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馨鹤一串话头吐出来舌头没打结，可双腿已经出卖他的内心开始发颤了。
巴特闻言脸黑，沉声道：“你小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巴特……”陈梵希似乎想说什么，拉着巴特衣角。巴特则示意阻止。
馨鹤吞口水。
巴特盯着馨鹤。巴特的近距离注视，即使是街头混打多年的老油条也不一定能抗下来。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空气都凝固了。馨鹤额角流汗。
陈梵希水溜溜的眼睛左扫一下，右扫一下，看着巴特和馨鹤二人四眼相对。
“哈哈哈哈哈哈哈…”巴特突然大笑。
“你小子果然有趣，梵希说的没错。”
陈梵希轻笑。
巴特拍着馨鹤的后背，馨鹤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经历了一场战斗。
“你好，馨鹤，我是巴特，这个地方的老板。”
“你好，巴特社长……”
“慢着，虽说你已经被我和梵希认同了。但是丑话要说在前头，我们干的，可是有些危险性的工作，兴许以后还会和大财阀和治安厅打交道，莱克特街区是什么地方你也知道，你有这种觉悟吗？”
巴特说完，陈梵希也郑重地看向馨鹤。
“说实话，我不是很懂……不过，在丢掉小命以前，我会按照协议行事，维护本社利益。”馨鹤给出了不算标准答案的标准答案。
“哈！”巴特难得发出爽朗笑声，道：“放心，不会让你死的……”
“差不多要到了吧…”巴特瞅了一眼手表，嘟囔道。
“您说什么？”
咚咚咚。
一个中年男人登门拜访。
平头，眼镜，皱巴巴的西装。看样子是个上班族。
中年男人一进门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他说：“巴特先生，我这个月实在是……没钱了。请允许我jump一次吧。”
“jump？那是什么意思？”馨鹤问。
“就是跳过本次还息期，将本期利息和本金顺延到下一次的意思。”陈梵希低声解释。
巴特：“不行！你的账已经到头了。现在必须还！”
“十分抱歉！”男人磕头。
看似是十分低三下四的行动，其实是存了不想还钱的死硬心理。
巴特：“…”
其实，只要是沾了不良信贷，就已经等于半只脚迈进了地狱。即使巴特允许“jump”，累计到下一次还款日期的利息金额也会更多。
简直是一边吐血一边狂奔的马拉松。
馨鹤有些不忍，道：“巴特先生，要不，这次就……”
巴特道：“馨鹤，这家伙完全不值得同情哦。他虽然在一家大企业上班，但是实际上不过是在混日子罢了。甚至还有偷盗公司财务的黑历史。在我这里借的钱都烧在了女人和酒精上面。哪怕是让他jump一次，他也不会努力挣钱去还债的。他就是这种烂人……你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那巴特先生，打算如何解决这种情况？”
巴特蹲下身子，对男人说道：“脱！”
“诶？”
……
男人脱掉了身上的衣服，除了内裤。当然，他依然保持着跪姿。
之所以让他脱衣服，是为了增加羞耻感和压迫感，同时也是为了防止逃跑和强调“君为鱼肉，我为刀俎”的观念。
这也是街头势力常用的手法。
巴特撇下一张单子，落在男人的身前。
男人一看，纸上赫然写着“生命契约书”五个字。
巴特道：“既然你已经到极限了，我们只能帮你一把…签了它！然后一会到大街上随便滑一跤，不过时机得我们来选。你能明白吗？”
男人大惊失色，粉红色的头颅变成了猪肝色。他眼睛湿润，鼻涕泗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男人似乎僵住了一般，巴特不耐烦，抓起他的手帮他签下了他自己的名字。
“馨鹤，接下来的步骤就由你来吧。要记得去东面那条街哦，那边大型车辆比较多…”
“诶？你的意思……莫非是让我…”馨鹤结巴道。
巴特道：“没错，就当是入社测试了。”
馨鹤颤抖着，他感觉视野扭曲起来。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那双手还算干净，敲过键盘，也涮过马桶，无非导过手艺活，仅此而已。
他泛起了一丝恶心。
他又想起那对兄妹。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将他们身体上还有用的部分都拿去，把没用的都烧成灰，随便找个什么地方丢掉。最后，将二人的脑部记忆提取出来，卖给AR游戏商做素材。
…
馨鹤看向陈梵希。陈梵希耸耸肩，没有出声。她看那男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厨房的猪肉一样。
好难受，感觉有什么东西要破碎了。
他的心绷得紧紧的。这怎么忍受得了呢？我担心这个男人会突然跳起来，或者突然叫起来。他不敢朝他那儿看，再多看一眼就增加一分侩子手的矛盾。但是他忍不住不看。他盼望出现什么奇迹，那男人也许还有钱可还，他现在只是在博弈……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逐渐僵硬，被突如其来的石化封印了。
…
“你还在等什么？”巴特催促道。
馨鹤扭过僵直的脖子，颤颤巍巍伸出手，提在那跪着的男人的脖子上，道：“走吧，先生。”
在馨鹤将自己的手放到男人脖子上的一瞬间，男人激灵一下，突然大喊道：“我还！我还！我立刻还！”
馨鹤如蒙大赦，长出胸气。
男人张开嘴巴，皱眉将自己嘴里一颗牙拔了下来，呈在手心。
那是一颗金牙。
巴特挥了挥那张生命保险，道：“这个东西我还得留着，免得下次你还说没钱。滚吧。”
男人卷起衣服狼狈离开。
馨鹤瘫在椅子上，擦了一把冷汗。
巴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过关了。”
——————
半夜。
馨鹤躺在自己的出租屋里。
他打开电话。荧光屏上一片未接消息。
同学朋友们都在聊些有的没的，还有一些人在晒美食和自拍。
看起来他们和学生时代过的没什么差别。
突然有人@自己，询问近况。
馨鹤思索再三，在电话里打下了这样一段话：
【我今天好像什么都干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干。】
没有人评论。
这段话很快淹没在了无数的自拍和颜文字之中。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