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神处理好“污染者”的事情后,在一心会总部的所在地留下了那个“冥犬祭司”的化身负责监督修缮工作,以及照顾那个被关在地下室的玉藻前。
当然,它的本体是和凌,萧二人踏上了返回长野藩的道路的。
“小狗,”萧剑霞笑了笑,“看到长野明博的回信了吧?感觉怎么样?”
犬神如实相告:“说实话······他能有这个反应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不过这应该符合······两位主人的意思吧?”
“哎,”凌尘补了一句,“这也不光是我们的意思,我们也是帮你把地位和势力弄得强一点,这样的话比你以前在一心会当工具好了不少吧?更何况你也跟了我们一些日子,你觉得我们对你也还行吧?虽然是以主仆相称,但······好像也没有给你压迫吧?”
犬神思考了几秒钟,嘿嘿笑了几声,没有说什么。
他们差不多是快傍晚的时候才走回长野藩,并且长野明博还带着一众人亲自在藩内的长街上列队迎接他们。
虽然这次探索折损了不少人手,但长野似乎并不悲伤,脸上还带着狂热的笑容。
“三人ともよく頑張ったし、旅も疲れたし、家に帰って休みましょう。(三位辛苦了,旅途劳顿,先回到府上休息一番吧。)”长野一脸热情地招呼他们三个回府上休息。
“犬神姉!(犬神姐姐!)”在长野大名府的正门口,长野纯子一眼就看到了混在人群里的犬神,于是她兴奋地喊叫起来。
犬神露出一脸苦笑,脑袋上的耳朵都耷拉了,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晚上依旧是一顿较为丰盛的宴席,正如同他们初来此地的那天。
酒过三巡后,长野明博随便找了个理由让自己的妻女回房休息了,又忽悠走了几个下人,这才挥手给房间施加一个隔音的法术,用中文说道:“好了,闲杂人等已经离开了,我们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吧。”
凌尘举着盛满了清酒的酒杯,冲长野明博松松垮垮地摆了一个敬酒的姿势:“可以啊,我们也正有此意,而且······你那些私藏起来的资金,应该也到了可以动用的时候了。”
长野明博停顿了几秒钟,默默放下手中的筷子:“我倒是打算先给犬神大人修建神社,但土地是个问题,长野藩的面积并不算很大,如果要修筑神社的话,就必然要拆除一些已经修好的建筑,或者是把神社修建到长野藩之外的地方去。”
萧剑霞一下就停除了这家伙的言外之意,所以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冷哼了一声。
其实这家伙的意思很简单,他现在已经在书信中明确表示要对以犬神为首(明面上是这样)的一心会效忠了,所以很多时候他已经没有了自主决定的权力,那如果他想要做某件事怎么办呢?那自然是选择性地对自己的上级输出一些“实话”,来诱导上级下达符合他目的的命令。
为什么人类社会进步缓慢,也许就是太多的人把精力放在这种互相算计与内耗上了吧······
凌尘用传音入密冲犬神说了一句:“这小子是想让你给他批一些领土,但我们也不能白给他,所以你让他去吞并离这不远的铃木藩,让他从铃木藩中获得土地与财富。”
犬神面色不改,只是用毛茸茸的爪子轻轻敲击着桌面,那双淡金色兽瞳里闪烁着威严的光芒:“长野明博······你是个聪明人,我就直截了当地跟你说吧,你既然想从我这边获得利益,那你就要给我展示出你的能力,明白么?”
犬神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润了润嗓子后,又放下杯子:“一心会这个组织经历了领导者的更改,所以那些仍向旧主效忠的顽固势力就成了阻碍前进的异端,而异端······是必须被改造,或者是被铲除的,你明白么?”
这番话说得凌尘都想给它鼓掌了,不愧是曾经在神社做过“装神弄鬼”之事的,忽悠起人来就是有经验,把一句简单明了的话说得七拐八弯,那就有了“领导者”的气场。
长野明博露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在下愚钝,请您明示。”
“铃木藩,”犬神伸手指了指挂在墙上的一幅手绘地图,“这是旧势力中的一员,吞并它,用这场吞并战斗向我展示你的能力。”
凌尘也瞅准了机会,补了一句:“你如果能吃下铃木藩的话,土地问题也就不是问题了,那个藩镇的面积可比你这个大了不少。”
“はい!(是!)”长野明博立马拱手行礼。
“長野明博,”犬神忽然切换成命令式的语气,“立ち上がる。(站起来。)”
长野明博立马放下手中的筷子和酒杯,在犬神面前站的笔直。
穿着一身弓道服的犬神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面对面地站在他面前,身上带着上位者的气势:“明日の今頃までにあなたの軍隊を見せてください。(在明天这个时候之前,让我看到你的部队。)”
“はい!(是!)”长野明博深深地鞠了一躬,甚至对犬神的称呼都变了,“将軍様!(将军大人!)”
凌,萧二人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小小的细节——他俩猜测这是长野明博要移交手下私军的最高指挥权的含义,其中也带着将犬神视作类似“幕府将军”的敬意。
第二天下午,就连长野藩中的下层武士和一般民众,都把犬神尊称为“犬神将軍”,连带着凌尘和萧剑霞的尊称也变成了“陰陽師閣下”。
其实他俩也没打算向民众解释自己其实是犬神的主人,毕竟在这片远离东瀛幕府管辖的地方,民众连一心会和阴阳寮都很难分得清,凌,萧他们也就懒得纠正他们的认知了。
入夜时分,长野明博带着凌尘他们检阅了长野藩的私军。
这帮士兵的人数并不算多,也就一千五百人左右,不过考虑到这个藩的面积,能保持这么多的常备兵力也是不易了。
不过虽然他们数量不多,但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队伍里不仅有提着薙刀的士兵,也有腰佩太刀的下层武士,弓箭手,盾牌兵等,更难得可贵的是,这帮人全部都是修道者,平均境界都在筑基上下!
长野明博一脸自豪地把自己的士兵展示给犬神:“兵士が集結しました、将軍を見直してください!(士兵集结完毕,请将军检阅!)”
穿着一身弓道服,护胸处绘有带着暗红色“X”的一心会字样的犬神站在那些士兵面前,淡金色的兽瞳在夜色里散发着微光。
它眉头微微一皱,白雾状的邪祟之气向四周弥漫开来,带着元婴大后期强者的威压,瞬间就让那些士兵噤若寒蝉,一个个站得笔挺,宛如雕塑,不敢乱动。
一阵微风吹过,犬神腰间挂着的银色樱花徽记轻轻摇晃起来——这是长野家的家徽,是长野明博亲自交给它的。持有这个家徽的人,才是长野藩私军的最高领导者。
“哼······”犬神扫了一眼那些士兵,轻轻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随后,它转身,摆了摆手,默默走远:“長野明博,は彼らに以前から話し合われていた計画を伝えた。(长野明博,把之前商量好的计划告诉这些士兵们。)”
长野明博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はい!(是!)”
······
是夜,铃木藩的军士重视地把守着藩镇的大门。
大门前燃着的火炬上,火焰随着风摇曳起来,在地上拉出各种奇形怪状的阴影。
守门的两个士兵有些愣神,但很快,闯入他们视线中的陌生身影就让他们不得不打起了精神。
“あなたは誰?(你们是什么人?)”有一个士兵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尋ねる必要はありません,(不用问了,)”他的搭档回答道,“明らかに長野藩出身である。(他们明显是长野藩的人。)”
守门的士兵默默放下了刚刚举起的薙刀。
“長野藩の住人が失踪しましたので、中に入って捜索させてください。(有个长野藩的居民失踪了,请让我们进去搜查一番。)”
“ふざけるな!(不要胡闹了!)”守门士兵显然不接受这个理由。
“咻——咻——”就在他们装模作样“交涉”的时候,两支从暗处射出的箭矢划破了夜空,直直扎入守门军士的头颅中。
他们两个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就失去了意识,变成了两具软趴趴倒在地上的尸体。
“皆殺しにする!(杀光他们!)”带头的长野藩士兵喊了一句,直接挥舞着沉重的薙刀破开铃木藩的大门,冲入其中。
兴许是冲入大门的士兵推倒了门前的火炬,于是那火炬引燃了地上的枯草,让火焰连成了一片。
在火光的映衬下,那些士兵的喊杀声似乎也变得没那么真切了。如果有人细听的话,说不定会把利刃砍入皮肉的那种声音也误当成士兵的喊杀之声。
“犬神様のために!(为了犬神大人!)”
“将軍様万歳!(将军万岁!)”
这是长野藩士兵的口号。
“王家の楽園を守れ!(保卫王道乐土!)”
“鈴木藩は滅びない!(铃木藩永不陷落!)”
这就是铃木藩士兵的口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