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傍晚。
离江户城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村子。此刻正有个穿着华夏道袍,略带些“仙风道骨”气质的老者,带着三个像是徒弟的华夏男青年,行走在小村庄的土路上。
这老者的外貌很有特点,一张脸几乎成鹅蛋形,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越发显得那两条眉毛粗得像是记号笔画出来的。而且他那张脸虽然能看出有些年纪了,各种皱纹都有,但他的头发竟然还基本是黑的,面色也很红润,通体透露着健康的气质。
“马老师,”他身后的一个徒弟凑上前低声说道,“我们这走的也有点累了,不如就在这个村子里找一户人家歇了吧?”
被称作马老师的老者微微一笑,开口就是带着豫州一带的口音:“你这个小伙子想休息,我还是可以理解。但是吧······你耗子尾汁(好自为之——作者注),好好反思一下,你这稍微遇到一点困难就想着要休息,是不是有点不符合我教导的‘武德’呢?”
马老师这番循循善诱,苦口婆心的教导,让这位徒弟露出一脸羞愧的神色,也不敢再提休息的话了。
“好啊,各位停一下啊!”马老师忽然对身后的其他徒弟宣布道,“我知道你们旅途劳顿啊,正好,就是要在实践中学习武学啊,你们正好可以运用一下化劲,把这股疲惫的感觉化掉啊!”
老者活动了一下筋骨,做出几个像是热身运动的姿势:“你们三个也是我混元形意太极门的得意弟子了,我被那无耻的王姓老贼用不讲武德的打法击败的时候,也只有你们三个愿意继续追随我,还跟着我跑到了这东瀛。我自然也会将混元形意门的绝学倾囊传授给诸位!”
说完这番激昂慷慨的话后,马保国抱拳拱手:“我今天就在这里,给诸位传授我门中绝学——松果弹抖闪电鞭,又名闪电五连鞭啊!这个鞭的核心就是‘三维立体混元劲’,都是三维的啊!什么是三维呢?就是你这个关节一定要活,要有化劲儿,每一下都要有三个方向的力啊!”
他这番激昂慷慨的话倒是引来了一些村中民众的注意,毕竟这种东瀛的小村子也很少见到外来人,大家都是抱着看猴戏的心态过来看的。
马老师看到有几个东瀛打扮的农夫,民众凑了过来,心情大好,甚至在说话时都不自觉运上了一些灵力。
有灵力加持的中文,对于那些普通人来说就相当于自带了翻译程序,所以即便那些东瀛民众没有学过任何中文,也能轻易地听懂马老师的话语。
“朋友们好啊,”马老师满脸堆笑,连连抱拳拱手行礼,“我是来自华夏的混元形意太极门,掌门人马报国。”
“今天,”他的声调又提高了几度,“给大家打一个连五鞭啊!”
话音刚落,他猛然张开双臂,身体绷成一个大字形,随后双臂抽搐一般时而弯曲,时而伸直,来回舞动着,再配上那又像是羊癫疯,又像是“亨廷顿舞蹈症”的玄妙步法,当他胳膊抽动时,双腿也小幅度地来回抽搐式移动着,甚至不多不少,一连打了五下!这一连串姿势玄妙复杂,当真是奇门武功!
只可惜就在马老师展示绝学的时候,下面那些东瀛民众的讨论声有点儿不太和谐。
“幸子、どう思う?(幸子,你怎么看?)”一个一身结实肌肉的中年农夫询问他身边的一个农妇。
那个中年女人一脸不屑的笑容:“私は彼がもう一度この動作をしてもできるとは限らないと疑っている!(我都怀疑他再做一次这套动作都不一定能做出来!)”
“这人是抽风了吧?”
“什么啊这是?!浪费时间!”
这两个故意说中文的东瀛人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故意的。
只可惜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武道世界”里的马老师并没有听到东瀛民众的议论声,或者说就算他听到了也听不懂——他不会说日语。
“呼——”马报国长舒了一口气,两条胳膊像是没有骨头了一样乱甩了一下,随后默默收到身体两侧,“打完了啊!谢谢朋友们!”
下面看戏的东瀛民众自然有想找乐子的,人群中不知是谁递上了一只装满水的竹筒,竹筒开口的那一头被一个软木塞塞住了。
“馬先生、この竹筒を割ってみてはいかがでしょうか?(马老师,试试看能否把这个竹筒打破吧?)”一个不怀好意的东瀛男青年把这个竹筒递了上去。
马老师自然不懂日语,但这不要紧啊,他的弟子中有会日语的,当场就把这个东瀛人的话翻译了过去。
“好!”马报国欣然答应。
他在附近找了一棵粗细合适的树,又从他一个徒弟那里顺来一根腰带,把竹筒牢牢绑在树上。
“挑战,拳头击破竹筒!”马报国调整好姿势后,抱拳行礼,抑扬顿挫地说道。
“霊力は使えない!(不能用灵力!)”下面有东瀛人起哄。
马老师在听懂他们的需求后,只是淡然一笑,不急不恼,尽显大师风度。
“不能用灵力啊,”马老师从容地笑了笑,双腿分开,摆出一个不甚标准的弓步,伸出双手,呈掌状,一前一后地排布着,显然是某种起手式的动作,“有点难度!”
“喝!”马老师大喝一声,右手化掌为拳,瞬间发力,朝着竹筒的中段砸去。
“咔!”装满水的竹筒硬吃了这一拳,筒身与马报国的拳头和树干相撞,声音还有点儿清脆。
“哈!”马老师改用左刺拳,竹筒依旧毫发无损。
他似乎是有点儿急了,干脆不用拳头,直接一个左正蹬,接上一个右鞭腿,竹筒依然毫发无损,但他借着腿与竹筒相撞的反冲力,再接上一个左刺拳,打得竹筒劈啪作响。
但······这竹筒甚至连一滴水都没有漏出来。
即使是这样,马报国依然不尴尬,虽然他的三个弟子脸上的表情已经有点儿绷不住了。
“打不破啊!”马老师调整了一下呼吸,站定,抱拳行礼,“谢谢朋友们!”
闲来无事拿他找乐子的东瀛民众已经笑成一片了。
另一边,有个穿蓝白相间和服,腰间系着黑色束带,套着白色足袋的小脚踩着木屐的青年女子正被一对华夏打扮的男女夹在中间,朝人群的方向走去。
这一男一女自然是凌尘和萧剑霞——男人腰间的玉牌,太刀,还有那张清爽俊秀的容颜,以及女人纤纤玉手里提着的青鸾佩剑,绝美的冰山面庞,这几样东西就是辨识度最高的识别特征。
中间那位的那头齐耳短发变成了较长的发型,脑袋后面还扎了一个圆圆的发髻,脑袋两侧垂下来的头发也遮住了部分脸颊,更显的那张圆脸有点可爱了。
只不过,这东瀛女子的脸色苍白得像是死人的皮肤——没错,这就是已经被转化为尸鬼的中岛爱。
凌尘他们调查到她在这个村子里居住后,就默默对她进行起了监视活动,隔三差五还要登门拜访交谈一番,彻底杜绝她成为邪祟作恶伤人的可能。
正好,马老师没有打破竹筒的场面,被这刚刚回来没多久的凌尘一行人发现了。
中岛爱的鼻翼轻轻耸动了一下,不自觉地舔了舔上颚长出的尖长獠牙:“あの4人は外来者ですね。(那四个人是外来者呢。)”
凌尘看着她那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渐渐朝着全黑的模样转变,估摸着她是有点儿压制不住身为尸鬼的本能了。
“人を傷つけるな。(不准伤人。)”他低声提醒了一句,然后用一张削弱威力版的“破煞符”在她脖颈上撩了一下,让她的眼神恢复清明了。
“わかった······(我知道啦······)”中岛爱迈开大步朝那老者的方向走了过去,“私は比例感を持っています、ただ楽しい時間を過ごしてください。(我有分寸,单纯过过瘾。)”
于是乎,凌尘默默拿出了挂在腰间的玉牌,运起灵力说道:“阴阳寮办事,现在有一场修道者之间的战斗,请普通民众离开这里!这是命令!”
凌尘也是怕这边的普通民众知道中岛爱的秘密,毕竟他还是不想让普通人歧视她——人家既然想好好在社会中生活,那就自然得保障她的一些权利——这就是凌尘的单纯想法。
好在那些看乐子的民众也还算配合,他们可能是秉持着“民不与官斗”这样的朴素想法吧?
但不管怎样,他们还是渐渐散去了,只留下马老师他们,以及凌尘他们留在这里。
中岛爱与马老师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想切磋一下?”马老师感觉到对方眼睛里的战意,便运着灵力问道。
中岛爱轻轻点头,一双眸子瞬间变得墨玉一般纯黑,瞳孔深处闪烁着一点针尖大小的红光。
“吼——”她没打算再压抑尸鬼的本能,张嘴怒吼,露出口中尖锐獠牙。
虽然凌萧二人并不认识这老者带来的那几名弟子,但他们现在很默契地把交战中的二人围在中间,给他们制造出擂台的环境。
中岛爱没有什么战斗技巧,基本以咬和爪击为主,特别像是某些游戏里的丧尸的打法。
马老师一脸沉着,摆出了起手式,不断地用小碎步移动着步伐。
(作者的话:闲得无聊玩玩梗,瞎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