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聊什么?”有小黄同学背书,女鬼对两人的态度缓和了很多。
“先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可以吗?如果方便的话,再讲讲你们是怎么相识的吧。”
“我叫黄少铭,”小黄同学说道,“她叫谭欣雅······”
黄少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缓缓讲述了两人在理工学院的校园里相知相识到相恋的全过程,期间有一些不太确定的细节,则由谭欣雅作了补充。
当然,造成这个悲剧故事的肇事司机,已经获得了法律应有的惩罚——因为他在驾驶失误致人重伤后,怀着毁灭现场毁灭证据的想法,最终动手杀害了谭欣雅。因此他以交通肇事罪和故意杀人罪二罪合并的名义,喜提注射死刑。估计这位司机今年已经重开了吧。
但有趣的是,谭欣雅死后却并没有失去意识,按她的说法,她好像是变成了“游戏里的观战视角”,但却是断断续续的,而且基本上是晚上才会有这种效果。
之后就是她凭着一丝执念找到了黄少铭,然后一直待在他身边。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自己呆在黄少铭身边的时候,会比较舒服。
等她发现自己偶尔能对周围环境造成影响了的时候,也基本上跟“灵气复苏”事件开始的时间点能对上号。
“有意思······”萧剑霞选择性忽视了之前跟凌尘说过的话,这一般意味着她可能要插手了,“你俩能把自己的出生日期告诉我吗?要精确到小时。”
虽然黄少铭对这种东西不太感兴趣,但他最近遇到的事情让他对这种神神鬼鬼的东西还是有最起码的尊重:“我不确定我的农历生日,我只记得公历生日,而且可能没有你要求的那么精确。”
“阳历的也行,到时候稍微换算一下就是了,”萧剑霞不以为然,“凌尘,这简单的数学换算就交给你了。”
凌尘苦笑道:“有纸笔吗,要是年代差的稍微有点远的话,再遇上一点闰年闰月的情况,那心算起来会有点吃力啊。”
“你手机上不有计算器和记事本么?”
“哎······”凌尘掏出手机,点开计算器,“来吧,两位。”
黄少铭倒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出生年月日,但谭欣雅还是有些犹豫,毕竟她在这期间也恶补了一些零零碎碎的神秘学知识,她感觉这种象征意义很强的出生日期,还是不要随便告知其他人——尤其是这陌生人似乎也有点真本事的时候。
那凌尘顺势先给黄少铭算了算,其实也就是阳历转阴历再对照天干地支换算成四柱八字而已······计算量有那么亿点点大而已。
“老师,你帮我看看这个计算结果怎么解释?”凌尘还记得自己和萧剑霞在他俩这儿扮演的人设呢。
“我看看······”萧剑霞瞥了一眼凌尘手机屏幕上呈现出的结果,“嚯,八字纯阴的男命?挺少见啊。”
“那个······小谭同学能给我一下你的生日吗?”凌尘试探着问道,“我可以帮你算算。”
谭欣雅轻轻摇了摇头。
萧剑霞似乎是明白了对方隐含的意思:“你是怕我们拿这个害你吗?你不用担心,因为······”
在那个短暂到几乎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瞬间,这可怜的小女鬼似乎看到了一片漆黑如墨的翻滚海洋,还有那重重叠叠,被尸体和白骨堆积而成的“崇山峻岭”。这尸山与黑海所带来的压迫感,甚至隐隐约约有要把她冲击得魂飞魄散的气势。
“我们真要害你的话,”萧剑霞很淡定地说道,“你是防不住的。”
黄少铭并不知道自己的女朋友刚刚忽然收到了什么刺激,但他却看出她突然就妥协了。
在一番计算下,他们惊讶地发现谭欣雅也是一个纯阴的命格。
“没有灵气的情况下却能形成魂体,这一点倒是可以用纯阴的八字来解释······”萧剑霞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用刚做完美甲的手指在床单上摩挲,“但你为什么非要选择他呢?仅仅只是因为待在他身边会让你觉得很舒服吗?”
这后半句话,很显然是给那个小女鬼听的。
“不······”谭欣雅咬着嘴唇,面色有些纠结,双手死死揪着自己血红的裙摆,“我在他身边呆了一段时间后······冥冥之中好像有种感觉,就是感觉好像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可能会害他,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他,只能这样一直守在他身边。”
“这······”黄少铭也愣住了,“欣雅,你可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
“我感觉跟你说了你可能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会让你也担心起来······所以这种东西让我来承担就好了。”
“别啊!”染着茶色头发的男青年急了,双手搭在对方那冰冷的肩头上,“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不好吗?!”
谭欣雅轻轻闭上了眼睛,嘴唇微微颤了几下,但没说出什么来,只是把对方的手从自己肩膀上轻轻拿下来,然后紧紧握住。
被莫名其妙喂了一肚子狗粮的凌尘直接打断了他俩的发挥:“有什么事确实可以说出来,我们大家可以一起解决。”
“虽然我们并不是你妈想象中的那种······心理医生,”萧剑霞也说道,“但你们这件事情专业的心理医生肯定解决不了,还是得让我们这些人来帮你。”
谭欣雅摇了摇头:“你俩可以去问他,我是完全不知道,平时白天的时候,或者是我意识不太清醒的时候,我都是附在他身上沉睡的,只有晚上或者是有特殊情况才会像出来看看。”
她又补充了一句:“但也就是这段时间吧,我总感觉不对劲儿,但我根本说不出具体是什么原因,所以沉睡的时间也少了很多。”
“那······”凌尘问道,“小黄同学你怎么看?你最近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奇怪的事情,”黄少铭说道,“就上个月的事儿。”
“你先说说看吧。”萧剑霞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我们寝室四个人,上个月自发组织了个旅游,就是去莲花市边缘上的那个镜湖看看,那边是块野地,还是个什么国家饮用水资源保护区,风景很好的。”
“然后我们几个就自己带了些工具食材,在那边搞野餐。搞到一半的时候,我们这儿有个学生物的哥们说是想找点能吃的野菜野果一类的东西来尝尝鲜,我怕他一个人去不安全,就跟着他一起去了。”
“因为我当时已经知道欣雅就在我身边了嘛······我也不是很害怕这种野地,只是有点担心那个哥们的安危。”
“我们转悠了一大圈,没找到什么野菜野果,倒是找到了个有点奇怪的观音像。”
“哦?”萧剑霞迅速回过神来,“观音像?大概是什么样子的?”
黄少铭比比划划地描述起来:“大概这么高,额······四五十厘米的样子,然后材质并不是寺庙里那种铜的,像是用泥捏出来的,比较诡异的是,那个观音像没有眼睛——它的眼睛是被扣掉了,就剩下两个小小的黑窟窿,看上去真的是特别渗人。”
“那个神像被放在一个石头搭出来的小神龛上,前面还有个青铜的小香炉,炉子里插了五炷香,都是没点过的香,三长两短,我记得很清楚,之后我做了几个噩梦都是关于它的,因此印象特别深刻。”
“然后呢?你们拜了那个神像?”萧剑霞追问道。
“我没有,”黄少铭摇摇头,“我对这种东西向来是敬而远之的,但跟我一起的那个哥们不知咋想的,我也没劝动他。”
“他干嘛了?”凌尘看着黄少铭,猜测道,“他不会去拜那个像了吧?”
“嗯······他把那三长两短的香点上了,还说什么‘求菩萨赏给我点野味吧’之类的话。”
“那后面发生了什么?”
“后面不知怎的,有只灰白色的野兔从草丛里窜了出来,一头撞在神像旁边的一颗大树上,当场撞死了,脑浆都出来了。”
“当时我们只觉得这应该是巧合,就把兔子带回去吃了,但现在听你们一问,我觉得这里面应该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听完这话后,萧剑霞默默陷入了沉思。
“你那个同学现在还好吗?”凌尘下意识补上了一个问题。
黄少铭摇摇头:“不太清楚,事实上他这几天家里出了点变故,但我们也不太好去问,他也不怎么愿意说。我们只知道他这几天都在忙家里的事,没来学校上课。”
“那这样吧,”萧剑霞提议道,“过几天你找个有空的时候,我们一起去那个观音像那儿看看,把你的问题彻底解决了。”
“好,”黄少铭答应了下来,“我随时可以请假,到时候我们交换下联系方式,方便约个时间。”
“所以······”谭欣雅还是问道,“少铭这到底是惹到了什么东西?”
萧剑霞嘴角微微上扬:“一个拙劣的小诅咒而已,不用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