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军训,张亭发现李若华自从那天晚上加了李真微信开始,一直不在状态。
他找了个吃饭的时间,给李若华买了他平常最爱喝的茉莉花茶,扎上吸管,递给他问:“兄弟,这两天咋回事?看你没精打采的。”
李若华看着手里的茉莉花茶发呆,饭没吃几口。
“你别跟个闷葫芦一样啊,李真和你说啥了?”
“李真说,她不想谈恋爱,还向我保证,大学四年绝对不搞对象,让我别多想,不是我的原因,是她自己的原因。”
“你给她表白了?”
李若华一脸懵:“没有啊,我和她刚聊几句,她就这么说,我当时都不知道该说啥,这两天看见她也不敢和她说话。她怎么知道我喜欢她?”
张亭忽然想起他也有参与,好像还是他把这事儿告诉李真。他打了个哈哈,搂着李若华的肩膀说:“她就那样,我认识她那么多年,她就没喜欢过一个男生。”
“真的啊?”
“那可不,骗你是小狗。”
“那她为什么不喜欢男生?”
李若华的问题可真多!张亭内心腹诽,又不能告诉他李真的实情,寻思着多说多错,开始扯别的话题:“或许她以学业为重?行啦行啦!别想她了,就这样断了念想也好,干饭干饭。”
和李若华同样不在状态的,还有于婕。
军训第八天,晚上熄灯,于婕接了个电话离开宿舍,一直到宿管会查寝都没回来。学姐问于婕去哪了,603的女生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给于婕打电话,对方正在通话中。
几个女生和宿管会的学姐一起找于婕,在淋浴室的隔间里找到她。她蹲在隔间的墙角,手机屏幕朝下撂在地上,眼睛红红的,明显哭过。
回到宿舍,几个女生围着她问发生了什么事,她死活不愿意说。终究不能强人所难,既然她不说,几个女生便不再追问。
军训第九天,训练行进间转体,于婕作为排头,一节课连续三次听错口令。吴明阳发现她心不在焉,停止她的训练,让她去站军姿。
课间,吴明阳找到于婕。她在站军姿的位置,哪也没去,仅是席地而坐。
“你心里有事情?”
于婕有些失神:“没有,教官。”
“别强撑,有就是有。”吴明阳微笑,“不妨和我说说?明天我们就要离开,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军训要结束了?”于婕回过神,看向吴明阳。
吴明阳望着大操场,场上有教官正在组织调皮捣蛋的学生冲圈。“对啊,今天是第九天。”他伸了个懒腰,难掩心中喜悦,“终于结束啦,说实在的,带新生一点儿也不轻松。”
“时间过得真快。”她又一次凝视吴明阳的迷彩服。
“你很特别。”吴明阳收回视线,看向于婕,注意到她的目光,和以往不同,以前是憧憬,现在是迷茫。
“为什么?”于婕问。
“其他学生都会说,军训过得很慢,每天掰着手指头算究竟还有几天结束。可你不一样,你对待训练非常认真。”
“谢谢。”她报之以大大的微笑。
他迟疑地问:“你,是不是有朋友或者亲人在当兵?”
于婕陷入沉默。第二节课的哨音响起,两人起身,于婕忽然说:“教官,我可以留下你的电话吗?”
单位有规定,军训官兵不能留学生的联系方式。吴明阳正在纠结,一晃神的功夫,于婕已经回到队列。剩下三节课的训练,于婕的状态还行,至少不再出错,
中午开饭,苏荷凑在于婕身边问东问西。
“阿婕,你今天很不在状态啊,发生了什么事?”
“阿婕,昨晚你和谁打电话呀?那人居然把你惹哭了,过分!”
“阿婕,今早暴徒找你谈心啦?我看你老盯着他看,该不会……”
于婕打断她的胡思乱想:“不是你想的那样,别猜了。”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总不说,总憋在心里,这样多难受呀!”苏荷坐在旁边干着急,“你看你早上也是,中午也是,饭吃不了几口,总这样身体肯定受不了。”
“苏荷,我知道你担心我,谢谢你,我真的没事。”
于婕的嘴封得太严了,苏荷无奈地说:“那你最起码多吃一些饭啊,这样才有力气训练,那个暴徒又不知道怜香惜玉,你说你下午饿了该怎么办?”
于婕答应苏荷多吃一些,可饭到嘴里味如嚼蜡,吃了两口就说咱们回宿舍吧。苏荷头都大了,劝也劝不动,说也说不听,无奈只好作罢。
两人把餐盘放到收碗台,于婕问:“李真和阿瑶呢?”
“阿瑶跑去街上吃螺蛳粉,那东西打脑子,我真受不了。李真说她肚子不舒服,下课就跑回宿舍了,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走走走,给她买饭去。”
603宿舍,李真蜷缩在床,想死的心都有了。
刚回宿舍时以为只是简简单单的肚子疼,可是她错了,大错特错。方才从厕所出来,扶着墙挪进宿舍,上床的时候努力保持清醒别给自己疼晕过去,回想上个月这几天来月经,当时也很疼,可她在医院,医生给开了处方药,吃过后就好受多了。现在无比后悔当初没有开一些止痛药,刚在厕所还没那么疼,可一联想到月经,疼痛感突然成倍数地增加。
小腹的感觉就像榨汁机在里面搅拌,卡车在外面压,还是来回碾压的那种,仿佛要圆寂了。
于婕和苏荷回到宿舍,李真的声音都在颤:“救救我,我快不行了。”
她那虚弱无力的样子就像重病不治一样,吓得两个女生问她怎么了,要不要看校医,结果听她说:“我来例假了,你们有没有止疼药?”
苏荷和于婕作为正常的女生,对于月经这件事熟门熟路。苏荷有过痛经的经历,跑去衣柜给她找了一盒布洛芬,于婕把暖宝宝加热,冲了一杯红糖水给她。
吃完药,让她躺在床上休息,她说她还是痛,抱着暖宝宝捂着肚子,躲在薄被里。夏天闷热难当,不开空调热,开了空调又冷,不开出汗,开了暖宝宝热得她出汗,就算一直出汗,她依旧在痛经。
午休是别想了,下午训练都没参加,于婕找吴明阳给李真请假,晚上跑到饭堂后厨要了一些姜丝,回到宿舍发现李真不在,给她打电话,手机在床上震动。
她跑去卫生间,发现李真支着洗漱台干呕,看她眼泪鼻涕一起流的模样,全身痉挛,仿佛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她跑过去拍她的背,待李真不再干呕,扶着她回宿舍,问:“好点儿没?”
“我现在视线都模糊了,腰酸背疼。”
“你以前也这样?”
李真看到她关切的眼神,一时语塞。
她能说以前是男生所以不来例假吗?真的要愁死了!以后要是一直这样,干脆找个坑把自己埋起来好了,一了百了。
回到宿舍,李真瘫在椅子上,拔掉充好电的暖宝宝捂着肚子。于婕用自己的保温杯给她冲了姜丝红糖水,放在她的桌上。
李真道了声谢,凄惨地说:“你知道我这一下午怎么过的吗?不是去厕所,就是在去厕所的路上。我在厕所,面前还要摆个垃圾桶,上吐下泻啊真的要难受死了。”
床上的手机又在震动,于婕帮她拿下来,是张亭。
李真接过电话,虚弱地喂了一声。
“铁子,听说你痛经?”
李真有气无力地说:“如果你要嘲笑我,现在就可以挂电话了。”
“不是不是,我给你买了点儿治痛经的药,我在楼下,你能下来不?我进不去。”
“我从厕所走到宿舍都要扶着墙,我住六楼啊哥,六楼!”李真带着疲乏无力的颤音吼他。
“那咋办?”他好像个傻子。
于婕在旁边问:“谁呀?”
李真解释:“我朋友张亭,他说给我买了药,让我下去拿……于婕,你帮我拿一下行吗?”
“他长啥样?”于婕在窗口张望,没发现楼下有人。
李真问张亭:“你在哪?我让人下去拿。”
“行呢,我就在楼下大厅。”
五分钟以后,于婕把药递给李真,看到药名的一瞬间,李真很想把张亭的头拧下来,这药真的治痛经?
名字叫“姨妈笑了”,能治痛经?
张亭怕不是在开玩笑。
于婕说:“这个药贴我以前用过,很管用的,你试试。”
李真抱着一丝希望将药贴贴在小腿,贴上去很舒服,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疼痛感明显减轻,已经处在可以承受的范围。
这年头还有奇迹?
她真的要爱死张亭了,救她于水火,没有一顿好吃好喝根本解决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