是我所向往的成功。
把碎冰冰从中掰开,发出一声脆响,两根同时塞进嘴里,撑得嘴唇都大了,露出洁白的牙齿。
我一直都过着患得患失的生活,只有我舔过的食物才是真正属于我的,没人会吃我吃过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这么娇气,反正我不介意吃别人吃剩下食物。
我用门牙撕咬包装,挤出一点点沙冰含在嘴里,冰凉冰凉的,冻得牙齿发酸。
剩余的时间我想好好休息一下,因为我要规避被抢钱的风险,打算熬过了学生的主要活动时间,我再回去。
我兜里有钱,有底气,直接坐在小卖部前的地上看电视!
夜幕降临,来这儿看电视的人越来越多,都是一些光膀子大汉,看电视是次要,坐在凳子上吹牛才是主要。
我偶尔会偷听他们的谈话声,更多的时候还是把目光放在电视上,一看就是看到十点钟,我屁股都坐麻了,差点站不起来。
途中我连看两部电影,一部叫终结者,另一部是泰坦尼克号,看了以后我都不敢坐船了,不过这想法有点自作多情,毕竟以后也没机会坐船吧。
戏终人散,老板把冰柜推进店里,收拾东西准备关门,我拍拍屁股回去,晚上老城区那边的人少了很多,也不会有学生在这周围游荡,毕竟这附近没什么夜生活。
转入巷子,猫的尿骚味传来,我家是违章建筑,由于是贴着居民楼建造而成的,节约了一面墙的功夫。
它没有精致稳健的工艺,砖头也只有一层,看上去摇摇欲坠,其实还蛮安全的。
小时候,和奶奶一起攒钱买了二手红砖,都是拆迁剩下的废料,不过完整度高,放出来二次售卖,这价格放到现在也是很便宜的。
起初是没去上水泥的。奶奶很聪明,围着居民楼的墙壁把砖头叠成一个半圆形,有两层厚,就是内部空间过于矮小,她需要弓背进去睡觉。
后来我们也如愿的买了水泥,奶奶又添置了些红砖,亲力亲为的和水泥,把房子改成长方形,高度增加到1米65,内部空间大概有一扇半房间木门那么大。
不过刮台风还是要紧急搬出巷子,因为顶棚是一张防水布,我们没能力去买铁条浇筑水泥做封顶工作。
“我回来啦……奶奶!”我大声喊完,奶奶依然没有出现。
看着奶奶倒下的地方,我会觉得难受,心好像扎了根针一样,没关系,我相信她还一定会再出现的。
快要走到家,我猛然发现挂在墙上的木板门往外大开,又被光顾了?
走近后,我听到一个打鼻鼾的声音,怎么回事?我家怎么有其他人?
我冷静一下,小心翼翼路过,先翻身下河把钱藏好,回去之后,我从门外就能闻到一股脚气,怎么这人比我还恶心。
进入门口,他就躺在我的床上,盖着我捡来的被子,睡着我捡来的枕头,我从屋内取出手电筒,照了过去,是个中年人,至少有1米8高啊。
他四肢干瘦,胡子又长又枯,T桖上有很多破洞,跟我一样邋遢,第一反应就想到同行。
他不会针线活,是一个很没用的乞丐,哈哈哈哈……
不对,我在高兴什么,他凭什么出现在这里,这是我和奶奶的家!
我怒火中烧,抽出菜刀,准备狠狠的踢他一脚,刚伸出去,又停了下来,心里又畏惧了,他可是1米8高成年人,而且还不知道他有没有精神病。
万一他有精神病怎么办,疯起来特别可怕,会指着路人骂,我都见过好几个精神失常的了。
我斟酌一会,不行!我要是怕了,还有谁来守护我和奶奶的家,如果连家都守护不了,奶奶回来了我要怎么跟她交代?
我心里很着急,为了我和奶奶的家,我一咬牙一跺脚,重重的踩了下去:“这里是我的地盘!”
他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有些发懵的看着我,我用菜刀指着他,后退一步:“赶紧离开!”
他定睛一看,发现我长发飘飘,有着清修的面容,是个未成年,顿时露出贪婪的目光。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紧了紧手里的菜刀:“我是男的,脱了衣服给你看都行,再不走我砍死你!”
我学着那些不良少年的口吻威胁他,这中年人收起贪婪表情,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小妹……小弟!我一直住在这,你记错家门了吧。”
我一愣,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我撇撇嘴:“街坊邻居可以给我作证,等我爸爸下班回来你就死定了!”
我心里很慌,哪有什么爸爸,都是虚张声势。
他嘴角一抽,不屑的骂了一声:“你爸也住这狗洞?他能有多高?够我收拾的吗?来,我烂命一条,有种你就砍。”
说完他作势要躺下继续睡觉,这一行为激怒了我,我知道光威胁已经没有用了,弯腰挥刀猛的砍了下去!
我打算真的砍,不过目标是地板,他瞳孔一缩,立刻抽脚,我手里的菜刀就砸到地面擦出绚丽的火星子。
我心里又怕他扑上来跟我拼命,手一直在发抖,同时还被愤怒冲昏了头:“不走你就别想走了,我未成年杀人不犯法!”
他终于知道我是来真的了,起身的时候由于他太高了,顶了一下防水布,他弯腰迈出门,盯着我的同时往外走去。
他对我而言真的好高,但我不能退缩,要给他一点警告,举起刀作势要追着他跑:“我砍死你!”
他立刻跑了,消失在巷子的尽头。我惊魂未定,全身都在发抖,瘫坐在地上,嘴边轻笑着。
“奶奶,我守护了我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