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喊了!再喊下去人都被你喊死了!”萧剑霞骂道,“她这情况应该是被邪祟迷了,梦魇了,你先画道符巩固一下她的神魂。”
严格来说凌尘这还是第一次用符咒去救人,因此他下意识就问了一句:“用之前画过的那种符咒行吗?”
“可以,不过你看她都失禁了,”萧剑霞指着上官燕两腿中间的那一大滩污渍说道,“有可能身体上也有内伤,我建议你先用一张药师符。”
凌尘现在养成了一个小习惯——他会随手往裤兜里揣一盒扑克牌,而那一盒扑克牌上面就被他画了一些常用的符咒(开锁一类的旁门符咒不在其中)。在他看来这样做有几个好处——第一是扑克牌纸质比较硬,扔出去的效果会好很多,第二是方便取用。
之前他给上官燕展示的时候,本想着抽一张扑克给她看,但又怕她认为扑克被动过手脚了,所以他选择了现场画符。
不过现在人都晕了,就不存在这些问题了,直接找到符咒用就是了。
凌尘找到了一张被画在方块3上的药师符,轻轻把它扔到上官燕的胸口上:“急急如律令!”
扑克牌化作暖流钻入了她的身体,让她那上翻的双眼放松了下来,最后沉沉闭上,按着胸口的手也软绵绵地耷拉下来了。
“咱先把她搬到沙发上吧······”凌尘说道,“我感觉等会她可能会抽搐挣扎之类的,这地板比较硬,要是磕到碰到会很麻烦。”
萧剑霞没有说话,但还是配合着凌尘把昏迷的上官燕抬到了沙发上。
之前给上官燕的那种符咒,扑克牌里只有一张,是个平平无奇的黑桃K。
“急急如律令!”凌尘一声令下,符咒登时生效。
“嗯······嗯······”昏迷着的上官燕竟是呻吟起来,那轻薄居家长裙下的身躯也微微颤抖,凌尘隐约能看到bra的轮廓。
“静心!”萧剑霞似乎是看到凌尘走神了,所以呵斥了一声。
不过她也自言自语般地嘀咕了一句:“也没我大嘛······有什么好看的。”
凌尘被萧剑霞吼得浑身一颤,下意识从扑克牌里抽出一张破煞符夹在指尖,双眼死死盯着上官燕。
也许是他过于专注地盯着对方,导致上官燕真的睁眼了的时候,他差点被吓了一跳。
不过这也怪不得凌尘,毕竟当你看到一个昏迷着的人睁开了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的时候,你可能也会被吓到的。
“上官燕”醒来后,看了一眼萧剑霞和凌尘,双手撑着沙发,自顾自地坐了起来,嘴里低声念叨道:“就是这个人么······”
凌尘意识到不对劲了,随时准备把画在扑克牌上的符咒糊到对方的脸上:“你是谁?上官燕还是蒋文倩?”
“都不是,”对方用那双纯白的眸子打量了一下凌尘和萧剑霞,“看来你俩应该是有本事的人······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吧。”
虽然这说话的声音明明白白就是上官燕的声音,但那语气让凌尘感觉对方是个男人。
“我是刘天钊。”对方说出这个名字后,就暂时闭了嘴,仿佛是在给凌尘他们一点儿消化信息的时间。
刘天钊?
凌尘愣住了,心想:“这又是哪个孙子?”
见两人没什么反应,附在上官燕身上的刘天钊显然有些尴尬,于是他开口解释道:“我以前开过一个酒吧······”
凌尘这下想起来了:“你就是跟一个叫蒋文倩的职高女生搞过对象的那个混蛋?”
“呃······是。”刘天钊承认了,但听他说话的语气,这个“是”字显然有点儿烫嘴。
“好,”凌尘暂时收起破煞符,“你既然主动出来,说明这事儿还有得聊,说吧,你想告诉我们点啥?”
萧剑霞不知何时拔出了自己的青鸾剑,然后······用它削起了茶几上的一个苹果:“在你说话之前我先提一句哈,你现在是什么状态你自己最清楚了,希望你不要因为说错话或者是撒谎而白白浪费掉自己投胎的机会。”
“那······那是自然,”刘天钊低头看了一眼上官燕两腿中间的那一大滩污渍,嘟囔道,“······这咋还尿了呢——话说哥们儿能给我根烟吗?”
凌尘一边掏烟盒,一边说道:“你这样子抽烟也享受不了啊,顶多尝个味儿吧?那些成分啥的不都被你附身的这个女人吸收了?”
刘天钊苦笑了一下:“能尝个味儿也行。”
点上烟之后,他吞吐了几口,这才说道:“要从哪儿说起呢······就从······蒋文倩上吊自杀后讲起吧。”
“我听到她自杀的消息后没多久,结果就在家里猝死了,这死法对我来说也算是个报应——哈,我以前还不知道我有多混蛋,但在死前的走马灯环节的时候,我用旁观者的视角看了我做过的那些事情,这下我全明白了,我意外猝死还真就不冤。”
“说重点。”萧剑霞瞥了他一眼。
“好好好······我死了之后,有个鬼差大哥过来找我,我以为他是带我去阴间的,结果他说我不能去阴间,得先把阳间的这一段因果掰扯清楚了,才能去阴间。”
“我花了两三天时间四处飘荡了一下,这才搞清楚他说的‘因果’究竟是个啥——就是我和蒋文倩的这段儿孽缘。原来蒋文倩是带着肚里的胎儿一起上吊死的,这怨气就很重。再加上······我曾在半夜偷偷去过蒋文倩的家附近,我看到他父母甚至并没有把自己的女儿火化安葬!那尸体就停在家里!而且尸体周围有一股很浓的······很邪乎的气,我根本无法上前,只能了解个大概!”
随着刘天钊语气的波动,上官燕的身上也释放出丝丝的阴寒之气,想来是那恐怖的景象直接刻画在了刘天钊的魂魄之中。
凌尘顺着他的话问了一句:“那你了解到什么了?”
“我偷听了几句她父母的谈话,她父母听信了一个外地来的······‘阴阳先生’,那个先生好像有一种特殊的法门可以保证蒋文倩尸体不腐,还可以让她和她肚子里的胎儿死而复生什么的。”
“萧姐你怎么看?”凌尘的目光转向正在小口吃着苹果的萧剑霞。
“基本上这是养尸的邪术没跑了。”萧剑霞不愧是这领域的专家,在三秒内就下了结论。
“你继续说吧。”凌尘对刘天钊柔声说道。
“呃······我刚说的那些是一个部分,”刘天钊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组织语言,“还有一个部分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可以隐约感应到蒋文倩肚子里的那个死胎,然后根据这种感应······我能模模糊糊地感觉到她第一个下手的目标会是我附身的这个女人,所以我——”
凌尘打断了他的话:“所以这个女人每天晚上的噩梦你应该是知道的吧?她每晚能从噩梦中醒来,应该也有你的功劳对吧?”
“对,就是你说的这么一回事。”
萧剑霞带着些许玩味的表情看着刘天钊:“你知道你附身的这个女人跟蒋文倩是什么关系吗?”
“不知道。”他茫然地摇了摇头。
“她是蒋文倩的班主任······叫上官燕,”凌尘淡淡地说道,“蒋文倩能被学校开除,这个女人功不可没。”
当然,这句话除了凌尘本人之外,没有人知道他是否在说反话。
“是吗······”刘天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关于你刚说的那些话,”萧剑霞把啃了一半的苹果放回茶几上,拿抽纸擦了擦手,“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问吧。”
“第一,蒋文倩家的地址,你应该知道吧?”
“这个好说,”刘天钊说道,“给我纸笔,我可以写给你们。”
“第二,你和蒋文倩之间的这段因果,按理来说你俩自己是可以解决的吧?你为什么要主动从上官燕的身上暴露出来,并且告诉我们这些东西?”
对于这个问题,刘天钊的回答显然就没那么轻松了:“其实······在我慢慢研究透了我自己和她体内胎儿的那种模糊感应的时候,我就有一种预感——我和她现在很可能是一种同根同源的状态,再加上她那边还有第三方介入,所以以我自己的力量,应该是无力解决此事的。但如果让她养成鬼胎,修成鬼母······那我的罪过就更大了。”
“这话怎么说?”凌尘忽然插了一句嘴。
刘天钊的语气有点哭笑不得:“当初那个找我的鬼差大哥就说,我这种情况就算能掰扯清楚那段因果,也得去酆都地府的第二层地狱里蹲上三四个月才能去奈何桥那儿喝汤投胎;如果一不小心让鬼母现世了······那可能就得直接去第十层地狱磨个不知道多少年了。”
“妈的,”说到这里,刘天钊自嘲般地苦笑了一下,“我以前一直不信这些,结果挂了之后才知道这些全特么是真的,好了,我就得还债了。”
“呵······”萧剑霞听了这话倒是露出了一个比较和蔼的表情,“虽然我们目的也不单纯,但看样子你这个忙不得不帮了啊。”
“实话说吧,”凌尘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是上官燕的),“我们掺和这档子事呢,其实也不是来当志愿者的,也是为了一些好处。但要拿到好处的话,蒋文倩那边肯定是个绕不过去的坎儿,我们顺手帮一下你,说不定也可以便于我们拿到好处。”
虽然凌尘这话让刘天钊有点糊涂,但他还是听明白了一点——这俩人愿意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