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为我的冲动和不理智道歉，向这位被白白成为牺牲品的可怜小女孩道歉。”
短暂的沉默后，面前的唤言毫不犹豫的开口说到：“请收回你的道歉，因为她不会接受的。”
“前几天，是我亲自接送这位林昕小妹妹的。”
“我想，我应该有资格替她回拒你的道歉。”
官顾冉皱了皱眉，语气带着些许的不耐烦：“容我失礼了，天使小姐。但是我认为你并没有资格代替她，因为......”
“我替她回绝，是因为你的道歉根本没有意义。”
“你根本不是对她道歉，你只是在对着你自己道歉。”
“蛤......？你在开什么玩......”此话一出，轮到官顾然愣住了。
“你不是在为了她的幸福道歉，你只是为了自己内心的安宁道歉，需要我说得更详细吗？！”唤言抬起头，表现得情绪有点失控。
“你害死了一条性命，难道你以为你能因为一句轻飘飘的道歉而得到原谅吗？”
“你自己明明就是警察，难道你没有听说过人间有一句是[如果道歉有用，还要警察来干嘛？]吗？”
“你想要用一句道歉来获得自己的安心，却强迫她来接受你的道歉，你这样做和道德绑架她有什么区别，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公平吗？”
“我知道我做的事情很过分，所以我想补偿她......”官顾冉表现得有些无助。
她知道。
她知道一条沉重的生命无法和一句轻飘飘的道歉成正比。
她已经预料到自己不会得到原谅，但是这一切实在是太沉重，尤其是对于当年励志帮助所有人的自己。
她已经和之前的自己走上了严重的岔路，成功当上警察的自己早就忘记了童年时自己许下纯洁的愿望。
“你想道歉，但是你知道在她报警后，她的父亲把他锁在所谓的'禁闭室'里饿了整整一个星期，期间不停的遭到她父亲的毒打和虐待吗？”
“当她哭着求她父亲停下时，你却忘了这件事情。在你开心的和同事喝酒聊天时，你有想到她的生命可能永远都停留在这一刻吗？”
“我在说难听一点，你的道歉没有任何用。既无法让他释怀，也无法拯救她，甚至无法挽回她已经逝去的生命，无法让她停止收到伤害，也无法消除那希望永远留在他身上的伤疤。”
“你本来有能力阻止这一切，但是你却因为嫌麻烦而敷衍了事，让她活生生被打死。”
“所以我到现在也无法原谅我自己，我知道我的疏忽导致一条性命被活生生的虐待到死。”官顾冉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她极度不稳定的情绪，抬起头面对唤言。
“无论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希望这个被我伤害过的少女能过上更好的生活，遇到爱他的家人和朋友。”
“哪怕以你灰飞烟灭为代价？”
“哪怕以我灰飞烟灭为代价。”
“就算你会被丢到满是怪物的遗忘之地，你也愿意？”
“我愿意。”官顾冉坚定的说到。“我已经接受了，这是我的命运。一命还一命，天经地义。”
“我最后的愿望，只是想见一见她。”
“我只想知道她过的好不好。”
短暂的沉默后，唤言叹了一口气。
她承认她小看了官顾冉。
这个世界，并不全是贪生怕死和自私的人。她不应该小看一位警察，甚至是人类的精神。
见星凌没有动作，她最后还是决定拒绝她。
“很可惜，你并不能见到林昕。这是天界的规定。”
“你只需要知道，她现在过得很好。她生在一个美满的家庭，有一个爱她的母亲，身边有保护她的天使，有要好的朋友。”
“真的不能带我，见一见她吗？”官顾冉抬头，认真的询问。
直到这时，唤言才看见挂在她脸上的两条泪痕。
“真的不可以，我们需要......”
“不，你能。”就在这时，身后一直沉默的星凌开口了。
二位的目光齐刷刷的朝她看去，从她那双坚定的双眼看见了属于天使的仁慈。
“星凌......”唤言显然有些担忧，但是当她想继续开口，却被阻止了。
“唤言姐，你不能保护我一辈子的。”
“这本来就是我们的私人恩怨，由我来处理合适不过了。”
她从唤言身后走了出来，站在官顾冉面前。
“如果你真的想见林昕的话......”
“她就在你面前，我就是林昕。”
说完这句话后，星凌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官顾冉。
而官顾冉愣了一下，随后跌跌撞撞的跑到星凌面前，捧住她的脸。
“你真的是林昕？”官顾冉捧着她的脸，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官顾冉紧紧抱住眼前的星凌。
拥抱越来越紧，她的手臂也在控制不住的颤抖。随后传来的，是眼泪滴到地面的声音。
“难怪我觉得，你长得和他很像。”
“我不该把你赶走的，真的很对不起。”
“没事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怪你的。”
就这样，星凌轻轻抱住崩溃的官顾冉，慢慢的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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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发泄后，官顾冉站了起来。
“林昕小妹妹，虽然我说了很多次，但是真的很对不起。”
“我并没有责怪你。”星凌踮起脚尖，用手指擦干官顾冉的眼泪。
“我会说我原谅你，并不是如唤言姐说的一样被道德绑架，而是因为无论是你还是其他天使，都已经对你订好了审判。”
“你生前所遭遇的种种，无论是精神状态不稳定，还是加班加点不眠不休处理我的事情，都是我原谅你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我烂好人或者容易被打动，而是因为这是对你的惩罚，也是你对我的赎罪。”
"用你的话来说，就是一命换一命，天经地义。"
“你已经去世了。小时候我母亲曾经告诉我，如果一个人去世了，就放下对她的怨恨，这是为了尊重已经去世的亡魂。”
短暂的迟疑后，唤言也跟着开口了：“官顾然小姐，希望你不介意我刚刚说过的话和对你糟糕的态度。但是既然星凌选择原谅你，我也会对审判你的死神求情，”
只见官顾冉对着唤言鞠躬，还开口道谢。
“没关系，还有谢谢你，唤言小姐。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可能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她看向星凌：“林昕小妹妹可能也不会原谅我。”
“二位天使小姐，我的遗愿已经完成了。接下来我会按照约定，跟你们离开 。”
“嗯，我们走吧。”唤言低着头轻声吟唱，她们三个的形象变得若隐若现，随着她们身上出现像是老旧电视关闭一样的特效，她们就这样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