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准时熄灯，李真平躺在上铺，薄被子里面的手缓缓挪到胸脯上，软软的，鼓起来了，好像是因为按医生要求吃药的缘故，那个地方变大了。
李真的内心情绪复杂，她真心希望那个地方别长了，小小的，里面随便穿个贴身背心就能挡住，要是长大了，就没办法掩饰，到时候让张亭看到得多别扭啊。
她拔掉手机充电器，翻过身趴着，调整好打字姿势，给自己的主治医生发消息。
“医生，这个药还要吃多久？”
不到三分钟，医生回信：“还没休息啊小李，怎么突然之间问这个？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李真在手机里倒没啥害羞，直言自己的担忧：“我的胸部在长，不想让它长大。”
主治医生告诉她：“你的身体发生这样的变化是好事，这说明你发育正常，药物只是辅助作用，你的胸部发育并不是药物能影响的，你要克服这种抵触心理。”
“医生，我其实根本没有做好成为一个真正的女生的准备，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莫名其妙地上了大学，而且还住在女生宿舍，我好像正在被人推着往前走，我心里不是很想变成这个样子。”
“我能明白你的想法，我的其他患者也和我讲过类似的话。我建议你不要总是想这件事，也不用刻意地去做女生，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你不是喜欢踢球吗？上了大学，学业为主以外，继续自己的爱好，多和其他人接触，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多认识新的朋友。”
看完主治医生的建议，李真沉默。
她好像没有办法阻止自己向女生发展的脚步，做不到停药这一点，因为一旦停药，主治医生肯定会联系爸妈，到时家里面又会担心她。
再者，停药的风险太大，光一个大姨妈不规律就能要她半条命，前段时间听主治医生说，只要这半年内坚持吃药，到时候停药了，大姨妈来得时候就不会那么痛。不知道是不是骗人的，她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好办法。
放下手机，手再摸上去的时候发现还挺舒服，软软的，手感还行。
等等，这是什么想法？
李真立刻把手拿掉，双手放在枕头底下，眼观鼻鼻观心。
——
第二天晚上，饭堂吃饭，李真和张亭坐一桌。
李真的不锈钢餐盘里装的是米饭，配菜是西红柿炒鸡蛋和红烧牛肉，她夹起众多土豆块中的一粒牛肉，塞进嘴里。
有点柴。
张亭坐李真对面，面前放了碗西红柿鸡蛋刀削面，面刚熟，有点儿烫嘴。
“昨天晚上，李若华十点刚熄灯就回宿舍了，平常他都得十一点，我问他咋回事，你猜他说啥。”
“说啥？”李真漫不经心地问道。
“他说他心烦的很。”
李真白了张亭一眼：“人家心烦管你啥事。”
“要是这么简单我至于提吗？”张亭很明显还有后话，李真扒了口饭，示意张亭继续。
张亭的表情古怪：“我俩头对头睡，睡觉前我问他咋回事，他扭捏了半天不说，反倒问我：你相信爱情吗？”
“我当时就觉得这事和你有关系。”他煞有介事地说。
“和我能有什么关系？”李真皱眉，察觉这件事并不简单。
“你听我说完你就知道了，他问完我之后又嘟囔着说：喜欢一个人，那个人说不喜欢你，你该怎么办？”
“我说：能怎么办？凉拌，都啥年代了，还搞单相思这一说？”
“你猜他咋说？”
李真埋头干饭，饭都快吃完了张亭才动筷子，她喝了口免费的紫菜蛋花汤，眼神示意张亭继续说。
“他说他也不知道咋回事，莫名其妙地就对你有感觉。”
这句话顶得李真差点被喝下去的汤呛到，她放下碗，费解地说：“我不是和他讲了吗，我不想找对象。”
“我也和他讲了啊！我说江大这么多妹子，为啥非要盯着你不妨？”张亭突然打量起李真那平平的胸脯，看得李真心里发毛。
“以一个女生的标准来说，你在这方面真没啥突出，我就纳闷了，他喜欢你哪一点？”
她好像被好友嫌弃了？
李真愣了一下，转而问道：“后来他说啥？”
张亭从李真胸脯上挪开，她那里和自己差不多大，真没啥好瞧的。
“李若华说你很特别，怎么说呢，他用一个字来形容你，飒！说你是个帅帅的女生，他就喜欢这样的。”张亭邪恶地笑了起来，“还真是好巧不巧啊，咱们李真就长在人家的审美上了。”
李真被他说得浑身不自在，掏出烟等张亭吃饭，张亭没吃两口，光顾着说话，面坨了。
“唉，今天食堂大妈做的面不怎么用心啊，不好吃，算了，一会跟我去趟商店，买个小火锅吃一下。”
“你一天天就光吃这些垃圾食品，小心吃坏肚子。”李真拿着烟起身，走向洗手间。
“我这胃我和你讲，无敌，你知道吗？无敌！”张亭紧跟其后，他当然知道李真要去抽烟。
饭堂的洗手间有吸烟区，李真和张亭吞云吐雾，路过的同学时不时有人瞅李真，李真倒也没在乎，学校很少有抽烟的女孩，有些人瞅她就是单纯的好奇，她早就习惯了。
顺着刚才的话题，李真直言：“我不可能接受他，你也知道为什么，他喜欢就让他喜欢去，反正我不接受。”
“这事我跟他说来着，我说我和你认识这么久，就没见你喜欢过别人，我甚至很想告诉他，你其实喜欢女人。”张亭一点没开玩笑地说。
“你可别这么说，要是传出去我可就成新闻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李真连忙阻止张亭继续胡咧咧，虽然这事是真的。
她想到这周五就是十月十五日，新生杯第一场球赛，道：“等下去联系体育委员，让他组织咱们这个球队踢两天球。”
张亭点了点头：“和老师说一下吧？这两天的课我们几个球员先不上，直接去球场练球。”
“你终于正经一会。”李真欣慰地看着张亭，这孩子长大了。
“我在踢球这方面一向正经。”张亭一脸自得。
想到这两天安排满档的课程，李真又皱起眉头：“老师会答应吗，你认识班主任？”
“我和班主任不熟，但是我们宿舍有人熟啊。”
“谁啊？”李真诧异地问。
张亭挑了挑眉：“李若华啊，想不到吧，他和班主任的关系不错，这个班主任好像是他老乡，我等会儿找他去，他一听是你要踢球，肯定帮我们。”
“你刷我脸？确实可以。”
——
和李真分开，张亭去商店买了香辣小火锅，搭配上各种荤素小零食，还有一根鸡腿和一瓶可乐，美美地吃了一顿。
吨吨吨冰爽可乐下肚，他满足地打了个饱嗝，美妙人生也不过如此。
他拿起手机，把小火锅的包装拍给李真看：“我和你讲，这个真的很好吃。”
“你又吃辣的！是不是喝可乐了？”
“没有！我发誓没有喝可乐。”张亭赶紧把可乐喝完扔进垃圾桶，担心李真突然开视频突击检查。
“我还不知道你？你给我注意点身体，过两天你要是在球场上出了意外，我干死你。”
“你还挺厉害，你拿啥干我？”张亭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我踏马......”李真一时语塞，过了两分钟，发过来一条长达60秒的语音，张亭没听，以他对李真的了解， 李真肯定问候了他60秒。
他没有再管李真，坐在桌前看小说，过了一会感觉肚子有点难受，火烧火燎的，他用饮水机的热水和凉水调了一杯温水，喝下去还是感觉不舒服。
“完犊子，中招了。”
腹泻的感觉说来就来，张亭拿起抽纸就往厕所跑。
他在厕所一泻千里，疼得一直哎呦，脚都蹲麻了，肚子里还是翻江倒海。
这时候他的隔壁进来一人，张亭没心思玩手机，一心对抗下腹的疼痛，厕所很安静，他听见对面有人在干呕，听声音好像是李若华。
李若华喝醉了，醉得一脸鼻涕一把眼泪，他扣了两下嗓子就把晚上吃的烧烤全吐出来，好家伙，啤酒掺杂羊肉串的怪味，熏得张亭肚子都不疼了。
张亭从厕所出来，李若华那边没关门，他在外面拍李若华的背，问他咋回事，李若华舌头大了，说话语无伦次：“晚上，晚上的饭不好吃，他们都喝酒，我，我也喝，他们太能喝了，晚上去，去外面吃，烧烤，回来坐车，难受。”
嗯……张亭捋了捋李若华说的话，应该是今天晚上食堂的饭不好吃，他和朋友出去吃烧烤，朋友们喝酒，他也跟着喝酒，结果酒量太差，喝多了坐车晕车，所以才搞成这样。
“今天晚上食堂的饭确实难吃啊。”张亭在一旁吐槽。
李若华又开始吐，吐得背脊弯曲，胃里的酸水顺着嘴巴往外流，滴滴答答地落在脚边，难受极了。
“卧槽兄弟，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张亭等李若华吐得差不多，扶着他回宿舍，宿舍的人看见他喝成这样，连忙过来帮忙，倒水的倒水，铺床的铺床。
李若华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手一直在揉肚子：“难受死我了。”
“能不难受吗兄弟，你这都酗酒了，你这是咋回事啊。”
张亭在自己的储物柜里拿出蜂蜜，给李若华调一杯蜂蜜水，给自己也调一杯。他自己喝着，示意李若华把蜂蜜水喝下去。
李若华已经不省人事，根本不想喝，像条死狗一样瘫在椅子上，嘴里念叨着一个人的名字，看得张亭啧啧摇头。
这才几天啊，就要死不活了？哎……也不能这么说，喝酒了都这样，毕竟喜欢一个人嘛，没啥错，就是喜欢的对象错了，嗯，挺惨的。
张亭淡定地将李若华醉酒的模样录下来，但没有发给那个名字的主人，他打算第二天和李若华再聊一聊，虽说认识不长，但李若华这个人不错，他觉得可以交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