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
手起,刀落。
希莱尔紧握那把象征着他身份的大镰刀,用力一挥。随着它的动作,空气仿佛被巨大的力量撕裂,产生了一声几乎无形的尖啸。一道来自阴间的黑色刃气在空中划过,它的轨迹清晰而威猛,就像是夜空中划过的一道闪电,短暂而却震撼人心。
暗黑色的刀光闪过,“咔嚓”的一声,陈莫齐的身体仿佛被时间定格,突然无声地僵立在原地,所有动作戛然而止。原本缭绕其身的漆黑雾气开始缓缓消散,被黑雾遮蔽的双眼也重见光芒。留下的,只有孤独的陈莫齐和他那双因过度悲伤而通红的眼眸。
就在星凌还在试图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时,陈莫齐的身体突然失去了支撑力,“扑通”一声沉重地跪倒在地。他的脖颈处缓缓显现出一个整齐却冒着幽幽黑烟的切口。人首分离,被砍断的头颅落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头颅在地上滚动,一磕一跳,最后缓缓停在星凌的脚边。
如果仔细看这颗头颅,不难发现他双眼仍然敞开,似乎在诉说着他的不甘与怨气。
很显然,星凌并没有这样的勇气。她呆呆地和地上的头颅,四目相对。
星凌:正在寻找大脑中,请稍候.jpg
反应过来的星凌心脏猛地一缩,恐惧和震惊交织在她的眼中。
预想中惊恐的尖叫并没有发生。她颤抖着手指着人首分离的灵体,双唇一张一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扑通”一声,星凌跪倒在地上,死死的抓住唤言华丽的白裙。而唤言在看见吓得半死的星凌后什么也没说,而是蹲下来轻轻的抱着星凌,待星凌稍微冷静后,她耐心的和她解释目前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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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陈先生并没有死掉?”
“嗯,多亏希莱尔及时出现,陈先生并没有灰飞烟灭。不然以天界的立场,我刚刚原本打算直接把他给歼灭了。”
“那他现在在哪里?”星凌环顾四周,最后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指着正在擦拭大镰刀的希莱尔,大胆的做出猜测:“陈莫齐现在该不会在镰刀里吧?”
“宾果!我家昕星真聪明!”几乎是下意识的,唤言打了个响指,然后顺其自然的摸了摸星凌的头。
“别乱摸头!会长不高的!”星凌一怒,便拍开了她的手。
惊愕是在唤言的脸上一闪而过。她看着自己的手,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
希莱尔见状,也开口帮唤言解围:“正如你所说的,他现在就寄宿在我那把镰刀里面。”
“那等会见到审判天使或者大天使的时候,要把镰刀交给他们吗?”
“不,不需要。”希莱尔古老又端庄的声音再次响起,空气中产生了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但是很快希莱尔又把它收起来了。
“他只是被短暂的寄存在我的镰刀里,我也能实时监控陈莫齐的状态。等到了他情况稳定下来或者到彼岸和审判天使面前,他就会被放出来了。”
“就比如,他现在情绪波动没那么大了,更多的是惊讶和疑惑。”
星凌呆呆地看着地面上陈莫齐的灵体,发现并没有任何泼溅的血液,他的灵体也散发着点点闪光,随后像是被分解一样渐渐消失。
待灵体消失后,星凌才缓缓回过神,她发现身后的二人像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样。
不,不要误会,他们并没有在叙旧,而是开始拌嘴了起来。
“你要谢谢我及时救援,不然你可能又要再一次失去你的老婆了。”
而唤言不以为然,反而向希莱尔顶撞:“就算没有你,我刚刚给陈莫齐的谐音束缚和给昕星的护盾完全足以保护她。”
“我不觉得你这种弱鸡可以保护好她。”希莱尔的声音再次响起。
虽然看不到,但是却感觉到希莱尔似乎挑了个眉,然后继续自顾自的说到:“你老婆之前被人袭击跌落人间的时候你怎么不帮她?”
听到这里,星凌的心“咯噔”了一下,头部也传来若隐若现的疼痛。
被袭击?
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他老婆了?
自己好像距离真相相差一点点,但是还是解不开他。
而在旁边闲聊的二人,并没有注意到星凌的异常。
希莱尔原本以为唤言会有什么大反应,没想到唤言听到后反而是一脸轻松:“就算不需要我,她老妈也会找人把他接回来的。再说了,我之前不是任命替代去魔界处理事务的星凌做拉斐尔大人的秘书吗?我怎么可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啊?就算天使会瞬移也不能跨界传送啊。”
“现在估计是他妈,也不敢再放任她乱跑了吧?现在她不也派我和临奈在他身边保护她吗?”
“哦,你说那个经常自言自语,表现得不太正经那位大天使吗?我还以为她是在失去了自己女儿后打击太大变得疯疯癫癫了呢?”
“没呢,拉斐尔大人好着呢,根本不需要你的关心。至于他为什么经常自言自语,好像只有失忆前的星凌知道。”说罢,她把头转向星凌:“不知道她会不会再告诉......星凌?你怎么了?”
“啊。”被叫到名字的星凌也从二人的言语中缓过神来。她摇了摇头,如实告诉唤言:“我听到你们说我似乎是被袭击跌落人间,然后头就很痛了。”
“看来现在聊天不合时宜呢。”希莱尔伸出它那由阴森森白骨构成的手臂,往上面看了看:“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去送陈莫齐的亡灵了。你带着你的老婆回去吧,我们找时间再在老地方聚一聚。”
“记住,这次别再把你老婆弄丢了,我可不要再看见你满脸忧愁的连续几个星期不间断找我喝酒。为了安慰你,我的工资和存款都被你花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