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遼の人?(阴阳寮的人?)”银甲男子的左手搭在了腰间手铳的枪柄上,似乎可以随时出枪射击。
凌尘冷哼一声,算是回答了。
另外那个平民打扮的家伙立马说道:“滝沢くん、あなたはこの男に対処し、私はこの女性に対処します。(泷泽君,你对付这个男人,我来打这个女人。)”
凌尘看到这个仪表堂堂的银甲男子叹了口气,并没有选择拔枪射击,转而扒出了自己的佩刀。
他用的太刀······竟然是一把断刀,那把刀的刃长只有凌尘这把刀的三分之二左右,而且断口很不整齐,像是被某种硬度更高的东西强行崩断的。
“早く戦え、あちらで戦おう。(速战速决,去那边打。)”银甲男子手中的断刀指了指他们侧面的一个方向,那里正好有一片不算太大的空地。
凌尘估摸着这小子也不会耍什么花招,就运起灵力一冲,眨眼间就到了他断刀指着的那块空地中央。
这银甲男子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慵懒模样,用着跟出来遛弯一样的步态,走了十几秒才走到凌尘面前。
凌尘迅速地瞥了一眼萧剑霞那边,发现她正和那平民打扮的家伙对峙着,而且那个一心会的家伙显然没注意到这边,也就放了心。
于是,他运起灵力,手指开始书空,描画出一个个玄妙的金色符咒。
银甲男子先是愣了一下,以为这是某种攻击的手段,但他很快发现这些符文组合起来之后并没有什么攻击类的效果,而更倾向于某种屏蔽类的效果。
凌尘一连描画了十余个符咒,这才停下,将手势改为结剑指的姿势:“隔断五感之阵,急急如律令!”
这套阵法是他拿之前用过的不动明王阵改出来的,萧剑霞传给他的那套符法里并没有这样的一个阵法,于是他本着朴实无华的风格,干脆用这个阵法的功能给这阵法命了个名字。
“现在那边已经感知不到我们这边的情况了,你有什么要说的就直接说吧,泷泽君。”因为凌尘刚刚用的是中文,也就习惯性地没有切换成日语,反而用中文说了这么长一大串。
凌尘面前的泷泽听完这一长串中文后还愣了一下,凌尘以为他没听懂,想切换成日语再来一遍。
结果,泷泽立马该用了较为生硬的中文与凌尘交谈:“好。那个······我很长一段时间没用过中文了,现在忽然又要用,果然有点生疏啊——我现在是和阴阳寮的神宫平良和流井远智保持联系,已经从神宫那边得到了你的情况,所以那些乱七八糟的自我介绍都可以免了。”
凌尘刚想说“你在这扯这么一大堆也挺浪费时间的”,想了想还是算了,决定继续听他说下去。
“跟我一起押送这批物资的那个家伙,我只知道他姓平田,然后曾经是阴阳师,但因为一些原因无法正常地收服式神,所以只能采用邪道。他现在压箱底的一个式神就是代号‘犬神’的一种妖怪(东瀛人喜欢把各种妖魔鬼怪统称为妖怪——作者注),那是由很多意外横死的恶犬冤魂和怨念糅合而成的一种东西,非常难缠,但弱点是······”
说完平田的式神“犬神”的弱点后,泷泽又加快了点语速,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长串:“然后,你们得到这批东西后,切记不要用储物法宝存放它们,会出问题。”
“为什么?”凌尘问道。
“我们有人做了实验,这些物品本身就被一种灵气包裹着,要是收纳到异空间里面的话,外面包裹着的那层灵气会被破坏掉的,它们就会失去效果,变成寻常物品。”
“明白了。”凌尘点点头。
“那边还没打起来吗?”泷泽瞥了一眼萧剑霞那边,“呵······有点意思啊。”
“那我们这边怎么办?”凌尘问道,“咱俩要装模作样地打一下吗?”
“唔······”泷泽思索了几秒钟,“先观察一下那边的情况吧?如果那边的情况稳定下来了,我再给你个信号,你按我信号的指示假装把我打伤就好了。你的那位搭档······”
凌尘面无表情:“她是我未来的老婆。”
“哦,”泷泽直树这人还是比较擅长察言观色的,而且顺应情况改个口对他也没什么损失,“那你的未婚妻对付平田应该是没什么问题,我能看出她压制了境界,但平田的式神可不怎么好对付。”
“也就是一个‘犬神’而已吧?”
“不好说,”泷泽直树面容有点儿严肃,“我只知道他有个叫犬神的式神,但那到底是不是他的全部?我也不清楚。毕竟这世界上也没有谁规定压箱底的手段只能有一种吧?”
平田和萧剑霞眼神对峙了一会儿,这期间柳氏刚好赶到。
柳氏自认为自己应该是没有对付平田的实力,于是很自觉地把那些运送物资的人控制了起来,充当人质。
平田能感觉出来自己在气势上已经远远输给了面前的这个女人,于是他默默从衣袖里摸出两张被裁剪成人形的黄纸片:“あとは式神で勝敗を決めよう!(那就用式神来决定胜负吧!)”
“鬼僧!式神、出てこい!(妖僧!式神,出!)”平田高声喊着短促的音节,同时扔出一张手中的纸片。
那张纸片落地后立马变成了一个老僧人的模样,只可惜这僧人虽然乍一看有点儿类似于电视里那种经典的白胡子老和尚形象,但它却没有一点儿慈祥的感觉——毕竟没有人会觉得一个双眼泛着绿色妖光,身穿人皮袈裟,手持脊骨禅杖的“老僧人”是个慈祥的人物。
“就这一个?”萧剑霞挑了挑眉毛,感觉这玩意身上的气场虽然有些恐怖,但还远远没有达到能对她造成威胁的水平,“对付这玩意我都用不着出剑啊。”
“だから私はあなたの傲慢な相手がとても好きで、(这就是为什么我喜欢你这种狂妄自大的对手,)”平田狞笑着,做出要把另外那张纸片扔出去的架势,“あなたが頭が良ければ、この 2 つの式神をすべて召喚する機会は私に与えられないでしょう。(你要是足够聪明的话,就不会给我把这两个式神完全召唤出来的机会。)”
“しかし、今では遅すぎます!(但是,现在已经太晚了!)”平田扔出了最后那张纸片,“犬神!式神、出てこい!(犬神,式神,出!)”
另一个式神的模样和那妖僧比起来显得没那么恐怖——这乍一看就是个犬头人身的女子,身材窈窕而丰腴,一头瀑布一般的银白发丝自然披落下来,掩映着那颗口吻尖长,竖着一对尖锐犬耳的白色狗头。
它穿着很破烂的衣裳,仅仅是遮住了羞丑的部位,裸露在外的肌肤皆被雪白绒毛覆盖,一条蓬松的白色犬尾就自然生长在臀部靠上的位置,垂落下来。它的脚是一双覆盖绒毛,半人半犬的兽足,就这样直接踩在长有一层薄草的地面上。
“さて、あなたは何を犠牲にしますか?(那么,你要献祭什么?)”那犬头人身的女子扭头看着平田,一双野兽的眸子里闪烁着饥渴的神色。
“この式神をあなたに捧げます!目の前の女を殺すのを手伝って!(我把这个式神献祭给你!帮我杀了面前这个女人!)”平田指着刚召唤出来的妖僧式神,高声喊道。
犬神把那同时保留着人类结构和犬科动物肉垫的右手轻轻按在妖僧的光头上,妖僧双眼里的光芒顷刻间就熄灭了,整个身子也化作一股精纯的能量,被吸纳进犬神的化身之中:“そして……契約成立。(那么,契约成立。)”
吸收了妖僧式神的犬神化身身上的破烂衣裳很快消失不见,妖僧的人皮袈裟变成了一件妖冶诡异的红色裙子系在了它的腰间,那柄脊骨禅杖也变成了一柄骨质的法杖,被它牢牢攥在手中。它的兽眼里闪过一抹凶光,随后赤脚踩着泥地,一步步走到萧剑霞面前。
“冥犬祭司である式神の下で死ぬことも光栄です。(能死在冥犬祭司这个式神手下,也是你的荣幸了。)”平田召唤出这个式神显然付出了一些代价,他面色苍白,脚步虚浮,但语气依旧嚣张。
“小狗,”萧剑霞依旧不想出剑,虽然这个被称之为“冥犬祭司”的式神已经有相当于元婴大后期的气场了,“你好好看看我是什么。”
狼啸,震慑凶犬!虽然这只是犬神的一个化身,但化身和本体的意识是相同的,境界也是相同的!只是存在时间,防御能力有着不同而已。因此,这能震慑化身的雪狼之啸,也能对一心会某个据点中的犬神本体造成一定的冲击!
以平田的境界根本感知不到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看到自己好不容易召唤出来的冥犬祭司脸上挂着狞笑走了过去,然后它身形忽然一顿,停在了萧剑霞面前,浑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地方不抖的。
“あなたは何をしている!彼女を殺せ!(你在干什么啊!杀了她啊!)”平田吼道。
“锵!”萧剑霞青鸾剑出鞘,剑尖指着这冥犬祭司那被白色绒毛覆盖着的咽喉部位,说出了一句非常不像威胁的威胁,“虽然是一群死狗的混合体,但练到这个境界也是十分不容易的,你也不想让这漫长的修炼化作一场空吧?”
野兽的本能,让它意识到面前的女人(或者说狼妖)所说的话······并非虚假,她真的有实力将自己瞬杀在此地!
“どうして彼女に尻尾を振っているの?そして、そのお世辞の態度はどういう意味ですか!?(你为什么要对着她摇尾巴啊?!还有那种讨好的神态是几个意思啊?!)”平田心态已经炸了!
凌尘那个自创阵法的时限已经到了,他用手势示意泷泽在原地先等会儿,他过去看看情况。
然后他就看到了面如死灰的平田,以及那来路不明,但会对着萧剑霞摇尾乞怜的犬头人身的雌性物种。
于是,凌尘懵逼了。
泷泽直树等了一会儿也没看到凌尘给他发信号,于是他也走了出来,默默站在凌尘斜后方的位置,停下了。
“あなたも...あなたも...(你也是······你也是······)”平田说话都不利索了。
泷泽默默拔出那支挂在腰间的精美手铳,右手食指轻轻搭在了扳机上,枪口对准平田的面庞。
“我觉得你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凌尘终于回过了神来,“毕竟知道得太多对你可能没有什么好处。”
凌尘这句话是附着了灵力的,因此平田就算不懂中文,也能听懂这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