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素没有急于回话，而是先将目光看向殷游，柔声道：“你先出去等着，我与这位柳峰主说些话。”
“啧，”
柳凝香闻言，也散去半边压力，对殷游说道：“既然玄素道友都这么说了，那小家伙你就先去那边亭子坐一会儿吧。”
虽然不知道两人要单独说些什么，但见刚才凝重的气氛此时已经缓和下来，殷游也没有再多问，不过临走前，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担心她们会打起来，便给两人各自传音一句，这才起身离开。
等殷游离开，玄素目光锐利地看向柳凝香：“柳峰主，你应该知道殷师姐她是有多宠爱殷游吧？”
直到这里，柳凝香才彻底肯定了自己刚才的推测，那就是玄素已经发现自己与殷游的关系了。
“当然，”
柳凝香微微一笑：“不止是我，整个雪灵墟的长老弟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玄素微微眯起双眼，语气中透露出丝丝森寒：“如果殷师姐知道你们两人的关系，以她的脾性可不会顾及同门之情，你就不怕她一怒之下杀了你？”
柳凝香脸上浮现一抹疑惑：“殷长老为何要杀我？”
说到这里，她忽有所悟：“玄素道友莫非以为我只是在逗弄殷游那小家伙？”
“难道不是吗？”
玄素语气平静：“你一个修道上百年的修士会如此轻易地看上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孩子？”
听闻此言，柳凝香脸色一沉，语气也冷了下来：“玄素道友莫要看轻了我，我柳凝香不至于如此作践自己，去耍弄一个小孩子的情感。”
玄素“哦”了一声，而后问道：“那你图什么？”
柳凝香再也忍受不住，她直接挥袖而起，神情难看至极：“莫非你心中难道就没有一丝情感，才会把他人看做成与自己一样的人？”
她双手撑在桌上，目光灼灼地盯着玄素，一字一句道：“我喜欢殷游，但不是因为他的容貌、地位、修为……我只是单纯地喜欢他这个人，喜欢这个我看着长大的殷游。”
此话一出，庭院的气氛瞬间凝固。
玄素与其对视良久，从柳凝香的眼眸中她只看到了愤怒与坚定，愤怒自己冤枉她对殷游的感情，以及坚定她对殷游的爱意。
沉默半响，玄素率先撇过眼眸，她确定了柳凝香没有在撒谎。
而后玄素站起身来，脸色诚恳地朝柳凝香微微躬下腰，拱手行礼：“柳道友，我为之前的言论跟你道歉。”
她这一番举动与之前态度反差太大，直接让动了真怒的柳凝香都为之一怔，不知该作何反应。
玄素抬起头，脸上满是歉意：“抱歉，刚才种种只是为了试探道友真心，并无冒犯道友之意，还请见谅。”
柳凝香心思何等灵敏，很快就想通了前因后果，阴沉的脸色也慢慢缓和下来，重新坐回位置上：
“都是雪灵墟之人，道友若是有什么想说的但说无妨，不必玩这些弯弯绕绕的。”
“实在抱歉……”
玄素见状也跟着坐了下来，思索片刻后，她缓声开口：“为表歉意，我给道友说个故事吧。”
“什么故事？”柳凝香反问一声。
“一个被遗忘的故事，”玄素停顿半响，又补充了一句：“也是一个你听了会很感兴趣的故事。”
说罢，一道肉眼看不见，神识也探查不出的透明屏障凭空出现，将两人笼罩其中。
柳凝香并没有察觉到屏障的出现，此时她心中的怒火已经退去，明白了玄素之前所言种种都是为了殷游那个小家伙。
就在她心生好奇时，玄素开始讲起了她口中的那个故事。
……
咏圣山。
山巅宫殿最深处，统领北域妖魔大军的妖魔大君尸魔正坐在自己的荆棘王座上，低头沉思着什么。
直到一声呼唤打断了他的思绪：“大君？大君？”
尸魔抬起头来，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语气沉着：“什么事。”
一个妖魔匍匐殿前，恭敬说道：“十三隐族那边传来消息，说他们需要三瓶天魔圣水。”
“嗯？”
尸魔闻言语气一沉：“一年前不是才给他们五瓶天魔圣水吗？这么快就用光了？”
那妖魔匍匐着的身子微微颤抖，但还是继续说道：“十…十三隐族没有说原因，只是与驻扎在那的天魔将传递索要天魔圣水的消息，说是万分着急。”
尸魔听到这里，不禁冷笑一声：“一群喂不饱的饿狼。”
权衡一番后，他扔出一枚令牌，平静道：“三瓶天魔圣水太多了，你携本座令牌前往密库，取走两瓶天魔圣水送往十三隐族。”
“属下领命。”
妖魔应答一声，收起令牌就要离开。
“对了，将天魔圣水交给十三隐族之前，务必问清他们此次索要的原因，然后回来告诉本座。”尸魔淡淡说道。
“属下知道了。”
妖魔匆匆离去。
尸魔坐在王座上，俯视着空荡荡的殿内，眼中闪过一抹思索之色：“中州二教三宗齐攻道盟大本营道城，结果却无功而返，齐齐退兵，这容离到底在搞什么小动作。”
尸魔想着前几日得来的情报，百思不得其解。
道盟确实很强，但到底是个后起之秀，在这百余年间创建崛起，时间底蕴都极为浅薄，就算再怎么强大，也不应该能以一己之力抵挡已经称霸中州无数岁月的二教三宗吧？
前几天在道城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二教三宗退兵，容离等妖魔消失不见，再无音讯？
要知道消失的妖魔可不止容离手下的人，其中也有尸魔自己派出的得力干将，在妖魔帝师司楼的命令下，他派出了一位十境妖魔带着七八位九境妖魔前往中州支援。
结果却竹篮打水一场空，自己的人消失得无影无踪，这让尸魔郁闷了几天时间。
此时就能看出玄素之前的决定有多么可怕了，她彻底斩杀了琥珀魔神那道十境分身，借助四方小世界的天地之力封锁消息，不让其传出情报。
若是玄素没有果断出手，让琥珀魔神有残魂逃出，只怕此时整个妖魔界都知道了道城那一战，会瞬间提高一百倍的警惕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