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站起来,用着浴巾裹着自己的青涩的身体,走出了浴室,来到浴室左边的自己专属的更衣室,换上身新衣服。拍了拍双脸,她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谎言者是最诚实的职阶了。
“正视自己心中的欲望而扭曲自己的意志,知晓真相却又不能说出,说出的皆是扭曲心中所想的,难怪呢,我会选择这个职阶,我就是这样的人,真的是矛盾而扭曲。”
莉莉丝在更衣室看着镜子中那幅自己的我见犹怜的模样,露出了几分神伤,明明是自己所渴望的愿望,到头来,怎么还是这般。但又能怎么样,她已经做出了选择,屈从于自己的欲望。得到了自己的结果。但就是开心不起来。
莉莉丝用手将嘴角往上提做出一个诡异却又无比自然的笑来,莉莉丝明白这就是不诚者的能力,给了她撒谎的依靠与不被揭穿的可能。可自已真的需要吗?莉莉丝不知道。
她走出更衣室,便看到莉娅醒了过来坐在沙发上,小声的抽泣着,看来还没有从稻草人阴影里走出来。
莉莉丝平复了一下心情,坐了过去,坐在莉娅身旁。抓住了她的手,想用自己的微不足道的力量温暖她,小声而诚挚道着歉:“莉娅姐姐,对不起,我应该来早些的,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莉娅下意识把莉莉丝揽进自己的怀中,很凉,莉莉丝能感受莉娅的体温与细微颤抖,她还在害怕,害怕这一切都是假的,而实际上的自己早就变成了恶心肮脏的鬼怪了。
莉莉丝明白莉娅此时的心理状态,恐惧着周围的世界是假的,自己只处于一个由它创造的幻境,质疑着周围的一切,怀疑着这个世界,这也是前世很多人跨不过去的坎,这种心理创伤很难以自然愈合,又只能靠自己治愈。
莉莉丝只好动用着谎言者的权柄,再强化调控着自己语言的共情能力,让它可以直接影响到莉娅的情绪,安慰着受惊的莉娅道:
“莉娅姐姐,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可以不用害怕了,它已经被我消灭了,莉娅姐姐要是还害怕的话,今天就和我睡吧!”
莉娅断断续续,像是在梦呓:“不…要,我想……活着,救……我,莉……莉……丝。”
莉莉丝从她怀中挣脱出来,然后把莉娅的头贴在自己胸口,眼泪不争气的涌了出来,自己到底谁也救不了,莉莉丝真的好没用,对吧?莉娅姐姐。
眼泪滑落莉莉丝脸颊,最后落在莉娅脸上,莉莉丝赶紧替她擦干净,可马上又流下来,怎么也擦不干净,像是她心中的懊悔与罪责。
最后她放弃了,不想在听到莉娅的声音,每听一次都是在心中狠狠地划上一刀,眼泪如同血液源源不断喷涌,她知道自己已经把自己缚死在过去。
在无法挣脱,是名为过去的网,让罪孽一点点吞噬自我,让悔恨如花盛放在她心灵,被仅剩的道德所玩弄。
她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却依旧隐瞒,明明只要向他人求救就好了,但她就是开不了口,怕麻烦他人,也不敢正视自己的懦弱,却承认自己的懦弱并习以为常。
莉莉丝抱紧了莉娅,不敢放手,她生怕自己一松手,就会逃走,最后克莱因从楼上走了下来,带着一瓶药水,给了莉莉丝并解释了一下她的作用:
“心灵冲击药剂,可以把她拉入幻境,在幻境中在体验一遍生死危机。如果成功克服了,自然会醒过来,但失败了,就会很麻烦,所以我打算调控难度,让莉娅小姐可以轻松过关。”
莉莉丝哽咽着说:“谢谢你,哥哥。”便不敢说什么了,怕自己打扰到他,也担心自己无法控制自己。
莉莉丝看着莉娅在陷入沉睡,也看着克莱因手中闪烁着灰色的光,缩成一团,任由着心中的无力、疲倦与寒意冲刷着自己,好冷呢!原来已经入秋了吗?
莉莉丝这样蜷缩着,欺骗着自己,扭曲着自我,在沙发中睡去,沉入永寂的深渊。克莱因知道莉莉丝的状况,但谎言者的心障只能由她自己去破除。
毕竟诚实永远是只对自己的。将真实的虚假撕碎,却又为他人构造出美好的虚假,而这之前就必须让她正视所谓的真实。
这是必须的,只有这样才能渡过内心的迷茫,克莱因轻声叹了一口气,制造一个意识分身去照顾莉娅,然后随手开了一个门把莉莉丝抱起送入房间里。
也便再没多做什么了,他知道莉莉丝身上流转着近乎本源的基因与生命的力量,也知道她身上未知而崇高远不是职阶所赋予的知识与灵魂的权柄。她不知道吗?他知道。
克莱因长呼一口气,压制着内心里的求知欲,他也是在莉莉丝晋升之后才察觉到的。仿佛是凭空出现的,像是某些无名伟大向她投以的某种的怜悯的护佑一般。
他有些不敢继续想下去了,这些东西他不应该再接触下去,否则自己怕是会被他们的影响所污染,成为污染者。
看着莉莉丝的睡容,克莱因下手捏了捏莉莉丝的洁白无瑕的软软的脸,最后还是放弃了那个想法,道了声午安,退出了房间。
他看向虚空,无数的触眼看着他,在觊觎,在渴求,贪婪的向他投出了恶心的扭曲的注视。克莱因轻声道:
“齐慕尔斯之神,你还真是阴魂不散,稻草人估计就是你搞得鬼吧?我这一个天使之王到底是哪里值得你关注我这么久。”
那位邪神的声音仿佛是来自远古的太渊,似是无数杂音的叠加,大量的混沌的无序的信息纠缠交错,克莱因面不改色听出他的意思。
“因为你有趣,要不和我签订契约,不然我可不保证我会干出什么事来。怎么样,克莱因•乌列尔先生。放心啦,我不会太限制你的,也对这个表界没什么想法,纯粹是为了好玩。
毕竟我也是出身另一个表界,只是身上的污染太重,随意进入表界,会对表界造成太大的破坏,挺难受的。”
克莱因摇了摇头,还是拒绝了她的请求道:“对不起,我不能确保你是否可靠,毕竟你是一位邪神,即使是对于这个表界没有太大威胁,我也不能与你签订契约。”
那位邪神最后没有说什么,只是把一份散发着纯净力量的蕴含神力的契约给了他:“要是以后有什么麻烦,就签订这份契约吧,不说了,有几位邪神来干我了,先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