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索斯拥有魔剑士天赋的羡慕外,众人还有对他的不解,甚至认为他是个笨蛋,因为他放弃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成为一名魔剑士的资格。
三年前,卡伦对于索斯的这个决定感到吃惊,于是将他叫到了书房里。
“索斯,你为什么不愿意成为一名魔剑士?”卡伦看着面前身体孱弱的男孩说道。
“我答应过妈妈,不会学习魔法......我只练剑就可以了。”索斯低着头,双手紧抓住衣角回答道。
卡伦叹了口气,接着又摇了摇头。
“这样啊,你的妈妈真是温柔呢,从今以后,由我来指导你剑术好了,和塞西莉亚一起,你们都具有异于常人的天赋,假以时日,一定会跻身强者之列!”
卡伦站起身来,绕过桌子,摸着索斯的头笑道:“我相信你,索斯,别让我失望。”
从未感受到父爱的索斯,第一次从这只大手上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剑成为了他的全部,只是为了再次感受那个温暖。
五岁他正式开始修炼提亚斯家族的阴流派剑术。
在提亚斯家族的剑道场上,卡伦看着面前稚嫩的索斯和塞西莉亚,讲述了何为阴流。
“阴流剑派与其它流派不同,它是一把仁慈之剑,并不依靠无尽的杀戮来获得成长,而是依靠修炼者本身的心境,要把自己想象成一把剑,在巧妙的时机里寻求一击必杀,让对手手中有剑,实则无剑,这就是阴流。”
“好了,看到院子里那棵大树没有?树的后面有一只猴子,现在你们就去围着它学猴子爬树吧。”
塞西莉亚身穿白色的修炼服,扎着单马尾,双手抱胸,抬着头说道:“学猴子爬树?父亲,我从三岁开始你就把我扔在一边,让我自己学习剑术,现在好不容易说要亲自指导我,带着个外人还不说,竟然要我学猴子爬树?”
卡伦察觉到塞西莉亚内心的不满,于是顺手取了一把木剑和一支竹棒,淡然道:
“你用这把木剑,朝着我的头顶直砍过来.我们来试试,我不用元气和魔法,到底是你的木剑速度快 还是我的竹棒速度快 不用客气,尽力砍过来.”
塞西莉亚于是举起木剑,双手握住剑柄,剑尖对准卡伦双眼之间,摆出正眼架势。
“只要在木剑上加持风系魔法,木剑便会如铁剑般锋利,而父亲又不会使用元气与魔法,砍断竹棒轻而易举,我赢定了!”塞西莉亚如此想道后,嘴角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卡伦右手握着竹棒,竹尖斜斜向下,摆出下段架势。
塞西莉亚望着眼前这位虽是自己的父亲,可从未真正关心过自己的人始终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不禁怒形于色,一本正经地直砍下去。
缠绕着疾风的木刀刚要落在卡伦头顶上那瞬间,说时迟,那时快,卡伦闪了一下身,跳跃起来,手中的竹棒狠狠落在塞西莉亚头上.名副其实的猴子身手。
“如果我手中的是木剑,你早就一命呜呼了。”
一旁的索斯早已目瞪口呆.第一次亲眼看见剑术高手的动作。
而塞西莉亚已经顾不上头上传来的剧痛,只是羞愧的低着头,眼珠控制不住的往下落,树下的猴子在一旁吱吱大叫,宛如在嘲笑她说:狗眼看猴低,就让你去吃狗屎!
整整三个月,塞西莉亚和索斯一直跟在猴子后面,勤练爬树,跳跃,翻转等“猴术”。
又过了两季,二人总算掌握住“阴流”初步剑术。
六岁他连跃两级,到达高级剑士。
卡伦笑着向索斯说道:“提亚斯家族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像你一样有天赋的人了。”
“还不行,我每次都会输给塞西莉亚,我想超过她!”索斯露出坚定的眼神说道。
卡伦笑着摸着索斯的头回答道:“和你父亲一样的性子,她比你多练了两年的剑,现在领先你也是理所当然的吧,一名剑士切记不要有一颗浮躁的心!”
“嗯!”索斯用力的点了头。
卡伦总会在角落里观察着索斯,同时明白,他比任何人都要努力,即使是最简单的剑术,他也会不厌其烦的练上百遍千遍,这种难得可贵的恒心比任何天赋都要重要。
“真想让你也看看啊,你有个好儿子,你这个笨蛋,为什么那么早就死了呢?”
卡伦看着远处在不断挥剑幼小的身影突然流下了泪水。
七岁他打败和自己拥有一样天赋的塞西莉亚,跻身段的行列。
当他仅凭剑术打掉作为魔剑士的塞西莉亚手中的木剑时,在场的众人全都震惊了。
“怎么可能?同等级别下,应该是魔剑士完胜剑士才对!”
“唉,连塞西莉亚大人都战胜不了他吗?难道下一任家主之位真的由这个外来人继承?”
......
下面的人开始议论纷纷,卡伦站了起来,并大声宣布:“胜利者,索斯·斯奈特·提亚斯!”
然而人群并未发出欢呼声,只是三两结对的斜眼看着台上握着木剑那单薄的身影。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败给他!”
塞西莉亚拿着手中的木剑,全身绽放出黄色与蓝色交错的光芒,蹬脚冲向索斯。
“住手!败了就是败了,你该为自己的弱小负责!”卡伦只是一个闪身,就来到了台上,右手握住了她握剑的手腕。
“你说我弱小?哈哈,我才是你亲生的孩子!别以为我没看到,每天晚上你都偷偷教导他练剑,不然他怎么会进步这么......”
“啪!”她话还没说完,卡伦一个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白褶的脸颊立刻显现出红色的印记。
“我没有输不起的孩子!”卡伦冷冷的说道。
“卡伦大人,小姐她只是孩子。”旁边的人开始在一旁劝导着。
“都是因为我吧,因为我,他们父女才......”台上的索斯低头想道。
八岁他晋级四段,是段位最年轻的剑士。
他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有的只是过去悲伤的回忆,以及手中紧握的木剑。
离这个月的剑道测试还有三天,这场测试对他而言尤为重要,是能否晋级五段,获得剑从称号的关键。
时值秋天,晚间的风夹杂着丝丝凉意,索斯倚在房间的阳台上正看着夜空上明亮的月亮。
“今晚的月亮好圆啊,又到这一晚了吗?”
凉风吹散着索斯的头发,可他的思绪却飘到了以前的时光。
“索斯,秋天的月圆之夜千万别乱出去哦,外面会有怪物出现,很危险。”
记忆中又浮现出一位温柔女性抚摸自己头发的画面,正在这时,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传遍全身,索斯捂着胸口蜷缩在地板上,视线中周围的景象开始变换着颜色。
“忍忍就好了,每年不都有这么一天吗?”
他苦笑着安慰自己,而他的视野正在慢慢被染成红色,血红的眼眸在黑夜中闪烁着。
这是魔女的象征。
每到秋天的月圆之夜,魔女的魔力将会激增,在体内乱窜,如果没有坚强的意志力,很容易暴走。
他的母亲是魔女,而他是魔女的后代,诅咒缠身,本是不该存在于世。
“哈哈,看来这次算是没有白来,我发现了有趣的事情。”
清脆悦耳的声音在索斯耳边响起,他勉强抬起头,然后血红的视野中第一次出现了其它的色彩,那是金色的光芒,是站在阳台上女孩随风飘散的金色长发。
索斯单手撑着墙壁,另一只手捂着胸口,哆嗦的站起来说道:“塞西莉亚,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快回去啊!”
塞西莉亚穿着薄薄的白色睡衣,凸显出尚未发育的身体,白瓷般的皮肤显得更白了。
她轻快的跳下了阳台,嘴角上挂着胜利者的笑容说道:“红色的眼眸,魔女的后代,怪不得我怎么问父亲,他都不告诉我你的身份。”
她慢慢靠近索斯,索斯只是后退,直到退至墙角。
“可是啊,魔女只会是女性,那你肯定是魔女生下来的,但魔女不是没办法生育的吗?你又是怎么出生的呢?该不会是你母亲将所有的魔力用在了保全你的身上了吧?”
汗水顺着索斯的脸颊流下,仿佛是触动内心深处的弦一般,恐惧的说道:“别再说了,别再说了......”
“你知道你像什么吗?”塞西莉亚贴近他耳边说道,“你就像一只虫子,不断啮齿着周围的一切,然后将他们吞噬殆尽!”
“住口!”
“你的母亲,也肯定是因为你而死的吧?然后你的父亲可能也是,竟然会和魔女相爱,甚至生下了你,哈哈,多么愚蠢的男人啊!”
塞西莉亚放声大笑着。
“住口啊!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索斯只是躲在角落里哭泣的喊着,她说得没错,自己生下来父亲就死了,他从小就跟着他的母亲四处流浪,直到来到一个边远的小村庄里定居下来,本该是平静生活的开始,可是......
“所以你这次又换成我家了吗?肆意的夺走我的人生!抢走父亲的爱!想把这个家族也一口一口的啮齿着,像只甲虫一样,表面有个巨大的甲壳掩饰自己,实际上,你只不过是只虫子罢了,哦,对了,魔女不都是这样吗?就和那五百年前传说中的魔女一样,一点一点的妄图吞噬整个世界!”
“我让你给我住口啊!”
索斯突然咆哮起来,环绕在他身上的元气顿时爆发,元气汇聚成一个六芒星的图案,笼罩着整个房间,宛如是个领域般,任何人,任何物不得违抗他的命令。
塞西莉亚只是站在原地,无法动弹,表情僵硬着,双眼震惊的看着面前发狂的男孩,喃喃自语着:
“怎么可能?这是.......剑域?不对,这不是剑域,剑域不会这么霸道,那这是......”
下一刻,塞西莉亚看到了浮现在索斯上方的黑色幻影,幻影只露出一个巨大的红色眼眸,只是凝视着,就让人感到被深深支配着的恐惧。
“魔女的......契约者?!”她回忆起了史书上记载的有关魔女的资料。
魔女外貌平时与一般人无异,甚至连魔法波动都与常人一样,唯有魔力的来源与众不同,它是被诅咒的,是来自地狱里的魔神们及他们麾下的众恶魔,红色的眼眸便是他们权能的挽歌。
巨大的幻影突然冒出一只巨大的手,死死的抓住了塞西莉亚的喉咙。
红色的、巨大的眼眸如死神般在向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