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病症,与熟知的“玻璃人”很像,但更加严重。
不仅仅是骨骼,浑身所有肌肉、皮肤与内脏都十分容易碎裂,就像是易碎的宝石人。
这种病症被赋予一个听上去十分梦幻的名字,磷叶石症。
磷叶石,硬度约3.5的脆弱美丽宝石,大约只与冰箱里的冰块一样脆弱。
由于内脏骨骼全都十分脆弱,患者只能始终保持平躺的姿势,不能挪动丝毫。
目前的医学技术还无法治愈这个病症,并且其本身也是十分罕见的病例,大约六百万人中才有一例。
患者只能依靠特殊的药物和补钙维持肋骨的坚硬,否则会因为呼吸的起伏导致肋骨断裂。
之后会因为一系列反应,此时的患者基本上就与死无异了。
“断裂的肋骨会扎进内脏,而内脏则会因受到冲击碎裂成肉块。”
程千岁靠在墙边,自言自语。
“磷叶药十分高昂,家里的所有积蓄已经花光了,天岁她才得这个病半年。”
【生存游戏积分十分值钱,一积分可兑换十万左右炎币。】
千岁点了点头:“一点积分可是一条人命啊……一个活生生的人,才换成十万么……”
“若不是妈也病倒了,爸跑了,我又怎么会来参加这样的残酷游戏呢。”
……
花园。
黍米跪在深处殷红的泥土跟前,他无力地抬起手腕瞟了一眼:“三十六分,一整局游戏大半的人啊,还是来晚了。”
“我看看……还有三个人在范围内,啊,除了我就两个。”
玫瑰色的手环投影出一个地图,中央是一个绿色圆点,另一边一个红色圆点正向另一个靠近。
“又有厮杀了,不过天也快亮了,不管了。”
黍米站起身,朝西方走去。
“回去复命吧,娘不知道会怎么样……”
……
男子堵住了巷子口,他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只是上面沾满了血污。
“你是最后一个,天快亮了,干脆点吧!”
程千岁站起身,警惕道:“最后一个?你怎么知道的?!”
男子嘿嘿一笑,说道:“你的手环没有地图吗?地图上可是可以看到所有玩家的位置的。”
“其实几分钟前还有两个,不过我去看了一眼,那可不是我能加入的战斗。”
程千岁眼神一凝,为了妹妹……
“所以就来找我这个半天没有动静的了?”
男子向前一步,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刀:“当然,不过你放心。要是你我实力差距过大的话,我会迅速逃跑或者宰了你的。”
说着,他飞快地冲了过来。
转眼间便来到程千岁跟前,她连忙一脚踏墙蹬开。腰间衬衫依旧被划开一个口子,露出洁白的腰身,一道血线在上面裂开。
“疼!你还真是周到,小诗召唤!”
【诗人召唤:白居易】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只听得“嗡!”的一声,男子顿时痛苦地抱紧自己的脑袋。
他睁大双眼,从牙缝里挤出话道:“状态添加的能力?真是难啃的骨头。”
下一瞬,无形的冲击将他撞向一旁的墙壁,墙上生生撞出密密麻麻的裂纹。
他咳出鲜血,头还是嗡嗡作响。
男子稳住身形,却又突然歪向一旁。腰间突然之间出现一道伤痕,滴滴血珠逐渐渗出。
脑内的轰鸣声愈来愈大,他已经听不见除轰鸣声外任何声响,头也开始隐隐作痛。
时不时身边还会有无形的武器伤他一下,白色运动服不一会儿便支离破碎。
“草,你厉害……我能力都,用不上来……”
男子骂了一句,踉跄着往外面跑去。他如他所说的那样,见势不妙迅速逃离了。
程千岁长长吐出一口气,走出巷子一看,天色渐亮。
……
江桥雨蓑分部。
“图雅,这次大炎的一级游戏范围两次划在我们江桥门口,你告诉我一个新人没有?!”
电话那头,一个粗糙声音吼道。
图雅慵懒的声音响起:“我也不想啊,第一次是真的一个有价值的没有,第二次倒是有一只小猫了啦……”
“但是?”
图雅笑了笑,说道:“队长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但是的?但是啊,那只小猫很冲动呢,而且只用一级能力的情况下我拿不下她呢。”
“同级,你不能打服她?你这次复制了个什么能力?”
图雅坐在简陋的办公椅上,语气颇为无力吐槽:“就一个触手召唤,已经是我遇见最好的了。”
“那家伙是什么能力?”
女人语气严肃起来,她正经道:“没摸透。”
“哦?”
“最初,她的对手是个无能力者,那人肌肉极度萎缩,有多种伴生疾病。”
“第二次对手,她在对手身上召唤了满身菊花,且还会爆炸,共七次。”
“第三次她对上我,又变成了范围寒冰。能力效果不定,但能确认是状态附加。”
图雅说完,往椅背上一靠,抓起桌上一支圆珠笔,百无聊赖地转起笔来。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默半晌才开口道:“随机效果,很看运气的能力,不稳定因素太大……”
“呵,你不敢要。”图雅轻轻一笑。
“不敢。新人的补充再看吧,黍米也差不多回来了,到时候看他在这次游戏中有什么收获。”
……
江桥某小区。
从外头一看便能看出这个小区有许多年头了,斑驳的外墙与满是铁锈的防盗网皆是特征。
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从满是灰尘的楼梯往上走。数着满是蛛网的栏杆,六楼便是程千岁的家。
“哐啷。”
打开大门后,映入眼帘的是清贫如洗的客厅。
除了必要的家具还留着,其他的全都卖了废品。
换上拖鞋,用抹布将鞋子擦干就放上阳台晒着。拖着疲惫身躯的程千岁走进厨房,昨晚出发前煮的粥还没吃完。
“哗啦哗啦……”
温热的水流冲洗过身躯,擦干后用酒精擦拭腰间的伤口。
身上的衣服用吹风吹干就继续穿着,换上一双黑皮鞋后又要出门了。
“也就今天累一下,嗯,就今天……”
她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走下楼去。
……
江桥第一人民医院。
ICU病房里住着两个患者,一个是妹妹程天岁,另一个床位上的患者换了一个又一个。
他们或是没挺过去死了,或是病情好转转入普通病房了。
程千岁推开病房的门,天岁安静地躺在床上,少见阳光的她脸色苍白。
或许是从余光看见的自己,天岁轻声呼唤道:“姐姐,你来了。”
程千岁挤出一抹笑,答道:“嗯,怎么样,护士姐姐已经喂过你早饭了吗?”
“嗯!”
忽是一阵沉默,天岁甜甜地开口道:“姐姐,我做了一个梦。”
“哦?是什么样的呀?”
苍白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惧怕:“是个噩梦,我在一个玻璃城堡里,城堡开始破碎,但是我跑不出去。”
程千岁伸出手抚摸着天岁,安慰道:“没事的,只是一个梦。”
“嗯!”
“千岁,出来一下。”身后响起一个声音,是护士长,半年来程千岁已经与她颇为熟悉。
程千岁走出病房,护士长说道:“再过几天就下一个月了,你家还支撑得住吗?”
“嗯,放心吧,我找到了另一个赚钱的门路,足够天岁的药了。”
“千岁,别做那些不干净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