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5000年——
「是你吗?不会错的,你已经恢复了记忆了吗?而且现在的时间点,难不成……!」
「没错,不过只有一小部分的,所以我现在得到的信息,只有一个。但哪怕是那样,时间也不多了。」
面对少女的疑惑,赤瞳的少年面露难色地回答道。
「尽管你们已经很好地完成了契约赋予你们的职责,但是现在,还不能说已经结束了,你应该明白现在这样意味着什么,将他们都召集起来吧……这是你们,最后的一战了,这或许会是最惨烈的一战,可恶。」
少年有些痛苦地捂住脸,他不想让少女看到他扭曲的表情。
(果然是这样吗……)
少女心中暗暗想到。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您就带着他们走向地狱吧!」
少女看着少年,坚定地说道。
「那么,立刻开始准备!」
时间来到数十分钟后,少年召集了包括少女的他如今所有的部下,他们来到一片荒芜之地,但所有人都知道,在这片区域的对面,有着怎样的东西存在。
「你们体内的业障,仅靠现在的我无法帮你们去除。很抱歉,我真的无能为力……而你们现在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同样也是因为我的无能。」
在数千人面前,少年低下头,这一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感到无比震惊。
「但是!」
少年重新抬起头看向众人。
「现在已经不是后退的时候了,无论如何,我们都必然会走向死亡,就在这里。」
少年似乎是觉得就算将这些都讲给他们听也无妨。
「所以说,我们,现在是要去送死吗……」
人群中有人发问,因为他明白现在的情况,而少年也毫不避讳地直说道:
「没错,我现在就是要你们去死,去直面死亡。但是假如现在还有退路的话,『去战斗』,『去送死』,这样的话我实在无法对着你们说出。但是,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哪怕少年内心比任何人都要煎熬,都要痛苦,他也必须这么做,他要让追随自己的战士们为自己献出生命。
「不,大人,您不需要这样,我们一族为您效命是我们的荣幸,是我们一族挥之不去的荣誉,我们不会为了苟活而退缩!」
「哪怕我们一族的血脉就此中断,我们的心脏也是献给您的!」
「没错,哪怕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也不会玷污了您的荣耀,我们会与业障斗争到最后一刻!哪怕这是无意义的!」
……
听着属下们的话,少年不禁感到愧疚——他们为这个世界付出太多了,但到头来,却因为自己的无能,导致了追随自己的他们落得如此一个悲惨的下场。
少年头一次感到在规则下的自己是多么无力,也深刻地体会到一切的不利形势都是因为当事人能力不足导致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我手下最精英,最勇猛的战士!」
少年突然换了一副面孔,一改先前的语气,对着追随自己的千名战士,用最响亮的声音大声说道。
「你们一族的血脉不会中断,因为你们的生命不会是没有价值的!难道那些勇敢的,可悲的,已经牺牲了的战士们他们就是无意义的吗?不!不是!他们的价值将会由我们来赋予。而我们之所以能这么想,是因为我们还是生者,而我们将会死在这里!」
少年将拳头放到胸口上,深吸一口气。
「但我们生命的意义将会托付给下一代人,托付给下一批生者,我们生命的价值将会由未来那些因你们而活下来的人们来撰写,所以,你们的生命绝对不会是无意义,无价值的!将会她会获得我的祝福,我的庇护,她会在新世界重振你们一族的辉煌!」
少年转过身,将腰间收在剑鞘里的宝剑拔了出来。
他的剑尖指向远处,他的脸上浮现出严肃的表情。
「这一战,不会被任何人铭记,不会留下任何记录,但是,在拥有无限可能的未来,一定会有奇迹发生。所以现在!战士们!心臓を捧げよ!」
少年握着剑,第一个冲出去,少女紧随其后,而其他的战士们也义无反顾地跟了上去。
「我们所有的一切所有的牺牲都是为了这一刻!为了这个世界的未来!战士们进击吧!战士们怒吼吧!战士们战斗吧!」
少年用嘶吼的嗓音高声呐喊。
「战士们前进吧!战士们咆哮吧!战士们战斗吧!」
◇ ◇ ◇
最后,那一战,他们取得了胜利,他们获得了短暂的安宁。
少女以及剩余的族人们都走进了少年留下的那扇石门,而她是最后一个进去的。
在她一脚跨进石门时,她突然转过头看向后方,似乎少年就站在那里看着她,她回想起这一次的自己和少年最后的对话——
『那个,我能期待你,在七次轮回都结束之后,带我去看看新的世界吗?』
『嗯……我,会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会给你一个……新的名字,给你新的人生,我一定会再次找到你……』
但自那之后,少女再也没有和少年重逢,而少年剩下的属下,她最后的族人,被累世杀业所带来的业障无情地夺走了性命。
看着他们为了不辜负少年赋予他们的职责,在失去理智前的最后一刻他们选择了自我了结,少女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悲哀。
「您为什么还不来,我已经,已经……」
最后,在业障的侵蚀和时间流逝带来的磨损下,她也失去了对自己肉体的控制权。
但她的意识却被少年留下的最后一缕魔力封存保护在她的体内。
直到这一天——
公元6995年(冬)——
『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吧!我会给你新的回忆,新的名字,所以,选择我吧!』
面前的少年眼里闪烁着和两千年前那个承诺一定会带她出去的那个少年一样的光芒。
少女握住了少年向她伸来的手,再次选择了少年,并将自己的一切献给了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