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娜披着老约翰的衣服，正在接受来自克洛莉丝的身体检查。
“我只是说我有点冷，没有什么大事的。”妮娜的嘴唇微微发紫，脸蛋却红扑扑的：“应该是我来查看你的伤势才对……”
克洛莉丝用圣光将妮娜虎口处渗着血的细小裂纹抹平：“如果说那两道血痕也算受伤的话，那我也确实是受伤的。”
观察着妮娜手上还不算明显的茧子，克洛莉丝不再说话。
妮娜不明白克洛莉丝为什么对几乎每人手上都会有的茧子感兴趣，但此时的牧师小姐真的像个一丝不苟的医生似的，导致妮娜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可克洛莉丝手上是没有茧子的，她的手柔若无骨，宛如一小团教人爱不释手的温润棉花。
有一说一，不论是抓住这双手，还是被这双手抓住，都算是一种享受。
妮娜同样搞不明白，为什么克洛莉丝那看起来嫩得出水的皮肤能抗住冰息蝾螈的撕咬。
这大概就是牧师职业者吧。
妮娜将这些疑问都埋在了心里。
“你很冷。”克洛莉丝陈述道。
和煦如暖阳的金色光芒随之拥抱妮娜的全身，化为一层若隐若现的光膜。
妮娜不冷了，心中也暖烘烘的。
“这样就行了，要不要给那群冬泳怪鸽挨个来一发。”
妮娜慌忙说：“不……还是不要了，他们下水都是上午的事了，现在再去已经晚了。”
给我一人圣光就足够了。
妮娜不知道埃文接受完治疗的事情。
“你说得对，那我下次早些。”克洛莉丝扶了扶僵硬的脖子。
如果有下次，牧师小姐必须未雨绸缪一番，省得被切了才惊觉自己始终都在划水摸鱼。
摸鱼没什么不好的，工作时间就该摸鱼，所以下次必须得远离事故高发地，找个安全的地方当混子。
“那边说好像要走了，我们走吧。”
“有么？”
“我听力比较好……”
……
半晌后。
克洛莉丝与这一行人一同走在回村的路上。
修长的、幽蓝色的冰息蝾螈此刻被摆在板车上，在稀薄的白气中显得很肥大臃肿。
周围的筐子里放着都是胖头鲜鱼和青蛙。
借口想看战利品的银发少女跟在板车后面，流下口水。
这只蝾螈肉很多的样子，不如大家把它分了吧。
蓝色的巨型娃娃鱼还挺耐看的，不知道炖了之后卖相怎么样，像不像黑暗料理。
值得一试。
老约翰坐在板车上抽着烟，烟中都带着鱼腥味。
他像是知道银发少女在寻思什么：“冰息蝾螈就算是烤焦了吃，也很容易拉肚子。”
“原来有毒啊。”克洛莉丝失落道。
怪不得这只蝾螈长得鲜艳。
“也不能说有毒，它的肉貌似有什么魔法能量，一般人吃不得。”
“那抓它做什么，卖给法师，这种魔法生物就算不能吃也很值钱吧。”
“当然值钱哈……”
老约翰吸了一大口烟。
好久好久，他才犹豫着开口。
“它是用来送礼的。”
“啊？”
“送给收粮官。”
“贿赂？”
“……你这么说也没错。”
“……”克洛莉丝无语住了。
老约翰又想了很久，等到烟都快抽完了，他说道：“牧师大人，这只冰息蝾螈算你的，反正即使没我们这些个，你肯定也能把它制住咯。”
“额……”
意思是我能吃它？
我觉得我可以。
“但我们村要它有大用处，你要不把它卖给我们，价钱好商量。”村长下车，这个老人认真地对克洛莉丝请求道。
“好的吧……你们是整只全要吗？”
“是，整只都要。”
“随便，我便宜点卖给你们，没中间商赚差价。”
克洛莉丝兴致缺缺。
可怜的蝾螈，你马上就要变成贡品了。
或者说赃物。
“四金币，啊不，五金币，你看合适吗？”
“就四金吧，钱不着急，过段时间给也成。”
“谢大人。”
这个冬天，莱恩村的生活不会那么紧巴了。
老约翰沟壑纵横的脸上露出笑容。
“嗯哼，不用谢，正常交易。”
财产增加一半的克洛莉丝摸着冰息蝾螈尾巴上还没化掉的冰壳，轻松的心情莫名开始沉重。
趁现在多摸会。
如果是正牌荆棘圣职者在这里，不说激进派，就说温和派，他们势必会把克洛莉丝劈头盖脸地一顿骂。
以四金币的购买力，足够在城市里买套还算可以的房子了。
克洛莉丝怎么如此轻易地就从穷苦农民手中收下这笔巨款呢？
白送，必须白送，还要帮这群人义务劳动才符合教义。
但克洛莉丝终究是个冒牌牧师。
也没人来责难她。
推车的几个小伙子默不作声，他们是交易的见证者。
他们的心中只有感恩。
这只蝾螈能让村里和领主派来的督查者之间增加许多不可言说的默契。
妮娜不明所以地走过来，感觉气氛怪怪的。
“爸，埃文哥想坐会车，他说他胳膊疼腿痛。”
“别管他，他就是偷懒不想背东西。”
“好吧。”
天色已晚，傍晚的秋风相较前几日变得更冷了，有人连打好几个喷嚏。
但这不影响这群农民们收获的喜悦。
可以吃肉了。
这些鱼腌起来风干，到了冬天无疑是让一顿全家满足的美餐。
老约翰又点了根烟坐到了车子上，示意克洛莉丝也坐上来。
老了，走不远了，不如在还能动时给自家、给村子多做些事。
再过几天就要正式来人统计收成了，希望假账和假表格什么的赶快糊弄好。
克洛莉丝拒绝上车，她在玩蝾螈冰冰凉的扁平尾巴。
周围的筐子内，胖头鱼们的眼睛闪着诡异的光。
满满一车的收获，有多少属于捕捉它们的人呢？
税太高了，莱恩村连贿赂这种腌臜事都搞出来了。
妮娜战术饶头。
她似乎来的不是时候，心想克洛莉丝是说了什么怪话刺激到爹了？
回家还得做饭，今天的鱼要怎么做。
队尾，背着大包小包的埃文唉声叹气。
他和同伴们都想再多看几眼克洛莉丝。
天色快暗下来，马上连路就看不清了。
回头一定要多吃点鱼治治眼睛。
夕阳西斜，不甚温暖的阳光下，一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怀着各式各样的心思。
……
……
回村了。
村长家今天的饭是白灼鱼。
克洛莉丝力排众议，避免了蔬菜鱼汤的做饭。
你们这些人，一天天对蔬菜麦粒面汤是如此的执着。
刚捞上来的鲜鱼处理干净，去掉鱼骨。
刺太多，克洛莉丝省略了去骨步骤。
然后加盐，再铺上老约翰新拿过来的某种植物根茎。
这种植物名为里尔花，类似韭菜，是有些辛辣味的，冬天可以用来御寒，但难以保存，只能当腌菜的辅料。
妮娜再三确认克洛莉丝要铺满满一层里尔花茎，不情不愿地照做了。
接着蒸鱼。
鱼很快蒸熟了。
克洛莉丝亲自下厨，用老约翰珍藏的啤酒、洛特果和盐烧了两勺山寨白浊汁浇在鱼上。
调料实在是不够。
妮娜认为克洛莉丝所谓的简单菜也很费钱。
老约翰不在意，只要牧师大人开心就好。
至少，二者都对这次饭菜的味道评价颇高，最后就连汤汁都被老约翰沾去了。
克洛莉丝依旧是皱眉吃下了这顿饭。
鱼的口感相对鲜甜的不假，但腥味太重，鱼刺也多。
这种类似胖头鱼的肉质很绵，蒸得太过导致水分过大，吃起来像是腥味过重的未熟肉沫。
老约翰的酒基本上没有度数，克洛莉丝偷喝了口，口感仿若略酸的兑水啤酒。
因此去不了多少腥味，只能靠洛特果和里尔花盖去。
可白灼应当是突出食材鲜美的本味。
克洛莉丝的首次下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失败了。
吃饭完毕，回屋。
点燃灯芯被剪得小小的油灯，克洛莉丝在阴凉昏暗的屋子中脱去衣物。
圣光在她先前被着衣的部位闪烁，简直刺眼，直照得破旧小屋宛如穿越者记忆中金碧辉煌的寺庙。
持续一天释放的圣光还没见底，反而在漫长时间的运用中更加得心应手。
圣光过于唯心了，魔法都比圣光要正常得多，即使是号称无限PP值的0环戏法也不是真一点都不消耗使用者精力的。
克洛莉丝熄灭了周身的圣光。
清冷孤独的痛苦眨眼间袭来，诡异的头痛如约而至，酥麻痛痒之感弥漫全身。
灵魂受损的滋味真不好受。
穿越前的自己也拥有灵魂吗？
圣光为什么能缓解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伤势。
只有忙完一天独处时，少女才会突然反应过来，去思考这没来由的唯心力量是有多么不讲理。
这得问一问猫娘。
如臂使指的圣光重新呼唤而出，银发少女在温暖舒适中倒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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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写了章流水账。
写完读了读，似乎很无趣。
嘶，到底该怎么写好呢……
