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刚进门我就想问了，您的手腕......还有这些把窗户封起来的吸波纸......”星宫指着忧包扎好的手腕，又下意识地想回头看看走廊上喷溅的血迹：“是，怎么一回事？”
空子也变得忧心了起来：“我可以为您再好好包扎一下，您有好好消毒吗？”
“呃，啊......”忧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似乎又有些纠结：“是，是我干的。”
忧说着，看向了厨房里面，在星宫和空子这个角度是看不到厨房里的情况的，星宫站起身，向前探去身子看向厨房里——
操作台上放着一把血淋淋地尖头菜刀，操作台上也都是血，血迹一直留到了厨房门口附近，原来客厅的血迹是被擦掉了，所以血迹才断掉了。
这个出血量除非是头断了才会有，星宫感到很奇怪，如果是割腕怎么会喷出这么多血。
“这些是血吗？”星宫问道。
空子对这个问题似乎很意外，这如果不是血还能是什么呢？
“是混合血......所以才喷了这么多......”忧回答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星宫似乎明白了，但是空子还是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混合血是循环系统改造的成果，包括人工心脏，多系统人工心脏等方案，一般来说人只有一颗心，然后进行附加心脏改装，也就是义体改造界的那个笑话:“心脏的大包围改装”，此后循环系统会多生产一种供能液体伴随着血液进入循环系统中，这样一来脑机就不需要用外置手段进行再供能了。
“您为什么要做这种事。”空子担心地问道。
“不是我想做的！”忧紧张了起来：“是，是毒电波！”
终于要到核心问题了吗，星宫问道：“您的意思是，您被来源不明的电波脑控了，所以才有了自残的行为？”
“是的！”忧肯定地说道。
“这些吸波纸就是为了防止那个毒电波吗？”星宫又问道。
“是的！”忧又马上回答道：“但是，好像还是被控制了......”
“我听星见说，您似乎确诊了重度焦虑症，脑机也没有任何问题......”星宫说道。
“不是的，绝对不是心理疾病！”忧有些激动了起来：“相信我，是毒电波，是有人用某种方式控制了我的大脑！”
“我们是信任您的，所以才来了。”空子安抚道。
其实星宫并不这么认为，到底是不是心理疾病，还是远程脑控，这件事还真不能确定，不过很明显，自己不是心理医生，空子也不是，对于重度焦虑症那部分无法确认，但是可以亲自确认一下“毒电波”的部分。
“我知道了，我能不能直接帮您诊断一下系统？”星宫问道：“虽然说毒电波这个概念在上个世纪听起来非常玄幻，但是本世纪的话还是能直接联想到远程病毒之类的东西的，说不定再查一遍会有一些新的发现呢。”
“唔......”忧露出一些担忧地神情，她好像想起了什么，胆怯地问道：“那个......你们二位应该......已经签署保密协议了吧，对于我的身份以及所获得的资料，信息都保密之类的那种协议......”
星宫的眼睛闪烁起蓝光，传给了忧他们与冰冻眼公司签署的合同条款，忧熟练地往下翻到了特定的位置，应该不是第一次看这样的文件了。
“嗯，确认过了，那我去给您拿数据线......您的接口型号是type8吗？”忧问道。
“type8......我用不起那种高级货啦，我是type4的。”星宫叹了口气，人和人的差距还是存在的啊。
“啊，我没有觉得您贫穷的意思，我只是，因为，我用的是入梦集团的所以不清楚您用的是哪个型号的，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忧慌张地解释道。
“我觉得她还是学会保持沉默比较不伤人。”星宫内心想着，脸上还是苦笑着回答道：“没关系，没关系，总之如果有转接头的话就太方便了。”
“啊，我这就给您去找！”忧说着，慌慌张张跑出了客厅，上二楼去翻东西了。
空子看着星宫问道：“没关系吧......不要勉强自己......”
星宫感到无比的宽慰，终于在这世界上还是有关心自己的人了，她有些开心：“啊，放心吧，只是直接查一查系统，看看有没有病毒记录，也许是之前漏查了。”
但其实，星宫的心里并没有抱太大希望：“不过虽然这么说，公司派来的人那么有水准都查不出来问题，我又能查出来什么呢，大概率这钱是赚不到了吧......不过也不算没有收获，好歹让空子追星成功了一次。”
“久等了，我找来了！”忧说着，手里拿着一个正方体黑色转接头和一条白色的数据线。
实际上也可以无线连接，但是效果不如使用线的效果好。
一端连上转接头，另一端插在忧的脑袋后面，然后忧郑重地说道：“麻烦您了。”
“是是，我尽力。”星宫说着，把另一端连在了自己的脑机接口上。
意识和意识的链接，就此建立。
星宫的眼前，开始弹出各种视窗——连接建立，忧主动输入了识别码，星宫成功地与忧建立了链接。
星宫打开自己的杀毒软件，开始检查忧的脑机是否中毒，自己在义体便利店打工还是会做一些检查的，而且龙宫教了她一些旁门左道的小技巧，星宫还是挺擅长软维修脑机的。
在空子来看，忧和星宫双眼都在闪着光芒，两个人都面无表情，仿佛两个人偶一样坐在了那里。
对于这个景象空子感到有些恐怖谷要犯了，所以她站起了身，在房间里四处走走。
回到星宫的视点，正面搜查一遍忧的脑机，没有木马，没有病毒，没有后门程序，确实是很干净。
看来常规手段下确实是没有任何问题，干干净净的系统，而且这还是入梦集团的千幻入梦，市价4万C券，是专业级脑机设备，仅次于军用级了，是民用级的天花板了，自带的杀毒程序和防火墙也是最高规格的。
“果然不是脑机出了问题吗......”星宫面露愁容，但是还是想挣扎一下，如果脑机没问题，那治疗焦虑症就更麻烦了，无论如何也要全方位地确定忧有没有中病毒。
“只能用点歪招了。”星宫这样想着，对忧说道：“忧小姐，可能会稍微有点刺痛感，不用担心，是正常检查过程导致的。”
“哎，啊啊，好的......”忧答应了下来。
“当然，不是正常检查就是了。”星宫这么想着，启动了自己“珍藏”的程序——万解破。
这个标志是骷髅的程序来历可不小，它由一个代号“湮天使”的红月区黑客开发制作，在万解破攻破月球都市的军网后，政府就查禁了这软件，也就是说，万解破的最高光成就是炸掉了防卫森严的月都军网防火墙。这是万解破被禁止的第一个原因。
当然，星宫的这款不是原版，是仿的，龙宫染教了星宫很多，星宫则是凭自己重新复刻了这个软件，减弱了它的破坏力，足够攻破大多数市面上已经公开的系统。
要不是AI参与了版权保护，和艺术芯片一起用强大的技术垄断了版权审查，星宫靠卖盗版系统都能发财了。
所以接下去，星宫要做的是事情，就是用万解破攻破这系统的防火墙，星宫打算赌一把，赌一种反常识的可能性。
万解破启动，星宫的眼睛开始变得愈发湛蓝，饱和度在不断地上升，眼球中甚至清晰可见代码在狂奔，而忧的表情则开始痛苦了起来，她左眼紧闭，她感到自己左脑下方无比的刺痛，不禁用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唔嗯嗯......”忧不断地发出痛苦地低吟，空子担忧地看着她们两人，星宫却感觉忧已经很了不起了，一般被用了这招的人都会痛的尖叫的。
大概过了一秒，刺痛感消失了，忧感觉好像过了五分钟一样漫长。
万解破生效了，即便是入梦集团的脑机也敌不过“湮天使”留下的智慧结晶。星宫用万解破钻透了一点防火墙，只有一点，现在星宫能感受到忧的一部分记忆如同水滴一样慢慢滴进自己的脑袋里。
这就是万解破第二个被禁止的原因，如果彻底攻破一个人的大脑而不做任何限制，那么被攻破者大概率会死，而攻破者会获得死者的全部记忆，也可以理解为被攻破者将与攻破者共生，虽然被攻破者实际上是死了，不可连续性的意识转移没有任何意义，而攻破者也会因为多重人格的困扰进入精神病院。
随着忧的脑机被攻破，星宫却发现自己眼前没有出现任何警告和攻破提醒，难道入梦集团的高级货能在脑机连接的情况下单独给其中一方发送报告而让另一方不知道吗？
以防万一，星宫问道：“请问有没有什么报错提醒。”
“没，没有......头好痛......”忧难过地说道。
“这就奇怪了，防火墙被攻破，却没有任何的报错提醒......”星宫感到十分奇怪。
接着，防火墙迅速修复了，重新把星宫挡在了外面，
“不愧是高级货，自动修复这么快。”星宫自言自语地说道。
“您，您说什么？”忧迷迷糊糊地问道。
“啊，没什么。”星宫说完，把数据线拔了下来，两人的连接中止。
星宫揉着太阳穴：“总感觉有些奇怪。”
听到星宫这么说，忧又激动了起来：“对吧，果然是毒电波，是脑机出了问题！”
“是不是毒电波我不太清楚，但是问题确实有些诡异。”星宫摇了摇头，每次用万解破都异常的累：“防火墙实际上没有报错，哪怕遭受了进攻也没有报错，估计防火墙本身就是问题所在。”
“呃，您的意思是......”
“首先，我能确定的是那防火墙绝对不对劲，很可能它本身就是病毒，但是权限和版权是归入梦集团的，在识别结果上官方的防火墙，所以我不能擅自删除。我有两种猜想，第一种：防火墙被关了，让人放了个假的当摆设，再做一整套假的检测报告。但是这个可能性不高，这种低级的手段公司的人会看不出来吗......第二种：防火墙自己就是问题的根源，防火墙控制了你的脑机，然后影响里你的行为。换句话说，这不是防火墙，而是某种程序，它一边保护你的脑机，一边操控你。我不确定那个伪装成防火墙的东西是什么，但是有的黑客是可以远程控制他人义体，这确实是真的。”
星宫说完自己的猜想，忧感到一阵脊背发凉，在一旁听着的空子也感到一阵恶寒。
尤其是空子，空子自己的父母就是死于黑客的反向骇入，被操控着跳楼的。哪怕是完全不懂脑机结合的空子也能在脑内形象的想出来，如果把防火墙比作城墙，脑机比作城内要保护的居民，防火墙如果本身叛变了，就意味着城墙变成了可怕的怪物，原本起到保护作用的城墙一瞬间变成了随意操控城内居民的围墙形状的恶魔。
“果然是毒电波......一定是有人想杀了我......”忧这样说着，忧的联众提醒就在眼前跳出来了。
“呃，又是这个人吗......”忧面露难色。
“什么，能让我看看吗？”星宫问道。
“唔呃，是一个狂热粉丝......不，应该说是变态吧，不，应该说是神经病吧......不，就是变态吧......”忧自言自语着，手指又开始在桌面上反复敲着。
忧把截图传给了星宫，星宫看到，这个头像是夜冥小月涩图的用户在一分钟内给忧发了99+条信息，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小月直播的时候真可爱啊。”“好想和小月私人连接啊。”“今天也好可爱啊，刚刚直播的时候有个动作好涩啊。”“好想和小月在一起啊，来我家好不好。”
诸如此类的言论，看来是一个很让人头痛的家伙。
“会不会是他用什么手段，用毒电波透过网络穿透我的脑子了！”忧恐惧地说道：“他经常骚扰我，有时候还会发奇怪的图片，似乎是在高区找我，前几天，他发了他到A77区附近的照片给我，越来越接近这里了，会不会他真的知道我在哪？！”
“这个......”星宫当然不能确定，忧有4000w粉丝，怎么能确定就是他做的呢，在4000w粉丝里找到一个有可能上传病毒的人本来就是大海捞针，况且还有可能不是粉丝做的。
不过忧似乎真的很担心这个狂热粉丝，既然忧说他越来越接近A77区了，会不会真的和这件事有关呢？
确认这一点很简单，星宫对忧说道：“既然您怀疑是他，那我们就搬家吧。”
“哎？”忧愣了一下：“搬去哪里？”
“......”这个问题让星宫迟疑了，回到A12区既不安全也太远了，而且星见还给了20万C券的活动费，不用一些的话实在是太浪费了。
想到这里，星宫突然想到，每次上学都要通勤一小时多，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直接住一次市中心的大酒店呢？
“不如我们先到A1区住吧，市中心的卡特尔国际大酒店，如果他追到A1区，我们就能确定他确实在跟踪你了。”星宫提议道。
“哎，A1，可是我们的家不是在A12......”
空子还没说完，星宫抢话说道：“不能让忧去A12，那里治安不好！”
“我，我没关系的......”忧也小声说道。
“不，安全第一！”星宫马上说道。
忧看了看空子，空子看了看忧，然后两人看向星宫，点了点头。
“那就听您的吧。”两人不约而同地回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