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章鱼小丸子短暂的饱腹感后，我又继续翻垃圾桶，刚翻出一个被人啃咬过的手抓饼，我又是一喜！
“你，过来。”一人发话，五个季南初中的学生一同看向我。
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握着手抓饼走过去问他：“怎么了？”
他摸摸下巴，上下打量我：“你就是那个不男不女的乞丐？”
我挠挠头：“应该是我吧？”
没想到我还能有点名气，好在我今天出门一分钱都没带，他总不会在大庭广众下打我吧？
但其实我心里还是很害怕，对这两个学校的人充满心理阴影。
他们很多都莫名其妙的。有钱他们嫌少就揍我一顿；没钱他们嫌我是个废物，还会揍我一顿。
所以一般遇到他们的时候，都说已经被人抢走过钱了，这句话还是我被打了三次才总结出来的。
他对着我背后的麻袋顶了顶下巴：“你那麻袋里的罐子能卖多少钱？”
“现在大概5毛吧，只要你不打我这5毛钱的主意，我可以把这个分给你。”我呆萌的伸出那半截手抓饼。
他直接冷哼：“穷逼一个，赶紧滚。”
我很好奇这样的发家致富方式是谁教他们的，于是直接就问了：“我出个门都会被你们城南、季南的人勒索两三次，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做？”
他瞥了我一眼：“关你屁事？”
他不愿意告诉我？
我被他们不明不白的勒索了两年！心里又气又怕，感觉这个人应该会好说话一些，毕竟他没贪图我麻袋里那2块钱——其实我是为了自保，骗他只值5毛的。
我真的很不喜欢说谎话，因为我觉得这样会愧对奶奶的教导，只是不说就要挨饿，或者面临着挨打。
我很在乎这个答案，缩着肩膀不敢看他，做好被打一拳的准备，再次伸出手抓饼：“我很想知道答案，但是我身上没有钱了，这个分给你吃可以吗？”
他一脸埋汰：“学校换新老大了，每星期收20块钱保护费，比旧老大还离谱，不交钱就要挨揍，你们这群臭虫又不争气，害得我们只好对小学生下手。”
听着他如此荒唐的理由，难道学校里的老师不管吗？
我收回手抓饼，微微鞠躬：“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昂？”他愣了，我咬了一口手抓饼转身离去，他在我身后问其他人：“有人看过他进男厕所吗？”
“你好这口？”
他一脚过去：“滚，老子在质疑他的性别。”
之后又过了4天，冬天煤气是会涨价的，为了预防这种情况，我提前花75块钱买了一瓶，目前还剩下35块，我又开始犯愁，钱在我手里总是留不住。
我的生活枯燥无味，且充满绝望，手里有钱我的心情会好一点，没钱我就会过得压抑一些，整个人看上去闷闷不乐。
我搓了几下鼻子，想那么多也没用，继续出门捡垃圾吧。
晃悠了一个早上，今天的收获也只能说是一般般，没有惊喜，平平淡淡的一天，卖掉废品赚了3块钱，算上家里还屯放了一点纸皮，应该能卖2块钱。
这么少估计会被废品收购站鄙视吧。
不过没办法，我最怕的就是入敷不出，面前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去大排档吃剩饭，另一个是去讨要隔夜包子。
我想了想，还是厚着脸皮去讨点隔夜包子比较好，老板虽然会嫌我烦，但只要我软磨硬泡，他一般都会给我。
包子和馒头不一样，馒头是实心的，而包子里面几乎都是空心的，不顶饱。
然后……我再想想，明天去讨点饮用水，泡着面包吃两顿，这样最有饱腹感。
餐饮界经过漫长的发展，厨余废物都有一条回收的流水线，比如说隔夜面包被渔业大户集中收走去喂鱼。
兜兜转转来说，喂鱼也不喂乞丐，乞丐的命不值钱，如果有身份证，我也想去工作，做个月薪2500洗碗富豪，第一个月的工资就拿来翻修一下我和奶奶的家，最好能够通上电，剩下的钱再买台手机，注册属于自己的QQ号，跟家里很有钱的女生网恋，第二个月工资还可以拿这笔钱去追漂亮的女生……
想到这，我笑得嘴都歪了，什么都规划好了，就差一个身份证……
“哈哈哈……”我苦笑了几声，回到现实。
死皮赖脸顺利的要了点包子，走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一只流浪大黑猫在居民楼下的水管附近嗅着什么。一想到巷子里的猫尿味我就来气，把麻袋套在头上打算装鬼去吓唬吓唬它！
刚迈出两步，我顿了一下，惊醒了。
这行为不就是城南和季南的不良少年吗，干着持强凌弱，以大欺小的事。
我现在的感受就跟自己是在跟玩一样的，还出气了，在这其中我会得到自己想要的满足感……
那猫呢？它是不是在找食物？我吓跑他，它不就找不到食物了吗？
它不是跟我一样可怜吗？跟我一样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每天都要出门寻找食物维持生计。
我红着眼摘下麻袋，朝它的方向微微鞠躬，说一句对不起，打开塑料袋里的包子，肉疼的撕了一点丢过去：“吃吧，小黑。”
面包块在地上跳动两下，它立马跑了，停在远处用着绿得我发慌的双眼盯着我。
“我吃面包，不吃你。”我给它解释一声，捡起面包又丢近了一点，一般这种时候被欺负的对象都会很紧张，所以我离开会更好。
但是我想看它吃完，偷偷的躲到角落后面，抓着墙体歪脖子，只探出一只眼睛观察它。
往前走了两步观察一下，耳朵变成飞机的翅膀那样子，抖着脖子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才上来。
它越来越近，我怕再次将它吓跑，直接屏住呼吸，气都不敢喘一个。它凑近嗅几下，张嘴叼起来，尾巴竖得高高的，屁股对准我的方向，踏着优雅的的猫步离去。
等它消失在拐角后，我高举拳头原地蹦起：“耶！”
心情一下子就好起来了，我继续回家，走路一蹦一蹦的，长发在空中起舞，脸上全是笑容，嘴里哼着自己改编的“上学歌”。
“黑夜不会来，白天睡懒觉，邻居说、你好呀，你为什么带上小书包，我去垃圾堆，谁也不知道，左扒扒、右刮刮，找到一条大金链子呀。”
我越来越快乐，闻着猫尿味，跳着进入小巷子。
一地的红砖粉末，我守护的家，没了……
这一刹那，我心脏发凉，两眼一黑，往前倒去，地上发出重重的声响，不小心倒在奶奶当年躺下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