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奶油冰淇淋，要大的，不加额外的，你呢？”
“我不认为在冬天吃冷饮是个好主意…”
“那你可错了，给这位小姑娘来一个店内的招牌吧。”
几分钟后，叶莲娜和西比拉一人手持一个大甜筒走出冰淇淋店铺大门。
叶莲娜把脸上墨镜摘掉，放入风衣内怀中。
四周白雪皑皑，路人无一不裹紧衣衫，缩脖藏手，并且对两人投去异样目光。
她俩却目不斜视，径直走向冰封后的桥边。
“接下来，恶魔小姐，教你第一课，如何勾起别人的内疚心。”叶莲娜手拿冻得更硬的冰淇淋，优雅地对她鞠躬。
随后走向桥边围栏，小恶魔则躲在阴暗处，她手里拿着因为气温冻得更硬的沾满糖果和巧克力脆皮的草莓味冰淇淋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座大桥有大约二百年历史，是皇帝还在时建造的，古风古色，所以是很多情侣约会的好地方。
叶莲娜手中的拐杖并没有像往常作为走路辅助而使用，反而左探右戳，好似一根探路杖。
随后，她找到好位子，倚靠在护栏边，利用风衣长度巧妙地将拐杖隐藏，开始舔舐手中的冰淇淋。
距离叶莲娜不远处，有一对恩爱的小恋人，正搂搂抱抱，欢声笑语不断。
她就跟个电灯泡一样，双眼直勾勾盯着其中靓丽的女孩。
伸出诱人的娇舌，舔口冰淇淋。
男子壮实得和棕熊差不多，但对女孩的无理取闹脸上满是溺宠，她知道对方在撒娇，手也不老实地搂搂抱抱。
这时，女孩突然发现有目光正直视两人，顿时不再放肆，脸上露出不悦。
男人看到自己老婆突然变了脸色，顺目光找过去，发现正一脸满足笑容，夸张地舔舐冰淇淋的家伙。
叶莲娜仿佛没事人般，展现灵活的技巧，把螺旋状的冰淇淋尖舔掉大半，随后笑容更加灿烂。
可双眼仍旧死锁在女孩身上。
她舔完冰淇淋便舔舐嘴唇，最后点点头，继续用一种充满诱惑力技巧和表情吃着雪糕。
女孩已经满心怒火，她伏在对象耳边说些什么。
随后，如熊一般的男人大跨步的走来。
西比拉不可置信地目睹这一切。
男人可不懂怜香惜玉，在他眼中，对方就是个正在勾引自己老婆，臭不要脸的路人。
而叶莲娜仿佛就是要让男人气急败坏般，姿势动作还不改变，目光仍旧不转移。
她无视男人走来，脸上笑容不变。
男人走到叶莲娜面前，直接伸手拍掉她手里的冰淇淋。
这时她好像才如梦初醒般，瞪大双眼，下意识伸出另一只手向前方摸索，恰好避开男人位置。
“你是谁？我冒犯到你了吗？我怎么了？”叶莲娜一副无辜的样子，被打红的左手伸到风衣兜子里去摸摸索索地拿出墨镜戴在脸上，随后装作慌乱般把拐杖丢在地面。
男人被面前的一幕震惊，他捂着头不知如何是好，看着面前的女人蹲下去四处摸索着找拐杖。
而女孩捂住因惊讶而大张的下巴，快步走去，恰好目睹装作盲人的叶莲娜一只手抓住冰淇淋甜筒以为是拐杖用力去捏，结果弄一手黏糊糊的液体画面。
女孩眼圈都红了，她蹲下去把拐杖塞进叶莲娜手中，张嘴说些什么。
“啊，真感谢你，美丽的小姐，我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你的内心就如同我刚才吃到的那个冰淇淋一样甜蜜，我还是第一次品尝到呢。”叶莲娜伸手几次尝试握女孩的手心，而后才成功地握住她的右手。
“刚才我好像冒犯到什么人，真是很对不起他，我这样的家伙就是给人填麻烦，真是不好意思，谢谢你，心地善良的女士，愿你有个美好的一天。”叶莲娜头略扭动，没有对着女孩而是面对她男友振振有词道。
随后用拐杖摸索着离开，她残疾的腿恰好伪装成看不到路而迷惘的样子。
而女孩和男人好一阵子才回过味来，两人相拥哭泣。
西比拉人直接傻了，她张大的嘴里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叶莲娜走到她面前。
“你看，有人今天晚上要睡不着了，这时候你就可以过去问那人是否需要签订契约，你得建立供需关系，而不是像那天晚拉人入幻境随后机械降神，懂了？”叶莲娜小声地说道，甚至还专业地点评出来小恶魔出错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那天晚上是我让你进入幻境的？！”西比拉不可置信地望着叶莲娜。
后者扶起眼镜，冷笑着用怜悯又好笑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小恶魔，将她盯得浑身不自在后才放回墨镜。
“我经验丰富，你斗不过我，还有下次找人签订契约时记得甲方不签你也别着急签，免得被人看出来你着急，我知道你名字也是看到乙方签字的。”叶莲娜放下墨镜，望着那对小情侣互相安慰完搀扶着离开现场。
而西比拉则无语凝噎，她感慨姜还是老的辣，却觉得面颊烧地滚烫。
“第二课，趁热打铁，跟着那俩人。”叶莲娜说完拄着拐杖飞快迈步。
小恶魔只能无奈跟上。
积雪扫得干干净净的市中心广场，小情侣拿着纸袋子正往地上撒着豆粒喂鸽子，两人看起来正追寻一种内心的宁静。
他俩并不知道，街对面有一对鬼鬼祟祟的搭档跟踪到现在。
“你把这条短信发到我手机里，冰淇淋你还吃不，不吃借我用一下。”叶莲娜不由分说地把一张纸条塞进小恶魔手中。
“你手机号多少…”西比拉感到无语，掏出手机。
“上面有写，冰淇淋给我，然后看好我的动作。”叶莲娜一手拿着冰淇淋，一手指指点点的往那对小情侣走去，裤兜里的手机恰好震动。
小情侣发现那位盲人又来了，她手里还拿着个崭新的冰淇淋，脸上笑容顿时凝固，随后俩人跟苦行僧似得对她肃然起敬。
“嘿，您好，帮帮我可以吗？”叶莲娜直勾勾地把拐杖往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身上戳，搞得对方非常不耐烦。
“滚，死瞎子。”男人拍拍裤腿，头也不回地离开，嘴里振振有词道。
叶莲娜非常无助地站在原地，女孩对恋人说些什么，两人走过去。
“你好，我能帮你什么吗？”男人张口说道。
“我哥哥去外地出差好几天没回来了，我想让你帮我看看手机里有没有他的信息，家里人都告诉我他很好。”叶莲娜尝试几次后才掏出手机，递给男人。
男人定睛一看，里面有条刚收到的信息，发信人昵称是嫂子，他颤抖着点开。
短信的内容是叶莲娜在雾霾战争中，给自己多年未见的恋人欧诺拉写下的遗书，只不过略加删改，把称呼从爱人改成妹妹而已。
女孩看到恋人的手不断颤抖，她好奇的探过脑袋，随后再次捂住嘴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女孩绷不住，咬着手腕憋着哭的声音。
男人眼圈开始发红，他神情复杂地望着面前的盲女。
而叶莲娜仍然一脸坦然和期待。
“不…什么都没发生，你哥哥很好，马上就要回来了，他在国外有个大公司，正处理合众邦的雾霾治理呢。”男人最后还是撒个善意谎言，随后将手机归还。
“太感谢你了，先生，祝你有个美好的一天。”叶莲娜露出满意的表情，收起手机。
“哦，心地善良的先生，遇到你真是太好了，这个不足挂齿的小礼物就送给你吧，我今天已经吃过一个了，希望你的今天也能跟这个冰淇淋一样美好。”叶莲娜不由分说地把冰淇淋往男人胸口怼。
幸好女孩眼疾手快接过雪糕，不然恋人外套就要毁了。
小恋人的一天彻底被毁掉，他俩望着手里的冰淇淋发呆，一大群鸽子围着脚跟叽里咕噜的乱叫。
叶莲娜绕几个圈后回到西比拉身边。
西比拉打着慢拍鼓掌。
“怎么样？学会了吗？”叶莲娜摘掉墨镜，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地狱之主后背上不纹个你都不配坐在领导人的位子上。”西比拉对驱魔师竖起大拇指，敬佩地说道。
“跟你们学的。”叶莲娜到不客气。
“不过你后背的烙印是咋回事？”西比拉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你是个每个恶魔听到都会闻风丧胆的驱魔师必须要有些保命手段，这是圣莉亚教会圣经的目录而已。”叶莲娜掏出灌满伏特加的酒壶，润润嗓子后说道。
“你好像不属于任何一个派系？”西比拉想到很关键的一件事。
“私活，多劳多得…”叶莲娜眼睛再次直勾勾起来，而这回不像装盲人时看对方眼睛不对焦，而是被某些事物吸引目光般，呆愣在原地。
西比拉顺着叶莲娜的目光寻去，她看到一位怀中紧抱装满食物的纸袋，穿的很厚，但衣服显得老旧和不成体统的女人。
女人瘦骨嶙峋，走路摇摇晃晃，仿佛下一刻就要趴下，满头很长时间没洗的长发已经油腻得打结。
她和两人相向走来，似乎没看到叶莲娜。
“娜塔莎…圣莉亚教会的首席猎魔人…如今竟然混成这样看？”叶莲娜喃喃自语，她快走几步，想要拦下老相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