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尘本以为城门就会这样关闭起来。
结果，那扇刚刚合拢没多久的厚重城门，竟从里面被猛然打开。
看那守门士兵脸上的惊愕表情，估计这门并不是他们想打开的。
从城门中涌出来的，确实是“百姓”，至少它们还穿着寻常百姓的衣服，其中偶尔也会混杂几个穿着捕快制服的公务人员。
它们个个都翻着白眼，身上血肉模糊，浑身散发着不祥的气息，像是一群渴望血肉的凶兽，没有丝毫理智可言。
它们就这样，呻吟着，嘶吼着，伸出或是血肉模糊或是有所残缺的胳膊，一步步朝他们走来。
这让凌尘想起丧尸片里的丧尸。
“迎敌！”就在那些“人”即将碰到那些守城士兵们身上的时候，有个士兵终于按捺不住，怒吼着抽出了自己的佩刀，好像这样可以壮胆。
这城池的城防体系似乎已经陷入了混乱，即使城门处出现了这样的乱子，也只有少数几名士兵在艰难地抵抗着，丝毫没有看到有其他区域的驻守人员前来支援的迹象。
“我们要帮忙吗？”凌尘又拿出了自己的符剑。
为了方便进城，萧剑霞本来收起了自己的武器，但看这情况确实有些不对劲，她只好再次拔出青鸾剑。
“这······这是怎么回事？！”城门这边的骚乱自然引起了准备进城的其他人的注意。
萧剑霞持剑反手一挥，在地上划出一条沟壑，面无表情地冲后面的人说道：“这城里出了乱子，不想死的话就往里进吧。”
兴许是她这气场把人镇住了，之后都没再有人敢越过她画下的这条线，只是远远地观望着。
“我去帮帮那些士兵。”凌尘提着剑，熟练地运起逍遥游步法，朝混战的区域冲去。
“小心不要吸入那些污秽之气。”萧剑霞提醒道。
那几名守城士兵艰难地砍翻了几名不太正常的“百姓”，但没过多久，刚被他们砍翻的家伙又嗷嗷叫着站了起来，而且后面还不断有“新人”往这边涌入，使得他们的防守压力越来越大。
凌尘尝试着一剑刺穿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家伙的头颅。
这一剑刺下去，溅出来的并不是鲜血，而是暗红色的污血，混杂着红白相间的脑浆和一丝灰黑色的烟雾状东西。
他眼疾手快，从兜里抽出一张符就朝那丝灰黑色的烟雾扔去：“急急如律令！”
符咒显然是被触发了，而且凌尘也能感应到那符咒好像确实击中了什么东西。
由于这个地方在城池边缘，还没受到城内“法阵”的影响，凌尘的灵力运转是比较顺畅的。
说来也怪，当他刺破那东西的头颅后，它倒在地上就彻底死了，没有再挣扎。
他又如法炮制干掉几个这种东西后，才总结出经验，冲身旁的士兵吼道：“把它们的头颅毁掉！它们的脑袋里有一团邪气，毁掉那邪气就能彻底干掉它们！”
那几个幸存的士兵也不是什么蠢人，在发现凌尘的方法确实有效后，就立马照做。
在确保不会有无关人士卷入战场后，萧剑霞也加入了战局。
在清理掉这一波尸潮后，萧剑霞和凌尘也顺利进入城内。
此刻驻守城门的士兵又折损了三个，不过好在这三名士兵足够忠义，在意识到自己可能保不住了之后，用自爆的方法给其他人争取了时间。
城门彻底关上，幸存的士兵直接在城门上下了封印，让这门处在了锁死的状态。
有一个盔甲都残破的小兵拄着一支破破烂烂的长枪，靠在城墙边，眼神有些涣散，嘴里喃喃念道：“天灾······这一定是天灾······”
凌尘和萧剑霞看着这原本还算繁华的城池······这里转眼间就没有了繁华的模样，道路上血流成河，横七竖八地躺着扭曲的尸体。
从这些尸体的截面可以看出，它们的结构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虽然凌尘和这几名士兵短暂获得了安全，但现在的问题是······凌尘他们在城池里用不了灵力。而且这些士兵也不会再打开城门，除非这里彻底失守。
“如果有机会去城防司的话······”一个稍年长点的士兵摘下了自己的头盔，一边喘气一边说道，“应该是可以把杭州城内的这个阵法给关掉的。”
“但根据现在这个情况来看，”凌尘冲他说道，“也许越往里走······情况就越严重。”
“感觉这有点像是瘟疫啊，”有个白净面皮的士兵擦了擦盔甲上的血污，“那些人不有点像是发了病的疯狗么？”
“那就算是瘟疫又怎么办？”年长点的那个士兵阴阳怪气地说道，“难道你去请个郎中来给它们治一治，能么？”
“不过这东西真挺厉害的，那些百姓明明用不了术法吧，但打起来至少也有练气修士的水平了······”
士兵们低声交谈了几句，但还是没得出什么结果。
此时凌尘和萧剑霞也商讨出了一些对策，他俩毕竟接触过现代事物，考虑问题的思维会比这些士兵稍微全面一些。
“那个······”凌尘走到正在交谈的士兵中间，“我能问问你们这个城防阵法的原理吗？”
“阵法的原理？”那些士兵虽然能理解凌尘这个问题，但他们其实也不太清楚，这阵法都是朝廷的几位国师亲自设计的，他们只是知道该如何使用而已。就像是普通人并不知道一支枪的工作原理，但他依旧可以学会瞄准上膛开火。
这条路暂时走不通了，凌尘只好另辟蹊径。
在他的试验下，发现之前用过的对讲符咒能在这个“禁魔领域”中使用出来，而且符咒的效果不受什么限制。
“那个······这些符咒你们收好，我们可以用这个跟你们取得联系，”凌尘给那些士兵们分发了最后几张对讲符咒，“然后你们之间也可以用这个相互联系。使用方法是······”
由于凌尘他们确实帮忙解决了这波“小尸潮”的乱子，这些士兵对他们倒也没什么敌意，他们在学会使用方法后收下了这些符咒。
那个年长一点的士兵还提醒了一句：“虽然这个方法能用，但我还是建议两位少侠不要常用这个东西。”
“为什么？”萧剑霞反问了一句。
“我们现在也没法确认城防司的情况，如果那里也沦陷了的话，情况对我们就非常不利······”这老兵显然是有一定经验的人，他沉思片刻后认真说道，“城防司里有整个城池的阵法图，这个阵法图既是启动这个阵法的关键，也是查看阵法内情况的关键。”
“像你这个符咒，本质上还是一种术法，对吧？”那士兵说道，“既然是术法，那么就有可能在那张阵法图上显示出来。”
凌尘用现代人的思维把这老兵的话理解了一下——就是相当于城防司里有整个城池的监控系统显示器，以及“禁魔领域”的总开关呗。
凌尘他们得到这些消息后，表示还是得进入城内查看一下，也许能找到彻底解除这场瘟疫的办法。
当然，这几名士兵身上有免疫阵法作用的令牌，他们也试着邀请了一下，看能不能请动这几名士兵。
那白净面皮的士兵委婉地拒绝了：“我们非常感谢二位少侠的付出，但······我们在没有得到命令的情况下，也无法擅自离开这驻守区域。”
不过他还是从自己的铠甲里摸出一个卷轴递给了凌尘：“这是杭州城的地图，里面也记录了守城士兵的巡逻路线······如果有我们的同僚变成了······那种东西的话······它们应该也会按照生前的路线进行巡逻······”
这小白脸军人递卷轴的时候似乎是有点心虚，时不时看一眼那位老兵——估计那老兵是他们的长官一类的吧。
“听说你遗失了这城防的机密地图？”那老兵似笑非笑地看着这小白脸。
这士兵立马行了个礼：“小的知错了，下次不会再犯了！”
“下不为例啊！”老兵看这样子就是想给他们开个后门了。
凌尘跟他们道了声谢，随后和萧剑霞一起，离开了这城门附近的军营。
两人特意挑了一些僻静的小街小巷往城里走，由于很多法术被限制了，凌尘的那柄符剑自然是用不了了，他就从地上的一个捕快尸体上顺了把折断了半截刀柄的朴刀提在手里，当成防身武器。
“萧姐你能用灵力吗？”凌尘问了一句。
“解不开，”萧剑霞摇了摇头，“如果能让我看一看那些士兵是如何在这种情况下使用术法的话，那可能还有点头绪，但现在我也没法解开这个限制。”
萧剑霞还用凌尘能听得懂的话打了个比方——把这阵法比作一个网站，再把能在这阵法里用法术的人比喻成网站的VIP用户的话，他们这种用不了法术的就是普通用户。
那么要用法术的话，就得想办法让普通用户升级成VIP用户。
而他们肯定没法用正规渠道升级，所以为了便于使用黑客技术篡改账号数据的话，自然得稍微了解一下网站的VIP用户到底是个啥原理，又和普通用户有什么不同。
所以综上所述，不知道这VIP用户是什么原理的话，即使强如萧剑霞，也只能体验一下无法使用灵力是什么状态。
凌尘又提出了一个问题：“那我强行运转体内灵力会怎样呢？”
萧剑霞显然还沉浸在那个网站的比喻里没走出来：“那可能就是这个网站服务器里的安全系统过来干你了，而且咱俩大概率是干不过这个安全系统的。”
凌尘这下心里有点打退堂鼓的想法了：“要不咱在地图里找条暗道跑路吧？逃到城外去得了？”
萧剑霞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不行！”
“为啥啊？”
“现在跟你说不清楚，”萧剑霞拒绝完之后，又稍微缓和了语气，“但，过一阵子如果可以印证我的几个猜想的话，大概就可以和你解释了。总之，我们先继续往城里深入吧。”
既然萧剑霞都这么说了，凌尘也不敢再问，只好换个说法：“那咱要继续往城里深入的话······”
萧剑霞拿过了凌尘手里的地图，指了指图上的一个位置：“往灵隐寺去！如果寺庙没有沦陷的话，说不定能在那边找到幸存者！而且我猜测寺庙里应该也有能遏制它们的东西！”
“那好，咱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