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儿啊?”凌尘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写有“506”的房门口,显得有些疑惑。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停留在这里。
某种想法驱使他轻轻拧动门把手。
“吱——”的一声,门开了,一股混杂着淡淡血腥味和不知名化学药剂气味的怪味扑面而来。
屋子里面很亮堂,陈设也算整齐,并没有怎么落灰,看上去像是有人经常在里面生活的样子。
凌尘迷迷糊糊也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了,想着梦嘛,本就是没有什么逻辑可言的东西,也就放宽了心,打算在屋子里探索一下。
这屋子进门右手边就是个卫生间,凌尘见里面亮着灯,还隐约能听到吹风机的声音,就想里头可能是有人。
于是他敲了敲门,但没听到里面有任何回应。
“得罪了。”他随口说了一句,便打开了卫生间的房门。
血腥味,浓重的血腥味。
凌尘一时间都有些搞不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在参观T市最大的屠宰厂。
卫生间的地面都是淡粉色的血水,凌尘的运动鞋踩在上面发出“啪叽啪叽”的声音,有些黏腻,有些恶心。
他顺着血水流淌的源头一看,赫然看到了卫生间的深处被一张浴帘隔着,血水就从浴帘底部的缝隙向外渗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隔着浴帘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泡在浴缸里。
凌尘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面那几张朴实的黄纸带给他不少安全感。
还有后腰上那把辅警小哥送给他的手枪也传来冰冷坚硬的感觉,似乎是想让他心安一些。
凌尘也不管这些东西是怎么被带进梦里来的了,他一鼓作气,咬紧牙关,掀开了挡路的浴帘。
一个不着寸缕的女子,左胸被插上了一根细长的黑色铁钉,双眼紧闭着,嘴角甚至还有些上扬,好像是在做什么美梦。她就这样被泡在一缸早就被鲜血染红的温水里,那头柔顺的黑发也被这缸红水泡的像是海草一样在水中散开——浴缸的龙头甚至还在有规律地往浴缸里注水。
而她的肤色早就因为失血过多+死亡两个特点变成了一种有些骇人的死灰色。更不对劲的是她眼睛上还画了眼影,嘴唇也被涂上了很粉嫩的颜色,双手双脚的二十个指头都被精心做过美甲。
她那姿势看着像是想给自己泡澡,但一只伸出浴缸的手却死死抓着一个电吹风,那电吹风还是开启的,一直在把地上溢出来的血水往外吹,并且她双腿还绷得笔直,十个脚趾死死扣着浴缸壁,与脸上的奇怪笑容形成鲜明反差。
“卧槽!”凌尘连鬼都见过了,虽然不至于被一个区区死人吓到,但人能死的这么诡异,也是蛮有视觉冲击感的。
他可以确定,这就是个噩梦了。
但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醒来。
“对不起大姐!我不是有意打扰您洗澡的!”凌尘鞠个躬,飞也似地离开了浴室。
他是真怕浴缸里的那位忽然眼睛一睁,就伸手把他逮住了那种。
出了卫生间,他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儿,就想起了这屋子里还有一股化学药剂的气味。
血腥味的源头已经查明了,就是那位在自己的血水里泡澡的大姐,那这气味的源头呢?
凌尘已经知道了这个梦的德行——估计那个气味的源头又是个诡异的凶案现场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听到有个声音在很焦急地呼唤他去看看。
没办法了,他只好顺着气味的源头走过去一探究竟。
那是一间卧室。
他把门一推开,人就麻了。
卧室的床上躺着一男一女俩人,男的那个就穿了条裤衩,女的那个穿着黄色睡裙。
OK,凌尘扫了一眼他们那苍白缺血的肤色,就知道不用再看了。
这位男士摊成一个大字,姿势可谓是豪迈,只可惜表情扭曲,瞳孔浑浊,死不瞑目,而且口中还涌出不少白沫,这连凌尘这个半吊子都看出来了——这铁定是中毒死的。他的裤衩全湿了,那上面沾着什么成分不太好说。
至于男人身边躺着的女子······是枕在他胳膊上的,嘴里也含着白沫,腮帮甚至微微有些鼓起,两腿僵硬地伸着,睡裙的那个不可描述的部位也有一片水渍,但好歹闭上了眼睛,显得相对安详点。
那女子右手抓着一部手机,搭在自己还算有料的胸口上,但左手则被压在了那男人的身下。
“好家伙······”凌尘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是该佩服自己的想象力吗?毕竟做个噩梦都能做成凶杀现场风格的。
这房间里唯一的线索,可能也就是死者手里的手机了。
凌尘尝试着把手机拿出来,轻轻一按屏幕侧边。
它,亮了!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凌晨3:41。
再然后,凌尘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了啊?”凌尘是被枕边萧剑霞的轻声呼唤叫醒的。
“嗯······”
“昨晚看到了啥?”她笑着问道。
凌尘脸色一变:“你也做那个梦了?”
“怎么说呢,那个力量太弱了,没能把我拉进去,我就梦到了一个小区大门,然后梦就崩溃掉了。”
凌尘自嘲地笑了笑:“看来有时候实力太强也不好啊······”
“说说看呗,你梦到啥了?”
凌尘面色有点古怪,这倒不是因为他记不起梦中的内容了,而是梦中的内容太过真切且太限制级,说出来有点倒胃口。
但他还是忍着恶心,大概说了一遍。
“嗯······”萧剑霞点点头,“三条人命么?”
“对了,顺带一提,”她继续说道,“今天你可能得出去跑一趟了,因为我梦到的那个小区大门,正是我们去破阵的那个小区。”
“不至于吧?”凌尘脸都白了,“一个梦而已啊。”
“很至于,”萧剑霞说道,“修道者的梦可不能忽视,一般都有一定意义的。”
“我特么招谁惹谁了!好好的陪练被人打晕!晚上睡觉又做个噩梦!”他们好像听到了月夕正骂骂咧咧地从走廊路过,估计是去吃酒店提供的自助早餐。
“赶紧洗漱穿衣下楼吃饭,”萧剑霞都不给凌尘肢体接触她的机会,“然后去那个小区实地考察一下。”
还是那台玛莎拉蒂,还是那俩保安。
“又来看朋友啊?”这俩保安的态度极其友好,还时不时搓搓手指,露出一脸友好中带点儿猥琐的笑容。
“是啊是啊。”凌尘也装起了傻,只是微笑,但不为所动。
“别磨蹭了,”萧剑霞轻喝一声,“赶紧进去吧。”
凌尘手一摊:“你们也看到了,我女朋友催我呢。”
萧剑霞没有直接回应这句话,只是淡定地抄起中控台上的纸巾盒,运用一定的物理法则将其糊到了凌晨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