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有人吗?”凌尘走到五楼中间那一户的门口,伸手敲了敲门。
月夕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门里面的声音,低声说道:“刚刚门里面是有声音的,你敲门之后门里面的声音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等等······”月夕眉头一皱,“有人在朝门口这边走。”
凌尘也不太确定这种信邪教的人还算不算人,所以右手伸进裤兜,夹住了一张破煞符,随时准备出手。
过了大约十来秒钟吧,他们就听到了有人从里面打开房门的声音。
“你们是什么人?”开门的那家伙是个四十来岁,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那位监管员口中的“赌徒”。
凌尘急中生智,随口编了个理由:“我是新入教的教友啊,听说这边有迎新活动,就来找组织混个眼熟咯。”
“她也是吗?”中年男人指了指凌尘身边的月夕。
月夕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我也是!”
在确认门口只有这两人之后,中年男人这才稍微放下了戒心:“好,那你们进来吧,活动还没开始呢,你们先在屋里等会儿。”
得到许可后,两人果断进了屋内。
凌尘一进屋子就感觉有点儿不对劲——这屋子的窗户都关的严严实实,还拉上了厚厚的窗帘,完全不透光,甚至连灯也不开,整个屋子里黑咕隆咚的。
他抽了抽鼻子,感觉屋子里的空气都弥漫着一股怪异的霉味,地板上也有些水珠,整个屋子潮湿得有点不正常。
“这屋子里咋这么暗啊?”月夕随口问了一句,想要把兜里的手机掏出来,用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照明一下。
中年男人制止了她的行为:“不要这样,尸仙娘娘派来的使者就在屋子里呢,她不喜欢光亮,你不要去触犯了人家的禁忌。”
凌尘虽然表面上比较放松镇定,但内心的警惕已经是拉满了。
两人就这样被中年男子带着穿过走廊,到了走廊尽头的客厅里。
客厅里依旧没有什么灯光。不过凌尘注意到客厅的一个角落里摆着一个小神龛,神龛上供着尸仙娘娘的牌位,牌位前还燃着香烛。
当然,那股奇怪的潮湿气味也更浓重了。
借着摇曳的烛火,凌尘看到客厅里还坐了三个人,两女一男。其中一个女的年纪看上去也是四十岁上下,另一个女子留着长头发,低着头,头发垂下来遮住了脸,因此无法辨认具体年龄。屋子里唯一的那个男子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看着像是高中生,但眼神空洞得不正常。
“使者,两位新的教友想过来找找组织,请您过目一下。”中年男人很恭敬地走到那个低着头的女子面前,单膝跪地,说道。
那女子抬起头来,一双浑浊的眼睛看向了离她较近的凌尘,然后她就僵住了。
当然,凌尘也僵住了。
她抬起头时,凌尘正好把她的样子看了个仔细。
这女子看上去年龄不大,十八九岁的样子,只不过肤色苍白如纸,瞳孔浑浊,那张脸还像是大汗淋漓一样往外淌水。而且现在都是深秋了,她还穿着夏季的JK短裙,只不过那身白色的JK衬衣已经全湿了,就这样粘在对方的皮肤上,隐约露出她那娇小的身体轮廓。
她那头长发也是全湿的,就像是刚洗完头没有吹干一样,又有点像海带一样下垂着,哗啦啦往外淌水。
“吧嗒,吧嗒······”客厅里安静的可怕,只剩下女子头发上的水滴到瓷砖地上的声音。
凌尘也确定了那股潮湿气味的源头——就是来自于这女子身上,而且,如果他没认错的话,这女子是个货真价实的水鬼。
而在这水鬼小姐姐眼里,这个青年男子丝毫没有被尸仙邪教蛊惑的气息,恰恰相反,他身上还带着一股浓郁的道家气息。
完了,遇到踢馆的了!
这就是这只水鬼小姐姐的真实想法。
“哟,水鬼啊?”月夕露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嘲讽着已经呆滞的水鬼小姐姐。
“还有只狐妖?!”水鬼看到了凌尘身后的月夕,内心活动极其丰富,“完了!芭比Q了!”
“使者大人?”单膝跪地的中年男子愣了一下,又试探着问了一句。
“你俩别找我!我就是个拿了好处帮忙打工的!告辞!”那水鬼叫了一声,整个魂体迅速扭曲变形,化作一大滩污水,就要渗到地板下面溜走。
凌尘条件反射一样甩出一张“破煞符”:“急急如律令!别跑!”
“嘭!”符咒接触到水鬼所化的污水上,发出拳头打到肉上一样的闷响。
那滩污水发出女子的惨叫声,又重新变回水鬼的模样。
凌尘趁着另外三名邪教徒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把右手食指伸进嘴里,咬破之后把一滴血甩在那水鬼脸上:“金锁拘魂!”
那滴指尖血迅速化为了一副金色的虚幻锁链,把水鬼小姐姐捆了个严严实实。
“月夕,帮我控制一下这三个人!”凌尘向身后的小狐娘求助。
“好~”月夕冲那三人依次吹了几口气,狐妖口中喷出的那饱含妖气的气息足够让这三个普通人好好睡一觉了。
凌尘手里攥着一张破煞符,看着那个像是在玩拘束play一样,被金色锁链捆在地上的水鬼:“我问,你答,明不明白?”
水鬼玩了命似的连连点头——一只鬼被人吓成这个样子,也是难得啊。
“鹿秋兰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帮她做事啊?”凌尘指了指不远处神龛上的牌位。
“你······你知道她的真名啊?”水鬼愣了一下,“其实我是附近那个社区公园人工湖里的地缚灵,是她想办法让我可以脱离湖水的束缚自由活动的。”
“她说让我帮她传教,当什么‘使者’,然后可以给我一些阴气强化我的魂体······所以我就跟她干了······”
“那你跟这帮人混在一起,也是鹿秋兰吩咐你做的?”凌尘用眼神指了指那三个被月夕迷晕的人。
水鬼点点头:“嗯······鹿秋兰让我帮那个男的在赌桌上作弊,让他赢点钱什么的,我就一直跟着他了。他知道我的存在,有时候还会给我烧点香烛什么的······”
“你能联系到鹿秋兰吗?”凌尘蹲下身,直视对方的双眼。
水鬼被他身上的道家气息弄得脸色有些痛苦:“可······可以。”
“那好,”凌尘站起身,把破煞符揣进了兜里,“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你,害过人吗?”他很严肃地问道。
水鬼刚想开口,又被凌尘一句话堵了回去:“别想撒谎,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这个问题。”
“我······我就杀过一个人······”水鬼颤颤巍巍地说道,“就是那个人把我推进人工湖淹死的,所以我······”
“报仇是吗?”凌尘点点头,“我明白了。”
凌尘的目光在房间里搜寻了一下,找到了一个黑色的保温杯。
他拿起保温杯,拧开杯子,把杯口对准那只水鬼:“你能进去吧?”
水鬼点点头:“只要你帮我解开身上的锁链。”
凌尘轻喝了一声:“解!”水鬼身上的金色锁链瞬间就消失了。
她化作一摊污水,钻进了那只保温杯里。
凌尘掂了一下杯子,还别说,挺沉的。
凌尘拧上杯盖,往杯子上贴了一张符,就把这个杯子揣进了怀里,还冲杯子说了一句:“只要你能帮我找到鹿秋兰,我就还你自由。”
随后,凌尘给云家的人打了电话,想让他们派个人过来处理一下现场。
月夕感觉自己也没怎么出手,挺无聊的,就顺手帮凌尘砸掉了屋子里的神龛,权当是解闷了。
大约半小时后,一帮云家的人果断闯进了屋子里,把这现场处理得干干净净。
回到车上后,凌尘把装着水鬼的保温杯插在驾驶座左侧的手套箱里,随口问了一句:“刚忘了问,话说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
杯子里没有任何回应,凌尘只好又问了一遍。
“赵灵樱。”杯子里终于传出一个弱弱的声音。
“好的小赵同学,”凌尘一边开车一边说道,“待会我会找个合适的地方,就麻烦你把鹿秋兰叫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