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原露露就躺在一张地铺上,周围摆放着一圈符纸,御币一类的法器。凌尘虽然不太懂东瀛这边的法术体系,但根据这些法器上面散发的“气”,他也可以断定这些东西主要是用来巩固神魂的,虽然不能使情况变好,但要防止情况恶化下去也是绰绰有余。
“我先来看一下她这是什么情况吧······”凌尘蹲下身,用很早之前萧剑霞教给他的方法,分离出一丝神识,沉入佐原露露的身体之中。
他在她的神识海中看到了一枚璀璨的金丹,根据这个金丹的情况来看,她高低也是个金丹中期的佼佼者,这种质量的金丹说不定对上较为一般的金丹后期也有一战之力。
凌尘顺着这枚金丹指引出来的灵力脉络看了一圈,能确定这枚金丹产生出的灵力都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锁在她脑海里了,这也就是她昏迷的原因。但好在她身体里原有的一些残存灵力还在沿着四肢的经络运转,在一定程度上能维持她昏迷中的生命体征。
凌尘站起身后,默默掏出了之前由那个卷轴化成的符咒:“你们做好护法的准备,她陷入梦中了,我只能进入梦境世界将其唤醒。”
周围的神职人员默默点头,随后在汤川正太郎的指挥下围成一个圈,将凌尘他们围在圈里。
“准备完毕了,请开始吧!”汤川宫司沉声说道。
凌尘默默蹲下身,坐在佐原露露身边,把那张符咒轻轻贴在她额头上,一手摁住符咒,身体保持打坐姿势。
“急急如律令!”他并不知道东瀛符咒应该怎么触发,所以还是用中文说出了自己最熟悉的五字真言。
还是那种神识分离,进入身体的感觉。只不过,这次的速度快了很多,就好像前面有一股力量在牵引着。
凌尘的那一缕神识掠过了佐原的金丹,然后继续前行,进入脑海的深处。
恍惚间,他感觉到了一种下坠的幻觉。
······
“啊!”凌尘好像是受到了惊吓,忽然喊了一声。
等他喊出这声音的时候就意识到不对劲了——这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声音!
而且······他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身高也变得矮了一些。
他低头,看到了身上洁白的巫女服,集中注意力时,甚至能感觉到陌生的灵力在体内流淌。
“卧槽······”凌尘意识到了不对劲,心里暗暗想道,“老子这下直接变成佐原露露了是吧?”
很快他又意识到了新的异常之处——虽然周围的景象还是神社里的某处,但······安静得可怕,除了之前喊出的那一声之外,他只能听到自己这个身体里的心跳。
“果然是幻梦啊······”凌尘没来由地想起自己曾看过的《盗梦空间》电影,同时默默穿上了摆放在门口的木屐,一步步往房间外走去。
这梦中神社的天空······竟然是血色的。
凌尘只是盯着这不太符合常理的血色天空看了两三秒,就感觉自己好像受到了某种精神上的冲击,意识都变的恍惚了。
好在他也算是正儿八经的元婴级选手,这点精神抗性还是有的,这玩意既然不让盯着看,那他不看就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由于这梦中神社安静得可怕,所以木屐在泥地上走出的“嘎达嘎哒”的脚步声,也好像雷鸣一般震耳。
凌尘在这个神社里走了一圈,才发现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没有人么······”他一边暗暗记下了这些不正常的细节,一边操控佐原露露的身体,往神社大门的方向走去。
然后他发现神社入口的那个鸟居······他走不过去,就好像游戏里的空气墙一样。
“看样子这个梦境的范围仅限于神社内部么?”凌尘现在也没什么思路,而且他目前除了那个异常的天空之外,还没有发现什么危险的东西,所以他干脆停在了鸟居面前,静静思考着。
“叽叽叽!”一串刺耳的鸟叫打破了幻梦中的诡异寂静。
他心中一惊,下意识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只麻雀从神社大殿旁的那棵大树上飞了下来,朝着凌尘所在的方向。
作为修道者的条件反射,让凌尘直接用神识扫了过去——毕竟他根本不知道这梦境里的鸟是个什么玩意。
用神识扫描的结果也很恐怖——神识没有扫描到任何东西,但凌尘十分确定那只鸟的存在。
毕竟它扇动翅膀时的微风,还有那尖锐明快的叫声,羽毛在脸上擦过的触感,都做不得假。
那只鸟围着凌尘盘旋了一会儿,就朝神社旁那棵大树的方向飞出去一段距离,又立马掉头飞回来,如是者三。
凌尘意识到这鸟似乎是想要把他带到什么地方去,于是就迈开了脚步,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说来也怪,这鸟始终保持在凌尘前方二十公分左右的距离,飞的速度也很适中,基本跟凌尘的行走速度接近。
“麻雀······飞鸟?”
“鸟······神社······千鸟神社?!”
这低空飞行的麻雀仿佛是某种思维的契机,瞬间让凌尘想到了一条极隐秘的,以神社之名为脉络的······线索!
麻雀飞到了那棵大树附近,随后微调了一下姿态,一头扎向了大树粗壮的主干。
凌尘本以为自己会看到那只小麻雀一头栽树上撞死的模样。
结果······麻雀的身体整个儿地没入了大树的主干之中,消失不见了。
“难道这是要让我进去吗?”这个想法自然而然地在凌尘脑海中浮现了。
在短暂的犹豫后,凌尘也学着那只鸟的样子,一步步朝着树走去。
果然,那树并没有真实的触感,凌尘穿过它时,就好像穿过了一个幻影。
随后便又是黑暗······无边的黑暗。
凌尘在黑暗中下坠,逐渐······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
“喂!臭丫头,别多管闲事啊!你这小鬼要是再挡道,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杀了啊?!滚开啊混蛋!”凌尘是被一句那种类似东瀛黑道口吻的弹舌语气唤醒的。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坚实的土地上,周围是很传统的日式农村建筑,天空很晴朗,温度也并不算太热,按理来说应该是个好天气。
而且······他终于能用自己的身体了。
一个柔柔弱弱的少女声线忽然响起,语气坚定:“但是······这只小猫又犯了什么错?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它?”
凌尘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在和一个一身街溜子气质的男青年在争吵。
那小姑娘显然就是佐原露露,只不过那张脸十分稚嫩,应该是她小时候的模样。
佐原露露的腿边还有一只脏兮兮的白猫,这只猫身上带着伤,而那男青年的手里拿着一根带血的竹条——这猫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自然就一目了然了。
“烦死了烦死了!”男青年手中的竹条抽得啪啪作响,“这猫又不是你家的,我拿它找找乐子怎么了!”
白猫被男青年的这股气势吓得瑟瑟发抖,只能瑟瑟缩缩地躲在佐原的身边,但由于它腿上有伤,实在也跑不动,似乎只能被动挨打。
“那假如有个人用竹条抽打你来找乐子,你愿意吗?!”佐原露露的声调似乎都抬高了几分。
“啪!”男青年似乎是被这句话激怒了,抬起手上的竹条就给佐原脸上来了个脆的。
佐原被这一下弄得脑袋一歪,那白皙的脸庞上赫然多了一条红色的印子,一双眸子里也噙满了泪水。
凌尘这下有点站不住了——这特么打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他撸起袖子就冲了上去,想要给这男青年尝一尝正义的铁拳。
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