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没有料到我的这个没头没尾的冷血回答会使这个拥有最高智慧的人工智能大脑宕机。
看着这个各方面快要接近真正的人类却又比人类高级的响从僵硬变回原样一共花费了我半分钟。
下面的那个我和诺克已经快要打死第一阶段的女体响了。
回过神,他默不作声,我也只是笑笑。
“第一次?”
他点了点头,还顺手推了推鼻梁,我发出几声怪笑,他又放下了手。
“和我说这句话的又多了一个,我记得我说过,我不是她,谁都可以成为沈梦秋,但我永远是唯一的我。如果我否定了一个,那么就只有否定了。”
我们身后那碎掉的屏幕是一片漆黑,我没有再多的解释了。
毕竟不自由的人不会自由,而想要自保就要永远记得留一手。
粉毛自然也是懂这些的,并且他自己会把我的话理解得比我想得还要高深。
于是我什么都不用做,可在他心里我已经又换了一个形象了。
“滋啦滋啦。”
电流声钻进耳朵拉扯着我的神经,圆润,扁平。
“咔哒。”
像是关掉老式电视机的声音。
电流声也随之消失,被它带走的还有周围的光源。
黑幕中伸手不见五指,我谁也没看见,谁也没在乎。
站得累了,我就地坐了下去,没想到这是个边缘,两腿一空差点没带着我一起坠下去。
突然我脚下红光一闪整个房间又亮了起来。
满天红光与黑交织。
在齿轮转动声中新的交响乐奏响,在我下方的女体响升到我眼前。
她空掉的血条瞬间回满,那本就长的数值清零又亮起变为符号“∞”。
这一次她没有喊羞耻的口号。
两把肋骨刃一挥她脚背弓起原地跳了起来。
但她并没有被地心引力拽回去而是停在了空中。
齿轮转动的声音停了,这次的背景乐是《命运交响曲》,一个重音音符被敲响,响伸开了手臂。
她被裹在机甲里的腰线是我见过最好看的曲线,然而还没等我用女体响的极品身材去调侃站在我身旁的男体响时,我堆笑的脸上被飞溅过来的血糊了一脸。
“那不是血。”
确实不是,谁家血是粉色的?
不过这莫名的浓稠液体竟是从女体响的腰身飞溅过来的,而她那好看的盈盈细腰居然钻出来一对锋利如刀刃般的机械翅膀。
我还在想以她的级别只有对翅膀也不算是杀伤性特别高,没想到她的翅膀居然是用来发射激光炮的,还不只是两个。
这下就算是她会流血也等不到了她死了,而且这状态下要打弹反使其瘫痪的难度更是堪比摘星了吧。
况且我那个莫名出来的原主也仍是没有记忆的,因为我是可以回去的,她如果有记忆应该是不会放我回去的。
那么没记忆的她战斗力又恢复到了什么地步?
我不是很敢赌。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我问身边的男体响。
他似乎知道我要问他什么就直接回答道:
“现在控制你身体的根本不是你,我的意思是,它不属于任何一个沈梦秋。”
“不是?那她……是谁?”
“沈春深,不过只是一半。”
响的语气听起来没在和我开玩笑,可是这个沈春深又是哪冒出来的?还有只是一半又是什么意思?
“沈春深……春,你居然知道她?!她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为什么你表现得好像你知道她会把我挤出来一样?!!”
“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我承认你说的话和一些做事行为确实和从前不一样,可你觉得如果你改变得了你还会轮回吗?有志向不错,但也要分得清现实和虚拟,在虚拟世界找幸福,疯子都没你疯。”
“呵呵,被疯子骂自己是疯子也挺假惺惺的,你嘴上是这样说但你真的拿得准?你要是拿得准就凭你的能力你还需要和他们签契约?自掘坟墓可不是聪明人会干的事,劝别人的话首先要放到自己身上吧?”
“你的嘴倒也是更能说了呢,我确实拿不准,我也确实是疯子,但我不是胆小鬼,我敢赌,你敢吗沈梦秋?”
“拿自己命去赌一个荒谬的结局才是真的懦弱。”
语罢,那边女体响的激光炮和水刃激出来的火花把这一片血红映得好似盛放着烟花的黑夜。
我不否认我是个胆小鬼,但我有时候还是敢赌,毕竟我会赌的从来都只有必胜局。
“铛!”
是弹反成功的音效,光亮中男体响的脸上出现了恍惚。
而我早就摸到了他跟前,那是春,我自然是相信春的,她和我说过的,只要是她在我们就不会死。
刀尖插进响的心脏废了我不少力气。
“我很高兴你没有反抗。”
“拜托,我看起来不像是文弱书生吗?”
“至少她不是。”
我也不是为了捅死他,我就是想割开他的皮关电他的电源,毕竟他们两个终究是同一个人。
我不胜武力也不会高级黑客技术,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大概也就这点阴人的小聪明了吧。
不过至少我还没有失手过。
“我自己来吧,这具身体是会流血的。”
“你是在体贴我?我已经碰到血了。”
“所以只是愿赌服输罢了。”
说完响自己扒开了他那层皮,确实又渗出了血,不过讽刺的是应该是心脏的位置上却像个保险柜一样安着个开关。
“这防护措施做得是真的差。”
“也没有然敢打我的主意不是吗?想让我死的无论付出什么都不会让我多活,而不想让我死的我把心挖出来他连看都不会看,还要骂自己是畜生,半夜还得起来扇自己巴掌。”
“我觉得你作为机器真的不应该去接触人类的思想,他们虽然不如你这种机器聪明但人家会撒谎,你只会隐瞒,但纸包不住火。”
“是吗?我倒认为不论机器或人只要是个有自我意识的终有一日都不会和刚开始一样单纯,你倒是可以反思你自己一下,再见了沈梦秋小姐,希望下一次见面不是在楼梯上,背后阴人这一做法我一直是不认可的。”
说完响就自己关了开关。
我站立注视这他被血红天幕映得更为红艳的眸子沉默着。
他躺在地上以一种怪异的姿态“死”去了,似绸缎,或者说是脱离了肉体的空壳。
柔软的,像支离破碎的梦。
翅膀生长在腰侧的女体响身子一歪坠落下去,机械翅膀割着两旁的墙壁发出刺耳的声音和烟花般的火花。
瘦长的影子打在我的身上和那边破裂的屏幕上直往下坠,她掉下去的地方应是一片虚无。
“死去的巨大飞鸟,震耳欲聋的叹息,带给无心之人的梦境。”
“你赢了。”
再次醒来时我仍是在一个雪白一片的房间,这次没有陌生的天花板,因为我是站着的。
我站在一片废墟上,白色的漆面在水泥块上有些斑驳,那些生锈的钢筋插在水泥中,它们没有连在一起,而是或长或短的断着。
我自然是知道这里是那里的,只是我没有见到我想见的那个人。
“沈梦秋,又见面了。”
冷冽的女声自我身后响起,我很熟悉她,但她仍不是我在找的那个人。
我回了头,站在最高处,脚下的水泥块硌得我脚底板生疼。
叫我的人是春,但不是春,确切地来讲,就连她怀里抱着的那个也不是真正的沈春深。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我问她。
我看不懂她的表情,她带着怨恨,却又是种犹豫不决的怨恨。
“我想你应该还没有记起我是谁。但我很意外,我从来不知道这个家的存在。”
“你是她,她也是你,我不明白你们是什么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精神世界,柯林呢?”
我在等她回答,她却像是在提防着什么。
“我是你姐姐,你做的关于小时候的梦都不是你的,这个世界……”
她这句话说得非常快,甚至我根本没听见她最后几个字说的是什么。
又是陌生的天花板。
这面墙很干净,就是被暖黄的灯光一映显得没有那么白了。
我不想起来,我知道我身边坐着的是谁。
浓烈的玫瑰花香。
“哎呀你醒了,再晚一会爸爸可就等不及了呢。”
“那还真是可惜呢,这是你家吗?”
“不,这是你家。”
“哼,我的房间大灯可不会变色,那家伙一点也不喜欢暖光灯,他觉得会瞎,他明明又不是人。”
“你要坐起来吗宝贝儿?躺久了腰会疼。”
“不劳你费心,我的人生态度就是和床缠绵至死方休,坐起来是对它的侮辱。”
哦,有钱人的床睡着是真的舒服。
“我倒是不介意你接着躺下去,但是你爹爹是个古板的人,你不想他吵你还是先起来吧。”
啧,当老板的就是喜欢压榨人。
没办法,在人家家里小命也还在人手里我哪敢拒绝。
只不过我没想到我刚起床齐柒就推门进来了。
“你已经起来了啊,精神看上去还不错。”
“你是在夸我吗老板?”
“哼,想要奖金吗?”
“我要钱还有用吗?你说我还回的去我的家吗?”
“为什么回不去?你在担心什么?”
他可没在关心我,他站在阴影中微笑,把他那血红的眸子和尖利的爪子毫不掩饰地露在我的面前。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的,给你个机会自己说怎么样?”齐柒笑着说道。
“我为什么要说?这是你答应我的,若是我自己取了,那我的努力又是为了什么?”
“哦?在我这里可不会让人白打工,你的表现我还算满意,不过,我的嘴里向来说不出那种冰凉的东西。”
他说得这话倒是没错,虽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就从姓名上看齐柒虽是冷漠的样子却一直是个以和气生财的样子,反而一直说话温温柔的戴维欧总给我一种内里漆黑的感觉。
“嘭。”
又是我讨厌的彩纸礼炮。
“恭喜我们的第一千零一个乖女儿型号仿生人回家!!”
“恭喜。”
齐柒并没有鼓掌,戴维欧鼓掌好像打雷,我讨厌打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