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尘记得自己看过的那本野史上的那句话:“杭州城大疫,死者近万。”
······
吞下那枚“瘟疫之源”的大将军其实早就应该被那东西的毒性反噬而死了,但某种极其顽强的执念依旧逼迫着她强行调动体内的灵力,并不计一切代价地从那“瘟疫之源”中榨取出力量来。
在御风飞往城内的路上,过往的一幕幕在她脑海中浮现,就像是走马灯一样。
她出生的时候其实就应该死掉的······生下她的那一家人条件很不好,已经没有能力再养活一个女婴了。
于是,她就被抛弃了,只不过命不该绝,奄奄一息的她被一名游方僧人捡到,后又几经转手,被一名朝廷仵作收养。
她虽然从仵作那儿学到了全套的仵作技巧,还有一些修炼法门,防身武术等东西,也在朝廷担任过一些基层军官,只可惜在这个畸形的封建社会中······女子通常是得不到应有的尊重的。
她在三十岁左右的时候步入金丹境界,从此她的外貌也就定格在这个时候。
之后她为朝廷工作了五十年,但始终得不到重用,甚至她手下带过的一名小兵都成了名震一时的戍边大将,她依旧还是个默默无名的小军官。
又加之修炼上遇到瓶颈,她的境界始终在金丹前中期沉浮,她彻底心寒,没有了争取晋升的劲头,只是浑浑噩噩地混着日子。
本来就这样也好······虽然她地位一般,但好歹也是吃的皇粮,要是朝廷不倒,她也可以一直混下去。
结果,她遇到了背叛。
也许那也说不上背叛,只是一名效忠于朝廷的将军忠诚地履行自己的职责而已——是的,那名将军,就是曾在她手下任职,后又高升为戍边大将的那位。
这名将军没有讲丝毫情面,只是公事公办,甚至连一句对自己曾经长官的问候都没有。
离杭州城上空的距离越来越近,她眼中浮现的走马灯也越来越清晰。
一些残存的肌肉记忆让她操控着这飞行法术,让自己的高度又抬升了一些,这样一头扎进禁飞领域的话,也可以靠着惯性飞到更接近城中央的位置。
至于拉拢山贼,组建蛟龙营,这其实也是二三十年前的事情了,但对她而言,好像也就是前几天的事儿。
在蛟龙营的那段日子里,她遇到了一个自称是从遥远的西方而来的传教士。
那传教士的外貌跟中原人很是不同,中原人基本都是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他却是金发碧眼的白皮人。
从这名传教士的手中,她得到了那“瘟疫之源”。
她的眼前似乎又闪过了那传教士死不瞑目的蓝眼睛。
终于,她飞到了杭州城的地界。
禁飞领域强行解除了她身上的飞行法术,但是因为惯性的原因,她还在往前飞行,只不过高度越来越低,速度也越来越慢了。
“有贼人飞入城中!”
“快去追!”
一些身披盔甲的军士连忙抄起武器,跨上战马,朝“大将军”的方向追去。
他们身上有朝廷颁发的令牌,可以在这种“禁魔领域”中施展出自己的修为。
当然,这种令牌是与本人对应的,其他人拿了也无法发挥出应有的效果。
大将军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快要不受控制了,腹中的“瘟疫之源”就像是一个即将呱呱坠地的孩童,急不可耐地想要从她体内钻出,见识一下这个世界的样子。
她狂笑着抚摸自己肿胀的肚皮:“你想出来是吧?!好!我把身体借给你!我们一起毁了这城池吧!”
“砰!”尸爆发生了。
事实上将瘟疫之源吞入腹中的大将军在那一瞬间就已经死了,支持她将自己的身体送到杭州城内的,也许只是一股被瘟疫力量扭曲的执念。
等那帮军士骑着战马赶到那个位置时,正好被“大将军”尸爆炸出来的东西糊了一身,包括他们胯下的战马。
“这是什么?!”有个士兵下意识地想擦去身上那血淋淋的污秽之物。
“吧嗒!”大将军破破烂烂的残缺尸体掉在了地上,脸上还带着狰狞的狂笑。
“不对!不要碰这东西!”有个体质较弱的士兵已经感觉到脑子里好像开始变得混混沌沌了,自己的人性好像正在逐渐被**替代,“闲杂人等不要靠近!此物有毒!”
他凭借最后一口气摸向腰间的令牌,吼了一句:“我朝江山万年不倒!”之后,体内灵力就开始乱窜——是的,他朦朦胧胧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了,于是选择引爆体内灵力来阻止这毒物扩散。
“砰!”这穿着盔甲的士兵连同胯下战马一起,被混乱的灵力炸成了漫天碎肉。
但其他的士兵可没那么好运,有一个七窍流血中毒身死,已经跌倒在地上的士兵又踉踉跄跄爬了起来,一双眸子已经变得全是眼白。
这名已经完全被感染的士兵“嚓啦”一下从腰间抽出自己的佩刀,朝一名意识到不对却来不及逃跑的百姓砍去。
当然,吸入这毒物的人不止有这些士兵——也有一部分正好就在这附近活动的百姓也吸入了大将军尸爆时产生的那些血肉残渣。
于是就能看到娇娇弱弱的大小姐像是吃烤鸭一样撕开身边健壮家丁的身体,直接开啃,也能看到像是店小二装束的普通男子直接拽住一个路人就是一口。
惨叫声,咀嚼声,鲜血喷溅声不绝于耳。
繁华的城池,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副人间地狱的景象。
那些被感染后的人很快就有了可以媲美练气修士的身体素质,对于在禁魔领域内的百姓来说,这无疑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更何况除了一名自爆身死的士兵之外,其余赶来查看情况的士兵已经全部感染,他们甚至还保留着生前的修为实力。
而城中能依靠自身实力破开这“禁魔阵法”限制的修道者······应该说几乎没有。
······
“那帮人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报!”一名士兵急匆匆地跑进驻扎守城将士的军营,“探子们回来了!”
那城防司的武官都没看那单膝跪地的士兵,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你们只说有贼人飞入城中,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那士兵突然抬起头,露出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
“噗呲!”士兵的左手忽然扭曲变形,化作触手插入这武官的官袍中。
“大人,属下斗胆,请您下台。”那条血肉触手疯狂抽取着武官体内的血液,让这士兵露出一脸受用的模样。
城防司武官被同化,城中秩序······彻底混乱。
······
等凌尘萧剑霞他们赶到城门的时候,正有几名士兵争先恐后地将城门关上,许多来不及逃出城外的百姓只能露出一个哀怨的眼神。
“城中有紧急情况!现在不准进出了!”有一名士兵看见从远处走来的凌,萧两人,大声提醒道。
“怎么回事?”凌尘问道,“我们有急事要入城!”
兴许是那士兵看到凌尘他们是修道者,所以态度相对好一点:“两位大侠,我只是个小兵啊,上面让我们关城门,我们也只能照做。刚刚的那些话全是上面让我们这么说的呀,至于是什么意思,小的也不明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